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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辛衣,宇文辛衣……
这个名字就如同下了蛊的毒药,沁入他的五脏六腹,时时折磨着他的意志,吞噬着他的所有。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去做,才能化解这蛊咒,只能任其摆布,身不由己。
宇文辛衣,是个男子。是个骄傲飞扬的少年,是个闪耀而自负的将军。
他曾是那样恨她,不是吗?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对一个男子念念不忘?
高子岑一口饮干酒杯中的酒,身体里慢幔地象点起了一团火,炙热地烧烤着,手,却微微地颤抖起来。
他还记得那一日,他看着她扑进那个玄衣男子怀中,笑得就如同一朵开到盛处的牡丹,那样美丽,那样灿烂。一瞬间,他的心却象被灌进了一杯苦水,那样酸涩与痛楚。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去将她从那人的怀抱中抢夺过来。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她,仿佛在一瞬间卸下了所有的倔强与好胜,在那个男子的面前,她的表情,是那样幸福而满足。这个人,对她很重要吗?
他抑制不住地对她喊出了那句话,却没有得到她的回答。
或许,这答案,他早该明白了。
只是,他不喜欢。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喜欢那个拥着她的人。
不喜欢极了。
身旁忽然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抚上他那皱起的眉头,他惊愕地低下头,却看见红玉那娇艳的脸庞。
“高公子,你在想什么呢?好半天都不理人家?”红玉娇嗔道。
高子岑猛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低下头,攫住她的唇,红玉发出一声惊呼,马上便被消融在了那霸道而狂妄的气息之中,她的身体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颤栗,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身体,热情地回应着。
周围的宾客见此情形,发出一阵讪笑声。
画舫月色,美人如玉。
为什么,在这样春情旖旎的时刻,他的面前竟还是会浮现起她的脸,那样清晰,那样美丽。就仿佛他此时吻上的,是她的唇,怀中拥着的,是她的身。
“爷……爷……”红玉唇际发出阵阵呻吟,如水蛇似的腰身缠绕着他的身躯。
那细微的呻吟却瞬间将他从梦境中拖出。
“该死!”
高子岑一把推开身旁的人儿,猛地站了起来,红玉淬不及防,倒在了一旁,惊愕地抬起眸子,望着高子岑的脸,惊道:“爷,你怎么了?”
“你不是她,不是!”
在众人讶异的注视下,高子岑大步冲出了画舫。
画舫外,清风徐来,波光潋滟。
高子岑狂躁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下来,他沿着岸边的缇柳往前走去,刚行了几步,却见前方来了几骑,当前一个小将高声笑道:“高大哥,这么晚了往哪里去啊?”
高子岑抬头一看,却是罗士信,道:“这么晚了,你又是从何处来?”
“我方才与将军巡完城,正要回家,赶巧就遇见你了。”
“将军?她……刚才和你在一起吗?”高子岑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起来。
“对啊!将军还说改日邀我去打猎呢,哈哈,高大哥,你也来吧。”
望着罗士信那孩子般单纯的笑容,高子岑却羡慕起来,羡慕他的心无旁骛,更羡慕他居然可以如此自然地面对她。
“她又没有叫我去,我可不去。”
“高大哥,你又来了,大家都知道你对将军好,将军是不会说什么的。”
“谁对她好了!”高子岑的脸突然生生涨红了,幸好借着夜色的掩盖,并没有让旁人察觉,他大声嚷道:“你少胡说八道。”
“咦?不是吗?”罗士信纳闷地摸摸后脑勺,说道。
“当然不是!走了!”高子岑疾步走过罗士信,一挥手,消失在黑暗中。
夜,渐渐的深了,像一块巨大的薄膜,覆盖下来,通向远方的道路一片茫然。
白日里喧嚣繁华的洛阳城,此时却是静谧无声,只有那沙沙落叶和着他孤寂的脚步,翻滚,跳跃,落地。
不知道走了多久,高子岑抬起头,忽然望见前方一座府邸匾额上几个描金大字——宇文府,这才愕然站住。
不知不觉,他竟然走到了她的住所。
“该死的!”他握紧双拳,怒骂了一声,心里明明是在责备自己,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那府院靠近。
