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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返回营地时正好看到那个小屁孩马咸在那边大摆威风,呵斥那些比他还要小一些的弟弟妹妹们。
马隆走了过去,部落内种民百姓一一向马隆行礼,马隆也乘势揪住一人,问道:“怎么啦?”
“回首领,”被揪住询问的人连忙回答,“是这样的,孩子们看到那些奇怪的纸片什么的想看一看,结果有一本被扯坏了。所以少主就……”
剩下不用说了,看了就知道。马咸咋咋呼呼狠狠的批评着这些比他还要幼小的孩子们,俨然一副老气横秋的架势,其实也不过是个傻乎乎的小毛孩儿。部落内的种民都暗暗偷笑。那些比马咸还要小很多的孩子在被马咸斥骂时都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不许哭,丢人!”马咸继续用他那种独有的蛮横霸道口吻胡乱下令,“讨厌的家伙们,是你们犯错啊?还好意思哭!”
刘魏站在营地的边缘,双手抱胸,脸上露出促邪的微笑。他并不打算介入,似乎只是在看这场小小孩之间的小小闹剧,并以为非常有趣。这种袖手旁观一直持续到马隆走到他身旁。
“哦,回来了啊?”刘魏说,“你家这个小不点还真厉害呢!”他揶揄的凝视着马隆,马隆连呼不敢。
“侯爷稍后,小臣马上就去教训他。”“哦,这个不必了。小孩子嘛,偶尔使使性子很正常。何况他说的也没错,虽然一本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就这么随便撕毁了也挺可惜的。”“小臣明白,以后小臣定会严令禁止这些孩童碰那些书籍的。”
马隆向刘魏保证,刘魏摇了摇手,笑道:“这个就不必了。本来陛下让我将书送到你们这边主要就是为了王道教化。王道教化孩童为先,若是不能让这些孩童学习我大汉礼乐诗书,那这些书我送来做什么呢?”顿了顿又道,“孝兴,至多以后你让那些孩子们注意些,或者专门找些愿意充当伴读老师的伤残种民,让他们小心保管也就是了。”
“侯爷您说的是。”
马隆松了口气。只是王道教化,好一个王道教化。那远在蜀中的天子的深谋远虑啊……
他说不出什么滋味,总之,心底总是感到一阵阵的酸涩:若是大魏那位被养在深宫内的皇帝陛下也能像这样的话,那该多好呢?
“啊,对了,令公子叫什么名字呢?”刘魏问。
马隆稍迟疑片刻,说道:“咸,他叫咸儿。”
“哦,咸儿,好名字。我跟这个孩子甚是投缘,嗯,不知道孝兴你肯不肯割爱,将这个孩子先寄放到我这边呢?”
是……人质?
马隆暗吃一惊。刘魏仿佛洞悉了马隆所想,抢先哈哈一笑,“当然了,这个要求很过分,所以在下也没打算现在逼迫你答应。你可千万别瞎想啊!我就是喜欢这个孩子,正好我的小妾们给我生了好些个孩子。要是他愿意的话,以后我招他为婿也不是不可能呀?”
马隆连呼不敢,只是他思来想去,还是咬了咬牙,道:“侯爷,咸儿年幼性子粗野,恐怕现在侍奉侯爷您为时尚早,臣也怕他犯下大错日后追悔莫及。”
“哦,这样啊,”刘魏敛起笑意,“那以后再说吧,今天是我失礼了。”恍若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刘魏不再提,马隆也按捺着内心的忐忑。
马咸在他的同类人中发了一通威风,不久,他的母亲从一顶帐篷内走出,在母亲的呵斥下,马咸这才极其不愿的离开了,众人这才陆陆续续带着各自的那些哭鼻子的小孩儿们返回各自的家。
炊烟袅袅。
这天的黄昏,刘魏就在马隆的家里吃饭,马咸是很得意的,尤其是在看到刘魏大口大口吞咽麻雀汤时更是笑得跟一朵小花儿似的可爱。只是让这个孩子不解的是刘魏脸上并没有多少幸福快乐的表情,仿佛那喝的并不是他传说中最爱喝的东西,只不过是平常都能喝到而无足为奇的白开水而已。这让马咸很不高兴,甚至嘟嘟囔囔指责某人说谎骗人。
马隆只好硬着头皮呵斥马咸不懂规矩。而刘魏意识到自己一个无意识的表情伤害了孩子的虚荣心,马上阻止了马隆,堆起灿烂笑容看着马咸的小脸赞美道:“啊,真的很好喝呢!”
“可你,你刚刚没笑!”
