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们,都下去。”辛衣望四下一看,却是皱了皱眉。
军医们面面相觑,却都没有退下,“将军,您身上的箭必须要马上拔出,否则会……”
“还需要我说第二次吗?你们把药留下,都出去。”灯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苍白的叫人怜惜,却仍有着惊人的气势。
在军中,主帅的命令便是圣旨,军医们又怎么敢忤逆。他们迟疑了又迟疑,却终于还是走出了营帐。
“你也出去。”
辛衣将视线转到高子岑身上。
“我不走!”高子岑望着她,动也不动。
“你不走,难道要在这样看我的笑话吗?”她身体轻轻的颤抖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叫道:“出去!”
他只皱了皱眉,反而又往前走了一步。却见辛衣一把抽出悬在帐身上的宝剑,一剑挥来,冷冷的剑锋指着他。
“出去!”这一下,用力太大,撕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鲜血顿时渗出了她的衣襟。
高子岑一惊,连忙往后退:“好好,我出去,你……好好躺着。”说罢,转身出了营帐。
此刻,风雨渐渐的小了。营外聚了一大堆人,面带惊色的望着他。
“将军他怎么了?伤势可严重?为什么把军医都赶了出来?”钱士豪一把拉过高子岑急声问道。
“箭拔出来了么?”
高子岑沉着脸,任人们怎么问,却也不搭理。忽然望见人群中的尧君素,眼中怒火一闪,一把将他拽了出来。
“说!是谁伤了他?”
“我们去侦察的路上,遇到了埋伏,将军本来已经突围,但是为了救我,又折了回来,反被暗箭所伤……”他话没说完,脸上就已经吃了高子岑重重一拳。
“原来是你!是你害他受伤!”
周围的人赶紧上来拉住盛怒的高子岑,尧君素吃了一拳,脸上顿时高高肿起,只见他神色黯然,苦笑道:“你打罢,是我没用,连累将军,我……该死!”
高子岑冷冷哼了一声,道:“他若有事,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正说着,忽然帐内传出了几声低低的呻吟,那声音似在极力忍耐着巨大的痛楚,却反而让听的人更为动容。
高子岑终于忍不下去了,一把掀起门幕,大步走了进去。
“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可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
他嘴里还在愤怒的大声嚷着,忽然之间,他定住了脚,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口中的话再也说不出半句,脑子里一片空白。
时间,好象在此时完全静止了。
只有两人沉重的喘息声在营帐内弥漫。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高子岑的脸从白转红,又从红转黑,片刻之间,竟是生生变了几次脸。
只见他“腾”的一下,又顺着原路,飞身窜出了营帐。
辛衣缓缓将那卸了一半的衣服拉上,却听得帐外那小子无比暴躁的声音传来,“你们都给我走开!”
“可是高别将,将军他现在到底怎样了……”
“这里有我便行了,你们都回去!”
最后这一声,几乎是在吼了。
辛衣本来气得要发胀的胸口却是微微一松,最后居然笑出了声。
外面的那些人,似乎都被那小子赶了走,静悄悄的听不见人声,可她知道,他一定没有离开。
“你,进来吧。”
既然已经被发现,她也不打算再隐瞒下去,而且,她也确实需要有人帮忙。
营外寂静了片刻。
“你给我滚进来!”辛衣等了半天还不见他的人影,不由怒向心生。
挣扎了半天,终于,那个高大的身影,迟疑着,缓步走了进来。
“闭上眼睛,往前方走!”
他依言合上眼,一步步往前走去,只听见耳朵里尽是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的心还从来没有跳得象现在这样快过,仿佛一颗心就要溢出胸口。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右手,于是他的身体,也跟着战栗了起来,那只手牵引着他,将他的手放在了冰冷的箭杆上。
“拔出来!”她低声说道。
“你……”
“替我将它拔出来!”
他的手握在箭上,开始微微颤抖。
“拔!”
