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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哪来绳子!爷爷只有裤腰带!”
几个明兵并不想为了孙平北把自己脱成光屁股。
“你们按好了,看老子来揍他。别管伤的那条腿。好……你他妈还挣?!”
那兵坐在孙平北的伤腿上,用拳肘打他的胸口和小腹。打了一会儿,手臂发酸,孙平北已瘫软了。
“把他翻侧了,爷也来几脚!”另外三个把孙平北翻过身。那兵退了几步,冲上来一脚踢在孙平北胸部,嘭地一声闷响;他再退,再踢,正中孙平北面颊,“哎哟”一声踢疼了趾骨,换左脚。
孙平北只惨叫了两声就又开始咳,出来的全是血沫。
按住孙平北左手的明兵只觉得过瘾,“宋三儿,等我来两下。”他冲着伤了脚趾的那兵喊了声,就站起身扯起孙平北的头发,一脚脚踹他的脸。那叫宋三的却不肯罢休,又退了两步,再冲上来大力一脚抽在孙平北的肚子上。
孙平北猛地一抖,剩下两个兵都脱了手。孙平北滚了出去,匍匐不动。
几个兵把他翻过来,一人试试口鼻,没有呼吸。“死了?”
“死了?”另外三个大惊。这可是刺杀参将的要犯,想到军法处置,四个兵都变了脸色。那宋三慌忙半跪下,把孙平北平放在地上,使劲拍他的脸。再试口鼻,还是没有气息。再用力扶着他肩膀猛抖了几下,孙平北依然一动不动。
“完了完了。”他把孙平北扔在地上,站起来懊丧地踹了他一脚。
这时孙平北抽搐了一下,一阵有气无力的咳嗽,嘴里涌出一股血来。
“没死!”四个兵大喜,都过来围着孙平北蹲下,希奇地看着他躺在地上一阵阵抽动。
但只抽搐了几下,孙平北又不动了。
一个兵捅捅他肋下,“……乖乖,又动了又动了。嘻嘻。”
宋三蹲得脚都麻了才站起身。“应该死不了……该挑脚筋了吧,谁有小刀子?”另外三个都摇脑袋。他们全是能跑的,也就是说,刚才狂追那阵又脱又扔,身上除了朴刀,什么也没有。
“……那就用大刀切吧。”宋三蹲下来,找那条好腿的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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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跑到河边的年振早就远远的看见了他们。但是不远处还有些明军在跑,他不敢现身。
直到看到他们暴打孙平北,年振一阵阵血气上涌,加上已经休息了一会儿,体内确实也有可涌的东西,便咬着牙跑回谢家废墟去寻兵器。
年振手里这把朴刀,一只手太重,两只手太轻,刀头锋刃还是卷的,除了帮他冒充冒充明兵,毫无用处。
他找到一把倭刀,正要去拼命,看见一根粗长的木棍压在废墟下。他抓住它往外拖,没动静,看来是很长。两脚蹬住了木柱再使劲,一屁股坐在地上,木棍出来了大半截。他看见了那条系在棍尾的手带。
心中一喜。
轻轻刨开乱石焦木,可别伤着锋刃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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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三在孙平北腿上摆好位置往下割。孙平北哦呀哦的呼痛。
刀有点儿钝。
“不够快啊。”宋三举刀看了看刀刃,继续切。跟腱在他刀下左滚右滚。
“日!什么筋这么难割!”便使劲锯了起来。
一个明兵站起来走开去。这景象不太好看。
“好了!”宋三大喊一声扔了刀,用力掰开那伤口来看。切口并不整齐,有一股指头粗细的淡红色筋头露在外面,雨水一打,渐渐发白。
“再来这根。”他又提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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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振从水边悄悄摸了上来,蹲伏着蹭到了宋三背后左侧——另三个明兵一个背着这边站得挺远,正对着年振的一个兵半跪在地上,两手按着扭来扭去的孙平北,脸却扭开了不敢往宋三这边看,还有一个正橛着屁股埋着头,蹲在宋三身旁,看得呲牙咧嘴。
“噗”地一声,一根松木长矛洞穿背心,从宋三胸前透了出来。
年振收矛,侧移,再捅出。
橛着屁股的明兵愕然抬头,刚微微起身,矛尖已捅入了肛门。
那一声厉叫,当真惊天动地。
正对年振的明兵回转过脸,两眼猛睁,挥刀格开快枪,跟着一脚踢在长矛中端,动作十分利索。
年振长矛脱手了。
站在不远处的明兵奔回,提刀加入战团。
年振并不溺战。他退回水边,一只脚还踩在水里,仰脸看着岸上的对头,举手握住背上的倭刀把柄。
剩下的两个明兵一左一右,小心展开与他相对。
经此一日一夜,年振不知不觉中已经透出点沉毅,见明兵不动,便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拔出倭刀。
见年振气焰凌人,左边明兵提气高喊“快来……”
倭刀闪电般劈来。明兵后跳,“……人哪,倭寇!有倭寇啊!”