马咸嘟着小嘴显得很霸道状。
其实马咸还是很怕马隆发火的,只是他从小野惯了,加上他的父亲马隆在这个部落又是除了文淑要商榷、其他人等面前说一不二的大人物。所以这个孩子天性中带着一股子的蛮横劲儿,乃至在这个他所不认识的陌生至极的外来人也毫不讳言。他幼小的心灵当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父亲在这个陌生人面前为什么要口呼臣下,他甚至连臣下这个词儿到底是什么意思都稀里糊涂的,毕竟他只有八岁而已。
“啊,是太好吃了,我正在回味那种鲜美的味道呢。”刘魏装出很感动得样子,甚至将铜碗端起,小心的舔着每一滴残留的汤汁。这让马咸很开心,这个小大人自然是央求母亲再给这个可怜的连麻雀汤都喝不上陌生人再来一碗,只有马隆尴尬的向刘魏致歉。
“没事儿没事儿,孩子嘛,哄哄就好。”
刘魏笑嘻嘻,接过一碗新盛满的肉汤,然后继续向马咸表演狼吞虎咽一副从来没吃过肉的可怜虫模样。只有马隆越发惶恐。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马隆只好找些其他话题。
其中马隆特别问到了关于这些书以及阴平郡……
“哦,你也知道吗,那应该知道陛下在那边选士科举考试喽?”
“是的,小臣听说了。”马隆小心翼翼的问道,“只是这个事儿到底是何人想出来的?”
“这个事儿,”刘魏慢慢喝着汤,想了想,然后淡淡说道,“这个事儿好像是陛下自己想出来的。”有些事情的由来刘武永远不可能主动说给臣下听,臣下们也只能永远一知半解而已。
“是吗?”“怎么你觉得不妥?”
“不,没,没什么。”马隆摇头道,“科举取士并无过错,况且这样能鼓励国中百姓读书识字,也不失为王道教化良策。”
“是啊是啊,不过我总是担忧我大汉武风会因此而衰弱,所以孝兴,”刘魏叮嘱道,“尔等即便是读书识字,也万万不要忘了游牧射猎啊!”
马隆知道刘魏担心什么。因为马隆及其部下的子孙后代能不能识字知书,对皇帝的王道教化很关键,但对刘魏向西开疆扩土可谓毫无用处,所以刘魏前来送书纯粹是皇帝的命令,仅此而已。马隆向刘魏保证,刘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哈哈笑道:“其实王道教化也没什么不好,若是我大汉有百万若孝兴你这等百姓自愿为我大汉守卫边疆,王道教化恩泽宇内,何愁天下不定,蛮夷不四海归附?”
“这个小臣觉得或许无所谓,不过陛下的那些国策恐怕……”马隆还是小心翼翼吞吞吐吐。
“什么国策?”刘魏追问。
“就是武……”马隆才刚说了一个字便连呼死罪死罪。
刘魏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陛下也真是的,哎!这种犯忌讳的词儿也想得出来?”
“要不,侯爷,您上书让陛下三思?”马隆说。其实避讳这种事情最为头疼,多数君主若是用常字实在很难避讳多半会改名,而这位汉国如今的君主还是叫刘武。
“没用,”刘魏摇头道,“陛下已经说过了,之前之事须避讳,但自陛下起始,这等小事当百无禁忌。”
“可!”
刘魏道:“陛下说,为国效力沙场,性命都可不要了。区区避讳这等小事儿何足挂齿?况且,陛下说,这就算是陛下对将士们的小小犒赏。”
马隆沉默很久很久,才低声道:“陛下真不愧是上天恩眷之主。”
“是啊是啊,”刘魏道,“你是没去阴平郡看到,若是你看见那整一个郡里百姓们都为了成为文士或者武士努力修文学武,哈哈……”
修文学武,出人头地。
以利诱之,这或许有些不算正道坦荡,但马隆知道,这或许恐怕是大汉强国必然之途。
“等着吧,等我大汉厉兵秣马十载,等我大汉恢复元气,便要与魏国一决雌雄!”刘魏豪迈的将铜碗里残余的些许麻雀汤一饮而尽,爽朗的笑着。
马隆沉默着。
他知道他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他的使命只是向西挺进。而且,他将注定为此奋斗一生。
辉
炎兴十四年,成都,夏末。
曾经煊赫至极的一所宅院门前,略显灰败的大门静静关闭着。门外,超过七十名大小官员焦急不安的矗立在那边左右彷徨,所有人脸上写满忧虑和惶恐。傅息也不例外。
门悄悄开了,一名太医丞所属僚属慢慢走了出来。当他出现时,站在门外等候许久的傅息连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