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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如血,衬着这尸横遍野的场景,透着分明的戾气。
又是一个熟人,是原琴泓!
潋绡有些疑惑,锦衣却是神色如常,似乎并不意外。
“你果然来了。”静静地看着他,锦衣只是漫不经心地一句。
“既然殿下拜托了要我注意点我家那老头子,又怎么能让殿下失望呢。”说完,状似恭敬地行礼,神色间却是分明的戏谑。只是,对蓝鸢的存在,他就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一般,连目光都未转过去一下。
“是他啊……这手段倒像是他的行事作风。即使有十分的把握也要出十二分的力。”锦衣只是无所谓地叹了句,倒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老头子从来都不赞同立你为太子,只可惜皇上主意已定。”原琴泓无奈地耸了耸肩。
“原丞相也会背叛父皇?”潋绡有些疑惑地插了一句。
“背叛?”原琴泓一声轻笑,道,“不,他不认为这是背叛。他认为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顾全大局。在他看来,立殿下为太子,就代表着大麻烦。所以,还是除掉了比较干脆。反正,皇上如今正值壮年,仍有足够的时间培养第二个继承人的。”
“顾全大局啊,倒也有几分道理。”锦衣略带讽刺地一笑。
“你们还是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这时,原琴泓淡淡地告诫了句。
“你呢?”
“我当然得要处理下这地方了。要是让那老头子知道我跟他对上了,可是大大的不妙啊。”说完,他似乎是有些厌烦地朝他们挥了挥手,“快走快走!”
眉头微蹙,锦衣突然问道:“原鸿楼要带父皇去玄天寺?”
“知道了还在这磨蹭?”原琴泓的语气越见不耐烦了。
锦衣只是冷冷地横了他一眼,道:“急什么,原鸿楼行事向来要求万无一失。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会这么晚了还去惊扰父皇的。所以,他带父皇去玄天寺,起码要等到明天早朝以后了。”
“即使是明天早上,来得及吗?这马……”潋绡略有些担心地说道。
“放心,我给你们准备了马匹的。”原琴泓只是一挑眉,略显得色。
潋绡禁不住微微一笑,道:“那可真要多谢原大公子了。”
锦衣却是一声轻哼,拉着潋绡便朝山谷出口走去。
走出几步,潋绡禁不住想要回头朝蓝鸢看看,可是,头只是稍稍一侧,又转了回去。
他们三人,自始至终,就仿佛是蓝鸢不在此处一般。那是无形间的默契,在告诉彼此,也告诉蓝鸢,今晚,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事实上,蓝鸢也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锦衣拉着潋绡走了以后,她也没有将目光转向任何人,神色平静,似乎眼前不是深夜的幽暗山林,而是皇宫内院,她也只是出来散散步而已。
随后,一提缰绳,独自驱马离开了
潋绡与锦衣各自骑着马,一路上一刻不停,急急地往回赶。
只是,潋绡时不时看向锦衣的左手臂,略有些担心。
毒是已经解了,但因为当时没有马上处理,手臂要恢复如常,得花上些日子。而在这段时间里,若是被人发现了那伤口,只怕又是不小的麻烦。
好好在玄天寺闭门思过的人,是去哪弄来这一道伤的?
不过,天光将近,眼看着藏云山已经要到了,如今首先烦恼的该是马上要面对的麻烦。
两人在玄天寺附近下了马,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便悄悄地潜进了寺里。
回到锦衣关禁闭的禅房外,周围安静如常,皇帝显然还没有到。
两人禁不住松了口气。
潋绡抬手轻敲了下房门,随即便听到脚步声靠近。
门打开时,当锦衣看到面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时,即使并不意外,仍是禁不住一愣,随即眉头一皱。
来人看到潋绡时,面色一喜,出声唤道:“师傅,你回来了!”
