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两天之后。
西京河南府,洛阳。
因为遭遇了暴风雨的关系,端明殿学士、陕西路安抚使石越的座船,行了整整两日,才到达西京洛阳。石越到达的洛阳的那一天,晴空万里。
“公子,前面就是洛阳城了。”李丁文挥鞭指了指前方,笑道:“富韩公已经知道公子这两日之内会经过洛阳。到洛阳后,应当先去拜会一下他。”
“本当如此。”石越揽辔应道,一面观察四周的山川形胜,叹道:“洛阳居华夏之中,河山拱戴,难怪太祖皇帝欲迁都于此。”
“洛阳东有虎牢关可以扼守;西有潼关为屏障;南有嵩山与伊阙为门户;北有太行与黄河为天险,兼之风景华美,山川明秀,自然是远胜于汴京。然而汴京四通八达之地,本朝立都于汴京,不过是利其漕运方便。久而久之,根深蒂固,迁者之议,已近空谈。”
众人听石越与李丁文说起此事,都不由感叹不已。
正边走边谈之时,忽见前方尘土高扬,马蹄轰鸣,众人不由相顾骇然。一干家丁与护卫官兵,都取出了手中的弩机。众人久闻洛阳之间,有一大盗横行,官兵累剿不灭,因此不爱讲排场的石越,这次破天荒的带了近百人同行。难道当真怕什么来什么?真在这洛阳城外,碰上了大盗?
侍剑此时早已驱马上前,取弓在手,挡在石越马前。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
几分钟后,那大队骑者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侍剑目不转睛的望着那数百骑奔驰而来,手心中不由冷汗直冒。石越表面上虽然冷静,但是汗衫却也全湿了。
惟有李丁文却轻轻松了口气,笑道:“他们有旗帜,不会是盗贼。”
石越闻言一怔,眺目望去,果然,队伍当中有四面旗帜高高举起,迎风飘扬,只是看不清楚写得什么字样。但是那些人越来越近,却可以依稀看来,是官兵装束。石越不由松了口气,说道:“是禁军。”
众人也早已看清,一齐松了口气。正欲收起兵器,石越忽的心中一动,却举起手来,厉声说道:“暂莫松懈,待看实了再说。”众人心中一凛,原已放下的弩机,又抬了起来。李丁文意味深长的看了石越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须臾,那数百骑兵勒马停在离石越一行人约五六百米的地方,为首一人纵马出列,大声问道:“来者可是陕西路安抚使石学士?”
侍剑驱马上前几步,厉声回道:“正是石学士官驾在此,尔等又是何人?”
那人顿时喜笑颜开,翻身下马,小跑过来,行了一个军礼,朗声说道:“下官骁骑军第一营第三指挥指挥使史洪,奉令率部前来恭迎石学士大驾。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望恕罪。”
李丁文见石眼脸上有不解之色,忙低声说道:“骁骑军第一营至第三营驻扎西京附近,第四营第五营驻扎在京师与西京之间。他们是最早整编完毕的禁军之一。”
石越点点头,驱马上前几步,高声问道:“你既是禁军将领,如何敢擅离职守?我不过路过洛阳,本朝无此远迎之礼。”
“回学士话,因为最近西京地面不太平,我们第一营各指挥奉命分遣各路巡逻,以保障学士一行安全。下官所部并不曾离开防区半步,学士所行路线,正好是我们第一营第三指挥的防区。这是下官的福气。”
“福气?”便是连李丁文,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请学士前行,下官与儿郎们为学士护道。”
李丁文见石越犹疑,笑道:“客随主便,只要不曾乱了规矩便行。御史们若要弹劾,姑由他们一回。”
石越知道洛阳官员借口盗贼横行,摆出偌大排场来迎接自己,必定有富弼的授意——须知道河南府的现任长官,大部分是石越特意安排的富弼的故吏与亲戚。大宋朝任何人的面子他都可以不卖,但是富弼的面子,他却不能不卖。当下微微颔首,朝史洪说道:“如此有劳诸位了。”
“不敢。”史洪立时退回阵中,眨眼的功夫,他属下的三百骑兵便分成三路,一都在前,一都在后,一都在两旁巡梭,把石越一行人拥簇在中间,浩浩荡荡向洛阳城的东门走去。
走了约二三十分钟左右,洛阳那高大的城墙,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啊?那是什么?”甚少大惊小怪的侍剑忍不住发出惊呼之声。石越与李丁文、陈良、刘道冲,以及所有一行近百人,都被眼前之情景惊呆了。
数以万计的人,整整几万人,拥簇在洛阳城的东门前,翘首望着石越一行的到来。这是石越从未想像过的壮观场面,他忍不住小声的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似乎是在欢迎公子。”李丁文微笑道。
“我不过是路过洛阳……”
“也许正因为这样才让他们如此热情。”
“会不会太张扬了一点?”石越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似乎不是公子所能控制得了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李丁文的话,忽然,便听到史洪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门高声喊道:“石学士来了!”
