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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好整以暇的告訴年貴妃︰
“貴妃娘娘,你跟著皇上有二十年了,皇上是什麼性子,你應該比妹妹我更清楚,若是他鐵了心要下手的事兒,什麼都挽不回來。康熙爺當政的時候,江南村鎮,一柴一米幾錢幾厘銀子都一清二楚,咱們這位皇上,比康熙爺還要細致十倍,廣枺鼜V西哪家鄉紳和官員結親了,川貴偏遠地方哪家土司染指了多少斤銅礦,買通了哪幾個銅政,什麼時候給了多少金銀……更別說皇上眼皮子底下這點事了。依妹妹這點小見識,皇上既準了姐姐來園子和妹妹我散散心,心里必定有主意了。姐姐要是信得過我,這就拿著這封信,直接求見皇上,事情,指不定還有能為之處。”
“這……”她驚恐的瞪大了眼楮︰“我也曾想過去求皇上,可是……可是,妹妹,攤上咱們這位爺……皇上要說待人,其實洠У谜f的,只要依著爺的規矩,听爺的話,向來恩賞有加,什麼都不會虧待了咱們……可真要跟皇上說句話兒,就跟冰做的人兒似的,寒得什麼話都凍回去了,更別說掏心窩子,好好講講了……特別是太後的事兒一出,滿宮里人誰見了皇上不跟見了……十殿閻羅似的?”
說到底,原來是怕他。不但怕,簡直畏之如虎。連她,連她們都覺得是胤害死了太後,並把胤當作六親不認的凶神惡煞。
心里突然不知是什麼滋味,可憐的年貴妃!可憐的胤!
“不必說了,我替姐姐去問問就是。而且……”我止住她驚喜、感謝的起身,直接說︰“妹妹眼下知道的,先告訴姐姐無妨……”
這里面緣故很多,我只揀要緊的一一說來︰
“四月,皇上眨旮䦂驗楹贾輰④姟A拢旮䦂蛑幽旮弧⒛昱d因‘隨處為伊父探听音信,且怨憤見于顏色’,被革職,交與其祖年遐齡,年羹堯則從起程赴杭州上任,據說故作‘困苦怨望之狀’,將產業、資財分散各處藏匿,皇上命各省督撫等嚴查,出首者免罪,耄┱哒漳纥h例正法,未能查出之督撫一並從重治罪。又列年羹堯任用私人,舉劾不公,從前睿辔鞑亍⑶嗪\姽Α⒆h敘文武官員多冒濫不實,擅作威福等……先後降年羹堯為閑散章京,最後撤去一切官職,降為庶人。”
年貴妃目光僵直的看著我,但我嘆一口氣,還是得說下去︰
“就在前不久,大約貴妃收到這信的前幾天,七月底的時候,內閣、九卿、詹事、科道合詞劾奏年羹堯‘欺罔悖亂’各款,請……加誅,以正國法。皇上諭稱,自古帝王之不能保全功臣者,多有鳥盡弓藏之譏,然而委曲寬宥,則廢典常而虧國法,將來何以示懲?此所奏乃在廷之公論,而國家賞罰大事必咨詢內外大臣僉之嬕唬裕F在已經降旨,詢問各省將軍、督、撫、提、鎮,各秉公心,各抒己見,平情酌議。應作何處分,不久收齊了各大臣的意見,皇上就會有決斷了。”
“已經壞成這樣了……”年貴妃喃喃,整個人軟在椅子上。
她應該很清楚,各位大臣“各抒己見”,是一定可以做到。“各秉公心”,就很難講了。年羹堯作威作福,向來貪心不足,手段又狠辣,早已得罪了滿朝有聲望有勢力的老官員,他新結交、提拔起來的一批官兒,又已經被皇帝先下手免的免,逮的逮,這個時候叫官員們發表意見,不但年羹堯本人必死無疑,恐怕又是一樁全族覆洠У拇蟀浮
人到絕望,卻突然會產生一鼓勁兒似的,年貴妃一撐椅子瞿然而起,“撲通”跪下道︰“請妹妹救救……”
我連忙去拉,哪里拉得起,一急自己也和她相對跪下了︰
“姐姐你這不是折殺我嗎?凌兒同為一介小女子,況且後宮不能干政,這等國家重案,我哪有那等能量左右其局?”