年振一刀砍空,纵上河岸继续追砍。明兵奋力格挡,但年振双手劈下,势大力沉,压住了朴刀后使劲往下一拖。明兵单手抬不住倭刀,给划得自头顶到胸口一条尺多长的大口子。
与此同时,右边朴刀已刺入年振肋下。正要上搅,年振侧滚脱出了刀口,还是不啃放过先前的明兵,使劲一掷把倭刀插在他胸膛上。
然后年振猛力一滚抓了长矛,正要撑起来,却给另一明兵的朴刀砍中后背。
这一刀太重了,年振给剁在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那兵大步走到年振身侧,举起朴刀照准他的脖子砍下,途中膝弯给背后一只手捅了一下,腿软了,险些砍中自己膝盖。
他稳不住平衡,向前跨了一大步。
年振伸手抓住了他的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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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平北向最后那明兵的膝弯打出一拳后就脱力垮掉,万事不管。
好在都已经结束了,就看见雨幕摇曳,在田野间扫来扫去。
附近除了他还有两个活人。
被刺中肛门的明兵在往远处爬,拖了一地的鲜血,夹杂着些黄白之物;年振的肋骨是从后背给劈断的,腰间那一刀破了肝,此刻血如泉涌。
孙平北喘息着挣扎到年振身边,看看伤,再看看他的脸。
“呵呵,”声音细微,“干得漂亮。”孙平北微笑。
年振也微微一笑。
“他死了么?”
年振问。这小子实在不敢相信那猛力一扯,竟然就要了个精壮汉子的性命。
孙平北试试那个明兵的呼吸,已经没有了。但他还是拖来倭刀刺入尸体的耳朵下方,才答道:“死了。”
就动这一下又没力气了。只感到周身刺骨的寒冷。孙平北不看也不想左腿的情形,心底下估算海边的情况。
把废墟、明军被耽搁的时间和两艘大船联系起来,孙平北觉得问题不大,想必滨田、乐淑他们已经上船了吧。他又凑到年振面前。
“你叫年什么来着?”
“年……年振。平北哥……什么时候……醒的?”
“我给他吓醒的。”孙平北指指爬了很远才死掉的那个明兵。
“哦。”年振闭上眼。血流得慢了,他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孙平北看了他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在口鼻间试了一次呼吸,但身子已经冷了。便伸手抹去他脸上的血污,记住他的相貌。
须臾,平北撑起身看看河。水在上涨,杂着草叶细枝死鱼翻翻滚滚,浑浊不堪。
……我的事还没完哪。
孙平北爬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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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雨停了。
一只农家狗跑出来,沿着河岸边嗅边走。
四野很静。到处是明军和倭寇奔跑时留下的脚印。它嗅这些脚印。一面盾牌躺在水里,露出一点儿包铜。狗把它拖出来,痛痛快快地大咬了一番。好久没玩得这么开心了。
接着它看见一些有血迹的拖痕。仔细嗅,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腥味。
阳光多么暖和,多么亮。狗抬起鼻子,把毛立起来,使劲抖上一阵。然后它吐着舌头在小道上狂奔。
跑到一座孤零零的田间小屋,累了。趴在门口,拿尾巴在自己后背周围地上瞎扫。它平展展的趴着,眯眼看鼻尖。
然后耳边炸开尖脆的齐声喊:
“救——命——哪——!”
它一惊跳起来,觉得脑门已经给怪声掀出条缝来,“汪”地大叫一声飞快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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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黄昏,几个加急的信差从余姚出发,快马加鞭奔向京城。
东海上,两艘大船鼓了满帆离岸。
有一艘偷偷下海捕鱼的单桅小船以为他们是官军的巡海舰,慌得胡乱转舵,升帆降帆。两艘大船从它身边经过,毫不理睬,船头涌起的波浪把小船轻轻的推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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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姑娘和小孩躲在树林里,望着河对岸的谢氏庄园废墟哀哀痛哭。
她们不敢放声,远处那几个赤着上身的明军士兵尸体把她们吓坏了。
后来有个小姑娘发现河岸这边还有个半光着身子的兵,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