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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潋绡的称呼时,锦衣禁不住瞥了这女子一眼,但随即只是在潋绡身边坦然而坐,倒也没将这人放在眼里。
“城主找我,是有事?”
“也没什么,听属下说,今日在镇外,多亏你们出手相助,所以才道声谢而已。”说话间,略略打量了下锦衣。
潋绡弯了弯嘴角道:“这倒不是我的功劳。”
“他……蓝眸……”这城主似乎只是一句轻语,却令锦衣禁不住皱起了眉。
潋绡倒并没有在意。
随即便听到那城主说了句:“你们自己小心点。”
潋绡只是轻轻一应声,随后问道:“碧落城是出了什么事了吗?”她想到流火阁的那些人。
虽然面对那些蓝衫人时,她不好问什么,但面对眼前这个人,倒没了什么顾忌。
“也没什么,一个叛徒而已,想卖消息给流火阁。不过幸好拦得及时,他们什么也没得到。如今已经没事了。”
“恩。”潋绡笑了笑,便起身了,说道,“我也该回了。”
“好,有机会再见吧。”她倒也没留。
潋绡与锦衣渐渐走远了,锦衣才禁不住问了句:“那样招眼的人物,她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不怕惹人怀疑?”
“这城主也是一身傲骨,从没打算刻意隐藏自己。需要隐藏的,不过是碧落城而已。”
“唔……”锦衣若有所思地轻吟了声。
“好了,别想这些事了,轮不到我们来操心!”
“恩!”笑着应了声,便放开了心思。
两人渐渐出了镇子,又往黄泉林方向走回去。
走着走着,锦衣却是忽然轻语道:“晚栀,晚栀……,以后,就叫晚栀了吧。”
“什么?”潋绡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我是说,以后不叫姐姐,叫‘晚栀’,好不好?”这一刻,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清亮,让潋绡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无意识间,已经应下了声。
“好。”
“晚栀,晚栀,晚栀……”倒不是刻意唤着她,锦衣只是这样轻轻念着,带着深深浅浅的悦色。
“好了好了,跟念经似的。”潋绡禁不住轻斥了句。
锦衣禁不住一笑,到也没反驳什么话。
随即又问道:“‘苏无衣’这名字,有什么来历吗?”
“来历?能有什么来历,不过是喜欢而已。”潋绡确实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个名字而已,感觉很有古风武侠的韵味。想到这一切也许只是短暂的一场梦,便忍不住留下这些可以记住的痕迹。
“这样啊,那……”
锦衣话还没出口,已经被潋绡打断了:“我还是喜欢叫你‘锦儿’。”
锦衣稍稍愣了下,随即只是欢颜一笑,道:“喜欢就好了。”随即却是轻轻地一声,“晚栀。”
这令潋绡没来由地一怔
这一声‘晚栀’,似乎要把人拉入幻梦里沉沉睡去一般。
潋绡朝锦衣看了看。他既然离开的时候,会安排那样的事端拖住皇帝,让他没有时间去玄天寺,那么,该也已经知道了,她在寺里安排的替身了。
即使都知道了,锦衣却依旧是如此,似乎真的可以抛开一切一般。
何苦自欺欺人呢……
潋绡低了低头,轻声一语:“锦儿,你还是唤我‘姐姐’吧。”她终究不愿被那虚无的幻梦扰了心神。
她知道,这声‘姐姐’,就好象提醒着彼此那必须选择的归途。
“恩,好!”锦衣倒是应得十分干脆。
这让潋绡下意识地看向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没来由的,潋绡却是觉得心渐渐紧缩,似乎硬生生地刺进利刃一般地痛起来。
但即便如此,她知道,即使有可以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仍会是同样的答案。
有的时候,潋绡会觉得自己冷静理智得近乎残酷了。
心在疼,神色却是温和而清雅,浅浅地笑了笑,柔声道:“走吧。”
她以为,这样便好了,对谁都好。
不要被这场梦所诱惑,让各自的心都清醒着,这样,才有勇气回到那个地方。
可是,之后的几天里,锦衣却再也没唤过她‘姐姐’,自然,也没有唤过‘晚栀’了。
他总是不着痕迹地避开称呼,令人几乎无法察觉出异样来。
可是,潋绡仍是发现了。
于是,心不由地渐渐沉了下去
潋绡独自坐在屋里安静地看书时,锦衣突然闯了进来,一脸的懊恼神色。
一走到她面前,伸手便将书夺了过去。
“整天就知道看书,难怪武功那么差!”
