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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腿坐上暖榻,锦衣倒是真的又开始临起帖来。
潋绡只是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书往旁边轻轻放下,静静地看着锦衣。
然后,没一会会,大概也就写了那么一两个字的功夫吧,锦衣突然笔一丢,仰天往后一躺,叫道:“啊——,姐姐看着我,害得我根本没办法临帖。”
“恩,然后呢?”潋绡淡淡地接下话道。
“所以,作为补偿,姐姐帮我写。”突地坐起身来,锦衣笑得一脸谄媚。
潋绡面带微笑,轻轻放下茶杯,而后看向锦衣,笑得十分温和,柔声言道:“没得商量!”声音一沉,所有的笑意从脸上消失,“我数到三,马上乖乖回去临帖,不然,今天的任务翻倍。”
不用潋绡数到三,话音刚落下时,锦衣已经立刻跳了起来,飞窜着逃了回去。
在书桌前坐下,重新拿起笔时,嘴里轻声嘟囔了句:“见死不救的坏姐姐!”
哪知潋绡突然朝他看过来,脸上是轻柔温雅的笑容,问道:“你有说什么吗?我没听清楚。”
回以灿烂一笑,锦衣说道:“我说今天天气真好。”
“是吗?”淡然地收回目光,潋绡又拿起了书,不过,嘴角轻轻滑过一丝古怪的微笑。
今天,依旧是十分阴沉的天气,已经好几天没见着太阳了。
锦衣会在潋绡的苏芳苑,是因为安师傅回家过年去了。临走留下了任务,交给潋绡把关。而这每天临帖百张,是锦衣最讨厌的了。
不过,有潋绡一旁监督着,他是想逃也逃不掉。
然后,没安分一会会,锦衣就在那边轻声低语喃喃地念着什么。一开始潋绡没在意,反正,只要他手下别停,乖乖临帖就好。
但渐渐地,他的声音高了起来:“好无聊啊……”说完还看看潋绡,紧接着又是恨恨地一句,“好无聊啊!”
见潋绡完全不理会自己,他一下提高了声音:“好无聊啊!!”笔下却是没敢停。
而潋绡也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看他,略有些不耐烦的神色,干脆地说道:“继续叫吧,每叫一句,加十张帖子。”
这让锦衣赶紧收了声音,耷拉下脑袋,有一笔没一笔写着。
仔细看了会,潋绡渐渐觉得不太对劲了,禁不住出声问道:“你在写什么?”
闻言,锦衣喜滋滋地抬起头来,双手拿起一张纸,刷得竖起来,自豪地说道:“狂草,慕氏狂草!”
狂草?!根本就是鬼画符嘛!
“写得真是不错啊。”潋绡阴着脸说道。
锦衣却是依旧笑得一脸灿烂,回道:“谢姐姐夸奖!”
表情微微一顿,潋绡手臂用力一掷,手中刚拿起的青梅糕,便迎面朝锦衣飞去。
那边,锦衣两只手拿着纸,见天外飞来异物,手臂稍稍一沉,脸一侧,一下叼住糕点,嘴里口齿不清地回道:“谢姐姐赏!”
哪知话音刚落,又见一只杯盖已经到了眼前。
“哇”的一声,锦衣赶紧站起来,顺便一脚踢开椅子,一晃身,后退了两步,而那杯盖已经越过桌子往地上落去。但见锦衣抬脚轻轻一碰,那杯盖被踢了起来,恰好落在桌面上,力道刚好,只是很轻的一下碰撞声。而这杯盖,内壁朝上,里面盛着的正是因为他刚才“哇”一声从口中掉落的青梅糕。
似乎十分满意自己的表现,锦衣抬起头,朝潋绡灿烂地一笑。
可是,下一瞬,“哐”一声,让他的笑完全僵在了脸上。
杯盖内壁朝上摆在桌上本就不稳,刚才只是那么轻轻一转动,就很不巧地从桌上掉了下来。
锦衣苦着脸,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潋绡走了过来,取过他手里所谓的狂草。
似乎十分认真地看着,然后问道:“狂草?”
锦衣非常肯定地点着头。
“根本看不出写的是什么。”潋绡随意地说了一句。
锦衣立刻信誓旦旦回答道:“姐姐,狂草的精髓就是让人一个字也认不出来。”一脸的正经神色。
轻轻一挑眉,潋绡淡然地回问了句:“是吗?”
