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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心都沉到了海底。他们颤颤抖抖的扶那些伤兵下船,都不敢问战果。
“到底怎样啊?”李华山受不了这悲惨的气氛,终于抓住了一个小兵问他。
“打赢了。”
“谁打赢了?”
“我们。”
一时无人敢信。李华山看他确实疲惫之极,就去逮另一个人。然后所有人都抓住这些兵:打赢了?岸上挤做一团,急切的眼光与迷糊的眼光乱碰乱撞。
真打赢了。明军退了。
那书乐号呢?响螺号呢?
在呀。他们叫我们先回来……要是沉了还算什么赢?烦死了……
但是……混蛋!究竟怎么了?明军退到哪里去了?
天知道……退到哪里的都有。
那岂不是……溃散了?
是啊。
溃散了?哇呀,溃散了!我们赢了!
我说过的。
你他妈……混蛋!!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柯乔呢?
多半死了。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混蛋!他有旗号呀。你看见明军的旗号没有?
没看见。往哪儿挂旗号?
你……我服了你了。明军有镇山号呀,那只大福船!
镇山号?沉了。
你们把它打沉了?!……哇呀兄弟们!弟兄们听见了没有?镇山号沉了!哈哈,那秦弓号呢?跑了?
秦弓号给烧了。成了个大火炉子。呵呵。
岭北号呢?也沉了?老天……全军覆没……
没有没有。岭北号是既没沉也没烧,呵呵。它还有用呢。
它跑了?你们放走了柯乔……
跑?往哪儿跑?它给捉了。是响螺号接的舷。他们把帅旗都砍了。
林老爹!你听见没有?我们赢了……
******
大侄子你别激动,先别激动。小伙子我问你:书乐号呢?
还在。响螺号抢了明军的大福船,交给书乐号拆木板。书乐号好多地方要修……
书乐号给打坏了?
是给打坏了。一马当先啊。挨了多少炮!船头全烂了……
宁真呢?宁真呢?她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没看见她。她船上净是烟,而且我们船多小,书乐号多高呀?也许她没事……
她坐的那个地方,就在船头后面呀。船头你说给击中了?
是的……那可就玄了……
你瞎说些什么!
******
周围越来越热闹。每个人都意识到,自己干了多么伟大的一件事,而且竟然活下来了,可以拿去跟家人讲了!小子,你过来,你翻什么白眼?我这边给你一个……这边也给你一个……叫什么疼?打你是看得起你!知道你老爹是干什么的?老爹是拿着大炮杀官军的!活腻了你……
渐渐的满海欢腾。但林国显高兴不起来。他躬腰驼背的站在海边,死死盯着西南方的海天交接处。
他问了那么多关于书乐号的问题,就把谣言给问出来了。越来越多的人互相打听着:宁真死了?
好象一穿过明军,就没看见过她的旗。
也没见她的传令火箭。
混蛋!她的旗给烧了,人还在!宁帅死不了的,书乐号的炮打得一直特好!
那为什么打完了,都没见她站到边上打个招呼?
跳上福船的,只是她的大副。
也许她是受了点儿伤……
你怕不知道了,宁帅的身子,是受不得一点点伤的!
真的?……你胡说!
林国显对这些话一开始还能抗拒,但渐渐就受不了了。他开始抹眼泪。抓起身边的水手就要揍人。我叫你们护住书乐号!你们怎么可以丢下不管……林剪和李华山急忙拽住他。
书乐号正在返回。她将就着整理一下自己,就与响螺号往回开了。张乐淑下去接了些淡水,给宁真和自己擦擦干净。然后宁真在孔明椅上睡着了,她觉得无聊,就到响螺号上去看看。
那里有滨田雄、华方慧、柯武和周红棉,十分热闹。华方慧和周红棉为几个伤兵包扎了出来,惨白个脸,仿佛是自己受了伤。滨田雄伤势不重,就开始宽慰她们。乐淑一来使他们松了口大气。孩儿营诸人是见惯血光的,互相一阵打趣,冲淡了中舱的悲惨气氛。乐淑和滨田雄商议日后行止,觉得应该把伤兵全留给闽南人去照看;另外得买些中原的日常用品,王直那边生活肯定不习惯,对这种礼物当很看重。这采买事宜,也着落在闽南人身上。滨田说这事得宁真拿主意,乐淑答应一声便返回书乐号。
宁真已经醒了。乐淑跑下去给她端了碗水上来。她只喝了一口就呛住了,咳得很吓人。那口水把喉咙里的异物全搅动了,硫磺烟的味道极其火辣。乐淑帮她把烟尘尽量漱掉。她想站起来看看外面,但腿脚软软的撑不住。乐淑把她扶住。
“这场烟战要是再打一个时辰,我这胸口只怕就受不起了。”她沮丧地说,看到大平山岛在望,用千里镜一照,满海岸都是人。
“他们在等我们呢。”
她坐下,等待肚子里的翻滚过去。乐淑怜惜的把她围住。过一会儿她好了一点儿,把千里镜交给乐淑。她一边眺望,一边把滨田雄的话告诉宁真。
“他要我拿主意?”宁真惊奇了,“我觉得他才是孩儿营的首领。”
乐淑想了想,“但你现在是整个闽南的首领。你打赢了这么难的一仗,以后所有闽南人只敢把性命信托给你,再也不会给别人了。你也再不是什么信使了。”
“可我们是要去日本啊。”
乐淑琢磨琢磨这个去日本,“没区别。还是一样。滨田这家伙其实最世故,你记得他才进孩儿营的时候跟完颜辉的事吧?”