他一咬牙。拔箭的瞬间,血喷涌而出,有几滴喷在他的嘴角,很快便渗了进去,那味道,温热腥甜,那是她身上的,血的味道。
耳旁传来一声低沉的呻吟,高子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一入眼的,便是那如月牙一般的洁白的肌肤,和那浓浓而张扬的鲜红,这两种颜色胶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副旖旎而血腥的画图。
“闭上眼睛,再看一眼我就杀了你!”
辛衣死死的咬着唇,脸色苍白的吓人。
他赶紧又闭上眼,回过头去,额上却已经冒出了层层的汗珠。
过了半日,只听得身后一阵细细的响动,而后,便不闻任何声音。
“你……好了么?”
“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没人回答。
他咬咬牙,睁眼回头,却见辛衣早已经昏倒在了一旁,渗渗的鲜血不断从那伤口中涌出。
“该死的!”
高子岑再也顾不得许多,当即拿了伤药,将她的伤口的鲜血止住,而后用包带层层扎紧,用宽厚的毡毯裹了她的身子,轻轻地放在了兽皮的软铺上。
“这家伙。”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呆呆的坐在她身边,低头凝视着她。摇曳的烛光投在她的脸上,折射出班驳。
早该发觉了,早该知道了。这样的容颜,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她。
这家伙,是个女子。
为什么,他早竟没有看出来。
她是这样的美好。
美好到,已经彻底让他忘记了性别。
他轻轻握住那柔荑,熨贴在自己的心口。
“我可不在乎,你是男是女。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
半夜里,辛衣发起了热,迷迷糊糊的,却是分不清是梦是醒,半身如在云端,浮浮沉沉。
她张口想出声,喉中却仿佛被什么隔住一般,发不出音。正在恍惚之际,忽然鼻翼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气息。
那气息,就如同雨后雨后树叶的清新气味,那样亲切,那样熟悉。她用力想睁开自己的双眼,却怎样无法如愿,仿佛只要自己一动弹,脑子里便会嗡嗡做响。
于是,她只有闭着眼,什么也不能做。
脸颊,似给什么轻轻触碰上,那样轻柔而怜惜,缓缓来去,带着他特有的温暖。
“为何你要让我这样担心……”
轻轻的叹息,句句如在耳边,那般清晰,却怎生也睁不开那眼,拨不开重重的雾霭。
嘴里,冰冰凉的,被灌进了什么东西,如琼液般顺着自己的咽喉缓缓而下。
身上那火辣辣的痛,慢慢随之消了下去,额上压着的大石也象是被人瞬间移去,晕沉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师父!”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声地喊出那个名字。
帐内,空荡荡的,更无半个人影,宛如一场幻梦,再也寻不见半分旧迹。
帐门忽然开了,清晨的风和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
“你醒了?”
高子岑见她起身,黑沉沉的眸子闪过喜色,大步上前,走到她的面前。
辛衣见他手中端着热水与毛巾,道:“你……”
他俯下身来,探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喜道:“烧已经退了,太好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退了几寸,拉开了与他的距离,道:“刚才,你可见到有人离开?”
“人?这里除了我以外,再没有别人了。”他见她有些疑惑,赶紧道:“你放心,我再没让别人进来,他们……都不知道……”说着说着,神情又有些不自在起来,目光闪烁着,不大敢直视她的眼睛,连那还没来得及缩回的手也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辛衣皱了皱眉,道:“昨天……”
“我昨天什么也没看见!”
“你……”
“我绝对不会泄露这个秘密的,如有泄露便叫我……”
“闭嘴!”辛衣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他一怔,当即住了口。
她抬头望望他,心中一动。这小子,平日里都是一副精力充沛、张狂桀骜的模样,可现下眼底已是青了一片,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色也略显疲惫。他,应是照顾了自己一宿没睡罢。
“昨日的事,不要再提起。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辛衣披起外衣,便要站起身来,高子岑伸手来要扶,却被她让了开来。只见她下巴微微抬起,斜睨他一眼。那眼神,似恼非恼,转瞬流转间,竟有如星河灿烂的璀璨。高子岑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响,几乎凝滞了呼吸。
“你看什么?”她眉一扬。
“没……没什么……”他惶惶起身,退离她身旁。
这时,营外忽然传来士兵声音:
“将军!您可已经起身?”
辛衣举手制止了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