然后,也没等锦衣回答什么,拿过桌上其他几张“慕氏狂草”,又把之前锦衣算是认真临的那些也一起取了过来,一转身,走到碳炉边,随手便往里头一丢。
锦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潋绡,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潋绡也没说什么,看着那些纸都烧尽了,才回到桌边,而后突然地眉头一蹙,一脸惊讶地说道:“锦儿,怎么你一张都还没写好吗?今天都在干什么啊。不过幸好时辰还早,赶紧写吧,不然赶不急用膳了。”神色那个语重心长啊……
但锦衣是真的完全傻眼了,愣了好一会,才惨叫一声,说道:“姐姐,锦儿知道错了!”
潋绡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说道:“说什么呢,我的锦儿天资聪颖、心思玲珑,怎么可能犯错呢。好了,别玩了,赶紧临帖吧。”温言轻语,脸上是柔雅的微笑。不过,在锦衣眼里看来,恐怕绝对是恶魔的微笑了。
“姐姐……”锦衣软着声唤了句,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
而潋绡依旧是那温柔浅笑的表情,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稍稍沉默了下,锦衣才十分痛苦又非常干脆地回答道:“没有,一点问题也没有。”
淡淡地笑了下,潋绡又回到暖榻上看起书来。只是,她的注意力根本没在书上,低垂着头,紧抿着唇,弯起深深的弧度,脸上是几乎隐忍不住的笑意。
那边,锦衣皱着眉头,几乎是写一个字叹一口气。
杯盖摔破的时候,已经有侍女候在门外,轻声朝里面问了句:“殿下,公主?”
潋绡一向不喜欢身前身后都有一大堆人跟着,所以很多时候都让他们退下去的。而现在,门关着,她们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潋绡应了声,唤侍女进来,将摔破的杯盖打扫掉,又换上新的茶杯。
之后的一段时间,锦衣倒是安分了下来。其实他也清楚,在他的课业方面,潋绡向来严格,根本是偷不得懒的。所以,玩闹了阵后,便乖乖临起帖来。
冬天入夜早,似乎才过了没多久,天便渐渐暗下来。
潋绡起身走到书架边,将手上的书放了回去,又随意地看了看,看着看着,便慢慢走到里面去了。书架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锦衣那边。
然后,她伸手抽出一本书时,透过缝隙,随意地瞥了眼,却见锦衣已经不在书桌旁了。微微一愣,目光一转,发现他坐在暖榻上,在吃那青梅糕。
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弯起嘴角。她是有青梅糕垫垫饥,所以也没觉得饿,但锦衣这时候怕是真的已经饿了。
抿唇一笑,转过书架,走出来时,锦衣已经回到了桌前,他的轻功早已经学得如火纯清,若不是她刚才透过书架看到了,还真的不会发觉呢。
不过,印象中,似乎除了轻功外,平时也没见他露过其他的武功。但转念一想,平时也没啥机会让他表现表现的。就是稍稍有些疑惑,以锦衣的性子,多半是总爱跟她念叨学过什么的,难得的如此缄默。
这样想时,潋绡便决定找个时间问问容则看。
走到书桌前,轻言问道:“还有多少?”
锦衣转过脸来,眉头紧皱,神色凄苦,惹得潋绡禁不住笑了下。
见潋绡一笑,锦衣立刻便放下了笔,绽开了笑容,神情雀跃。他倒是闻弦歌知雅意啊,一见她笑了,便领会了意思。
潋绡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微叹了口气,说道:“先放着吧,饿了吧?”
锦衣赶紧点了点头。
潋绡正打算唤侍女进来,却听见了敲门声,然后是一句低语:“殿下,公主,是浮香。”
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潋绡应声道:“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是皇后身边得宠的侍女浮香,平时神情端庄,寡言少语,很容易被忽视。只有在没有外人,只面对皇后还有潋绡与锦衣时,才会褪去那些神色,其实也是满活泼的性子。
当初镜蓝鸢入宫的时候,从镜家带了两个人来,一个便是浮香,据说跟在镜蓝鸢也已经十多年了。另一个是如今跟在锦衣身边的茹嬷嬷,她以前是蓝鸢的乳娘。而这个茹嬷嬷,也是当初替换婴儿的两个嬷嬷之一,至于那时候的另一个嬷嬷,那天之后,潋绡再也没有见过。
恭敬地行了礼,浮香说道:“皇后娘娘命奴婢过来传话,请两位殿下到月凰宫一起用膳。”
月凰宫便是皇后镜蓝鸢的宫殿。
潋绡点了点头,说:“知道了,你先回吧。”
“是。”抬起头时,浮香朝潋绡与锦衣微微一笑。在这宫廷里,很难见到真实的笑容。但潋绡知道,因为他们是镜蓝鸢的儿女,所以,对蓝鸢向来忠心的浮香,是真的对他们笑着,眼里是真实的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