潋绡禁不住嗔了他一眼,道:“你还真是太闲了,没事找什么茬呢。”
“就爱学那些旁门左道!”锦衣又是一句。
“我哪招惹你了啊。”潋绡有些哭笑不得,“书还我!”
“好啊,不过……”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锦衣才说道:“密室我进不去了!”
一听这话,潋绡立刻明白他这懊恼所为何来了,禁不住笑了起来。
可这一笑,让锦衣更加脸色不好看了。
“怎么?我不过加了点小把戏在门上而已,这样就没办法了啊。”潋绡略带调侃地笑着说道。
“哈!那叫小把戏?!”重重一哼,却是突然地话锋一转,“书不还你了!我丢那泉里去!”
“你敢!”眉一横,潋绡一下站了起来,伸手就要来夺。
“哈哈,要从我手上夺东西,可没那么简单哦。”身形一晃,便退了开去。
潋绡想要绕开桌子追过去,可是却不小心被椅子拌了下,一恍神,身体一跌,竟然刚巧撞在了旁边的门框上。
“嘶!”疼得眉一下皱了起来。
“笨死了,这样也能撞上!”锦衣赶紧过来,拉下她抚着额头的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揉了揉,说道,“还好,撞得不重。很疼吗?”
近在咫尺的脸,是十多年来最最熟悉的人。说话间的温热气息轻轻拂过脸颊,竟似乎让肌肤泛起了阵阵热度。
潋绡突然地有些恍惚。
“怎么了?”没得到回答,锦衣禁不住有些疑惑地问了句。
一瞬间,潋绡便已经回过神来,轻轻一笑,道:“没什么。”而后又加了句,“只是轻轻嗑了下,不疼的。”
随即,突然地扬了扬嘴角,略有些诡异地一笑。
锦衣稍稍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时,手里的书已经被瞬间夺了回去。
“你!你……”锦衣一下说不出话来,而后突然瞪着眼,怒声喝斥道,“你刚才故意的!”
潋绡只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锦衣却是脸色十分的难看。
潋绡这才收了神色,浅浅地一笑,柔声问道:“怎么,生气了?”
锦衣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又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说道:“要把书拿回去,多的是办法。就算是下毒,也好过这样既折腾了自己,又让我心疼啊。”他紧抿着唇,神情不愉。
这样有些责备的语气,在潋绡听来却是感觉有些陌生的。
她带着前世记忆出生,虽然早已经不把他当小孩子来看待了,却终究是觉得他比自己小的。一直以来,都是将锦衣当作弟弟来看的。
虽然也曾想过,以这一世的年纪来讲,也许实际上,锦衣比她大上几个时辰也说不定。
可是,无论如何,锦衣终究是在渐渐长大。
这样沉着声、带着斥责语气说话的锦衣,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心里渐渐泛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啊!”锦衣突然在她额头上拍了一记,让潋绡下意识叫了声,禁不住横了他一眼。
锦衣却只是扬眉一笑,神色狡黠,又是那个玩闹成性的孩子了。
“我自己去研究,我就不信开不了那门了!”锦衣转身便要走出门去。
潋绡赶紧喊住他:“等等!”放下书,问道,“我要去采药,去不去?”
“去!”锦衣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其实,锦衣会跟着去采药,倒不是贪玩了。
他是在见识了潋绡采药的地方之后,再也不肯让她独自去了。
屋后那面探入云霄的悬崖,便是潋绡最爱去的地方。按照她说的,若不是因为偶尔发现了这片宝地,她也不会选择将东篱居建在这里了。
那悬崖很难攀上去,但却偏偏藏着各种稀罕的草药,让潋绡实在止不住去摘下来的念头。
虽然很难,倒也不是一定爬不上去,只要小心一些,攀到一定高度还是可以。自然,危险度也是不小的了。
所以,锦衣偶然见识了一次后,知道想要阻止她是不可能的,也只有再也不许她单独去而已了
像往常那样,两人攀着崖壁上的老藤古树,小心翼翼地渐渐登高。
潋绡的目标是一株冥珑草,而这之前她已经失败三次了。每次都是近在眼前时便怎么也无法过去了,搜遍了附近所有的地方也没有可以着力之处,时间耗久了,便不得不下来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