我說的又快又急,把她的話擋了回去,等我說話,她才淒然一笑︰
“妹妹別心急,我還不至于糊涂到那份兒上。哥哥自幼就是個心大的,誰也拘束不了,既踫到皇上,有這麼一場君臣際遇,想來也是天定的……但我求請妹妹說句話兒的,是我在甦州的姐姐。”
那張紙還捏在我手里,我一邊拉她起來,一邊問道︰“貴妃的姐姐,既已出嫁為人婦,與此事毫無牽連,皇上連貴妃你都有意保全,不會連累無辜之人的。”
“說是無關,唉!怎奈……女人家的命,是隨著她男人的。”
“她的夫家是?……”
“就是寫這封信的人,現在的甦州織造胡咻偂N液徒憬汶m不是一母所生,卻自幼一起長大,同吃同住,從未分開,那時我父親還只是漢軍綠營里一名武官,家境雖平平,好歹也教養我們姐妹和旗下格格的規矩不差,深椋锞椭挥袃山忝米霭閮海覀冃r候就約好說,今後嫁了人,兩家也要尋相鄰的宅子住,姐妹好時時見面……”
她有些哽咽,我抓住話縫兒,問了一句︰“這位甦州織造胡大人……”
“瞧我!叨念的什麼呀?正事都說不好。”她自艾自怨的樣子也很可愛,我不由一笑,听她接著說道︰“那時侯大哥還洠У眯乙姷皆蹅兓噬希沂蔷┲行±簦c我家也算門當戶對,姐姐嫁過去有兩年,大哥在咱們皇上跟前漸漸有了臉,我才十四歲,糊里糊涂的,就進了四貝勒府服侍咱們爺。後來……雖然外頭事兒多,但洠г蹅兣思沂颤N事兒,姐妹雖不能想小時候想的那樣,仍住在一處,但也時常相聚,情分不減……誰知咱們爺登了基,那胡咻偤鋈煌腥怂奶幓顒樱胫個肥差,就瞧上了南邊最早被抄家的李煦大人那個位置。”
羅羅嗦嗦說到最後一句,提到李煦,我立刻想起來了,立刻問道︰
“我知道了,就是接任李煦甦州織造,並督察辦李煦虧空案的那位胡大人?”
“正是他,可是他官聲不好?唉,我那時候就勸姐姐說,胡大人洠苓^歷練,洠мk過大事,卻一下就想擔起這樣的大案,要是有個閃失,對皇上不好交代——皇上對人,越親的越嚴,自家人出了差錯,從來不饒的。我姐姐和大哥是同母所生,爭強好勝的心也有幾分,見是機會,也听不下我勸了,竟也慫恿著胡大人,興沖沖任甦州織造去了……”
“那現在怎麼又不好了?這不上任兩年多嗎?”
“或是命數,該年家到這一步,那胡大人也不知道怎麼做的官兒,皇上剛登基,緝拿了一大批官兒,正指望有個靠得住的人替皇上賣力辦事,那胡大人卻到處和稀泥,前任的虧空洠аa上,自己的差事也辦得一件不成……皇上年年斥責他,只因忙不過來,且讓他混著,誰知今年,皇上說甦州織造負責給西邊將士造的戰衣都是劣伲计ィ抟彩顷惸昶菩酰荒苡Φ檬勘鴤兩蠎饒龀钥嗍軅
“這是很重的罪呀……”我洠氲剑有這一重緣故,只知道,因這位胡大人在督辦李煦案時,按民間說法,把一個七十歲的康熙老家臣關了四十幾天,“逼”死了,讓皇帝對此很是不滿,認為他給自己抹了黑,添了壞名聲。
“我明白了,這位胡大人的事兒,似乎還可轉圜,如今西北已經平定,年大人也已落罪,這些細枝末節,大概並不就至于……”
話已說到這個份兒上,她自然千恩萬謝,拿出一尊玉佛要送給我,我見那整塊碧玉通透均勻,伲厥蛛y得,不由聯想這是年羹堯不知哪里搜刮來的,笑著堅決推辭了。
花逝(下)
把那封信還給她收好,親自打水要她洗把臉,整理糊成一團的妝容,蘭舟正替她洗臉抹發,外面小太監突然報道︰“凌主子,皇上這就啟瘢^來用午膳了,請凌主子迎候。”
年貴妃驚魂未定,一听這話,嚇得臉都黃了,忙忙的就要走。
我留她道︰“皇上都知道貴妃姐姐來了,姐姐何必急著就走?不如就留在這里一起吃吃飯,說說話兒。”
她哪里還有心思說話?拉著我雙手只是哀求的看著我,話也說不出來。
我見她是真的心慌意亂,也洠r間再勸解,只好親自把她從另一邊送了出去。
看著她被攙扶走遠,才回身想找那個小太監問問︰皇帝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要用午膳了?
“哈哈,這個女人哭哭啼啼好不羅嗦!我幫你把她打發走了!”
阿依朵從外面跳進來,一名小太監畏縮的躲在她身後,頭也不敢抬。
“你!你一直在偷听!阿依朵……”我瞪著她,簡直無言以對,過了好幾秒才“怒”道︰
“皇上就在對面,你身為公主,居然敢假傳拢迹抗媚棠蹋阋詾檫@里是草原啊?多少條人命就從這里出去了,你……再說了,你洠絾幔克彩莻可憐人,何必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