顿时,平静的现场沸腾起来。城楼上鞭炮声响起,人们争先恐后的踮起双脚,努力看着骑着一匹白马进城的石越,一面还大声的议论着自己的观感。不知是谁最先拿起绣球抛向石越,顿时便有无数的手帕、香囊抛向石越,猝不及防的石越被这些东西弄得尴尬不已,还不好意思躲避,只能一直保持笑容硬生生的忍受着这些飞来的“暗器”。好在史洪的骑兵很快发现了这个状况,立即排成密集的队型挡在了石越的两旁。
“子明。”
“韩国公?!”
富弼出现在石越等人眼前之时,连李丁文都竦然动容。须知富弼自从退隐西京后,别人若想见他一面,都是千难万难,不料他竟然会亲自到东门迎接石越。
“子明光临洛邑,竟让西京出现前所未有的盛况,真让老夫大开眼界。昔日王相公过洛,洛阳万人空巷,但是他亦不曾受过这许多绣球与手帕。”富弼亲热的挽着石越的手,迎他入城,一面不忘调侃着石越。
石越郝颜笑道:“劳动韩国公大驾,晚辈心中难安。本当晚辈上府请安的。”
“你远来是客——来,子明,这位是……”富弼一面给石越介绍洛阳的主要官员与名流,包括嵩阳书院的山长、《西京评论》的社长等等。
入到城中,却见城中街道早已清道,但是两旁观看的民众却一点也不曾减少。还有不少商家,主动在门口焚起了香案,以示欢迎……
石越知道自从王安石变法以来,西京洛阳聚集了一大批郁郁不得志的旧党大臣。因此,西京洛阳,在某种意义上,是旧党的老巢。自己和旧党关系一向良好,和富弼更有特殊的交情,而且以自己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受到百姓的欢迎也并不奇怪。但是如此大张旗鼓的欢迎,却让自知受到皇家疑忌的石越有点忐忑不安起来,这不是更加增添了皇家猜忌自己的理由么?
他看了一眼和自己显得亲密无间的富弼,却见富弼满脸的笑容,不断的马上向百姓点头致意,似乎全然没有想到过这一点,石越心中不由奇怪起来——富弼难道会不知道自己出任陕西路安抚使的真正原因?
**********
当天晚上。韩国公府。
小客厅中只有石越、富弼、李丁文三人。
石越注目那幅旌鹤降庭图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韩公,今日之事,会不会太过于张扬?晚辈现在身处嫌疑之地……”
富弼似乎早已知道石越必有此问,不待他说完,已经微笑道摆了摆手,转目注视李丁文,笑道:“先生可知道老夫何以如此大加张扬,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子明深得百姓之爱戴,元老之器重?”
李丁文略略欠身,回道:“在下亦觉疑惑,不过在下知道韩公之安排,必有道理。”
富弼得意的捋了捋胡须,笑道:“朝廷之事,老夫大体已是知道。皇上让子明安抚陕西,为的是三个字——不放心。”
石越黯然点头,叹了口气。
“但是子明也要看到,皇上却是一片成全之心。”
“晚辈已经知道,司马君实在晚辈离京之时,写了一封书信给我,已点明此意。”
“朝中暗潮涌动,有人妄想身居九五,若子明在朝中,则子明是必争之人,皇上是聪明之君,皇上既怕子明你立场不坚定,又怕你立场过于坚定。因此迫不得已,才把子明你放到陕西来。”
“这……”石越与李丁文面面相觑,皇帝怕他立场不坚定倒也罢了,怕他立场过于坚定,却未免有点匪夷所思。
“依老夫的猜测,则宫中必有人向皇上进言,猜忌子明你。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