“不记得!”宁真骂她,“呸!什么世故!他是觉得我会比他周到一点。破丫头,过来!我要打你。”
“随你怎么说。姐你是不是该起来了?他们在向船招手呢。”
“过一会儿吧,”宁真确实疲倦,“你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好。”
张乐淑跳到艏楼顶上,扶着栏杆,高兴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岸。
******
岸上的人们纷纷起立。它来了。
乱糟糟的一阵书乐书乐的欢呼。有人把火铳往天上放。太阳快落山了,红霞满天。书乐号被镀了层金,沿海岸向那个悬崖驶去。那是她的深水锚地。
她巨大的船体分开了海浪,推出两道波涛滚向岸边,打湿了人们的脚。
他们看着她。看着那一排排从面前经过的大炮,看那个给烧剩了一角的信天翁旗,看那些身背长铳的水兵,看她那高耸的熏黑的破帆,看她干舷上捆着的维京战船。看她宁静泰然地破浪前进。
也看她船艏迎风而立的女子。
她没有戴面罩。她活着。
脚下的红夷艏炮伸出纤长幽深的炮管,战舰的斜三角帆和主桅纵帆在她肩后张开,如天神巨掌呵护。她,不就是那个船艏像?!
死寂。
乐淑安祥地注视着他们,调皮一笑。
于是全海一声,爆发出宠爱的,尊崇的,胜利的狂喊,震天动地。
“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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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淑的瞳孔睁大了,手松开了栏杆。
“不!”宁真在她背后喊道,“不要退,不要回头!你就是我,我们是一个人!我需要听到它。”
她大咳着,“我需要听到它!他们也需要。他们比我还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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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显大哭着,不顾所有的体面和尊严,泪如泉涌地喊着。这就是他的孙女!哦哟我是多么的蠢!她轮回转世了……长大了……她美极了!为族人杀开了一条血路,她也就可以现出真身了……
“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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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参战的闽南兵拄着刀枪单膝下跪,泡在了海水里。这就是宁真啊?我们竟然有这样一个主帅?怪不得打赢了根本打不赢的仗!她那么容易就穿越了……毫发无损,岂不是百神佑护!上天看不过海洋的苦难,把她恩赐给我们……
“宁——真!”
尾声
书乐号驶过人群,悬崖已经在望。人们在岸上追着跑。水手们正要落帆,宁真下令:继续前进。张乐淑扶着她的椅子,“姐,这行吗?我有点儿怕。”
宁真回首深情地回答:“你怕什么?这是天意啊。”但乐淑笑着回了一句这天意像是你故意安排的,把宁真噎得半天没答上话。丫头欺负宁真,渐成习惯。
响螺号加升前桅横帆,与书乐号并驾齐驱。挨得那么近,滨田雄跑到船帮直接对这边喊:“为什么不停船?”
书乐号黑魁李听完宁真的吩咐,高声答道:“在小平山岛停!”
岸上的人们跑到了尽头。双舰已经擦岸而过。惊疑不定:“宁真现在就要驶向东洋?”
老人哭了。这种被后人弃之不顾的感觉,他非常熟悉。
靠上小平山岛,双舰放下一批伤兵。但所有双屿子弟无论伤得多重,全部要带走。这些人都认识乐淑,宁真不愿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