锦衣又是一怔。
潋绡拉了锦衣走进屋里,又朝那易容成锦衣的少年挥了挥手,他笑盈盈地点了点头,一掩袖,再放下时,已经换了一副容颜。
看起来跟锦衣差不多年纪的清秀少年,眉眼弯弯,似乎是十分爱笑的。目光坦然清亮,该是个心思简单的家伙。神色变化间,想什么几乎一目了然,显然是个单纯的性子。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
潋绡与锦衣俱是一惊,那是皇帝的声音。
看着彼此的衣服,又朝那个根本来不及离开的少年看了看,心一下悬了起来。
。
。
第二十七章 纷乱棋局
门外传来的说话声,是皇帝和一个陌生的声音,估计是寺里的僧人,为皇帝引路的。
而且,听脚步声,来的只有两人。显然,皇帝是独自前来的。
不管原鸿楼是用了什么理由让皇帝会想来玄天寺看看他们的,就算没让皇帝发觉他们不在寺里,只要让他觉得锦衣并不是真心在闭门思过,只怕又得恼了,这禁闭的日子还得持续下去。
潋绡看着彼此身上的衣服,眉头紧皱。
进寺之前,他们换下那身沾了血污的衣服,只是担心万一潜进寺里的时候被人发现了,那样一身狼狈的模样,怕是百口莫辩,到时候又要闹起轩然大波了。
可即便换过了干净的衣服,此时,若是让皇帝看到他们这一身明显不是宫里的日常穿着,定是要起疑的。明明该是在关禁闭的人,居然穿着显然是外出过的平民衣衫。
恐怕,就算潋绡说是她硬拉着锦衣想溜出去玩,皇帝也会对他有所责难的。而且会以为她是故意一人揽了错,替锦衣遮掩的。
还有这屋里多出来的人,又该如何解释?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只怕下一刻便要推门而入了。
匆忙之间,潋绡把那少年往屏风后一推,已经有了顶多让锦衣再关几天的心理准备了。
可是……
“皇兄?”屋外突然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些疑惑的唤声。且不说这声音本就熟悉,会称皇帝为皇兄的,王朝上下也只有那个人了。
慕澹怎么会在这里?
潋绡与锦衣有些疑惑地互看了一眼。
不过,也亏得他这一声,止住了皇帝的脚步。
潋绡禁不住心一松,但随即立刻让锦衣与那少年换过衣服。她看了看自己,锦衣的屋里是不可能有她的衣服的,她根本没有衣服可以换。
随后,潋绡朝屋里四处一扫,目光一亮,从衣柜里取出两件锦衣的外衣。又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解了藏进柜子里,把那两件衣服往肩上一披,然后坐到镜前,将挽起的长发散了下来。
走回来时,便看到锦衣正坐在桌前,取过棋盘,迅速地摆起局来。
潋绡禁不住微微一笑。锦衣显然是明白她的打算了。
而以潋绡与锦衣的耳里,对屋外的对话自然听得清楚。
“咦,你也在这里?”皇帝对慕澹的出现也有些意外,随即似乎恍然大悟,紧接着一句,“又是来找住持下棋了?”
“是啊。”慕澹回得轻描淡写。
“不过下棋怎么下到这儿来了?”皇帝又略带调侃地问道。
慕澹沉默了下,大概可以猜到他稍稍有些尴尬却依旧淡然的神情,而后便听他回道:“臣弟只有有些担心。”
然后听到皇帝半真半假地一哼声,道:“你总是护着这孩子。”
皇帝这话倒是令屋内听到的潋绡与锦衣都有些惊讶与不解。
而慕澹并没有否认,只是隐约听到他笑了笑。
屋外两人随意地聊了几句,但这短短几句话却给了潋绡与锦衣足够的准备时间。
等到皇帝推开门时,潋绡与锦衣已经各自对坐在桌前,明显是正在下棋的模样。
走进来的只有皇帝和慕澹两人,那引路的僧人候在门外。
潋绡与锦衣立刻过来恭敬地行了礼。
皇帝却是一挑眉,随意地甩了甩袖子示意他们起来,但又说道:“阿绡啊,我怎么看你都不是来陪着关禁闭的,分明是怕他太无聊了才来陪的。”说话间,已经坐到了桌旁,垂首看着那局棋。
潋绡只是笑笑,回答道:“父皇,我也不想啊,这是昨晚上研究了一夜的棋局,怎么也解不开。搁在心里头可真难受,只好一大清早就跑来找锦儿了。他的棋艺可比我高多了。”
皇帝抬头嗔怒着瞪了她一眼,道:“那好歹多穿两件衣服再过来啊。这山里头,早晨可凉着呢。”
“锦儿不是给我披了两件衣服了吗?”
“能顶什么用!”
“父皇,你不会是想把锦儿关上个大半年吧?”潋绡突然有些恼怒地问道。
“这话从何说起?”皇帝有些疑惑地问着。
“不然,这时节,锦儿身边也只有这些单薄的衣服,您还指望他带了棉衣在山上过冬啊?”说完,潋绡轻轻地一哼,别过脸去,似乎不愿理会皇帝了。
闻言,皇帝有些无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