“我只看她一眼,只一眼就好了……”
卤莽而冲动的少年,轻身跳上宇文府后院的围墙,心里却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他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
在探视了无数个院落之后,他终于在西北的厢房外发现了那个叫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三少爷,您回来了。”
辛衣微微颔首,解下外袍递交给侍女,俊朗如玉的脸庞在轻辉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热水已经准备好,少爷可以沐浴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
辛衣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往室内走去。
一旁的侍女有些失望地退下了。三少爷从来都不需要人侍侯更衣沐浴,这条规矩,自她进入宇文府后就知道了,只是她怎么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当然,这也不是一个奴才应该知道的。
辛衣推开门,走进了房内。
氤氲的水气,自窗户的缝隙中飘出,汇进茫茫夜色中,润湿了高子岑的心。他的心跳,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快过,一阵一阵,一声一声,如重锤砸下,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来。他的手心,渗出了丝丝汗珠。
屋内,灯火通明,窗纸上,投射出她模糊的影子。
屋外,月色正好,墙头处,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动也不敢动,只呆呆地望着那影子,任露水落满了肩头。
忽然,院外传来了一阵喧嚣,一个女子婀娜的身影出现在了门旁。
“小姐,少爷正在沐浴呢,还请小姐在大厅稍候。”那个刚刚离去的使女赶紧迎了过来,急急说道。
“大胆奴才,敢拦我的路,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奴才该死,公主请恕罪。”小丫鬟抬头见她的脸,顿时吓得匍匐在地,连连磕头。
屋内传来辛衣的声音:“南阳,你就别吓我家下人了,进来罢!”
女子嘻嘻一笑,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跪在地上的侍女见状,惊得几乎合不拢嘴。
她没有听错吧,少爷竟然让一个女子进了他的房内,在他沐浴的时候?
与此同时,院外传来一声沉重的响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远处顿时传来阵阵犬吠声。小丫鬟盯着墙头,忽然打了一个寒战,连忙站起身来,往自己屋内跑去。
南阳推门进去之时,辛衣已从水中出来,一边穿上轻柔的袍子,一边望着闯进来的南阳,直皱眉头:“你啊,半夜三更跑来做什么?”
南阳歪头一笑,道:“我想你了啊,来看你不行么?你出征归来居然也不来找我,需得本公主亲自上门探望,好大的排场啊!”一边说着,眼光落在她身上,却是呆住了。
烛光下,辛衣的长发没有挽起来,散落了满肩,乌云流水般荡漾着,她的脸上尚带有辘辘水气,窈窕的身躯拢在薄薄的绢衣下,显出一种奇异的诱惑来。
“辛衣,如果你穿上女装,一定会迷死人啊!”南阳吐舌轻笑。
辛衣白她一眼,道:“胡说什么!”
“怎是胡说呢?不然,哪天你换上女装,我们偷偷出去,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你就饶了我罢。”辛衣苦笑道。换上女装,堂堂正正的迈出大门,这对于她来说,恐怕只是一个奢侈的梦罢。早在她接过父亲递上的弓箭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这一生她都无法摆脱身份的束缚。
南阳笑道:“好罢,就算不回复女红装,关是你现在的样子就已经迷倒了洛阳城里的一大群女子了。你不知道,你出征归来之时,雄姿英发,翩翩少年,……”
“你这家伙,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再没个正经的,小心我赶你出去!”辛衣一指戳在她额上。南阳捂住额头,瞪她一眼,“我夸你也不行么?”
“你这是夸我吗?”辛衣反瞪她一眼。
“好啦,好啦!”南阳吐舌轻笑道:“说正经的。”
“你也有正经的吗?”辛衣嗤笑一声。
“怎么没有。人家刚从大兴回来,见了昭哥哥。”
“昭?”辛衣闻言身体一颤,“他……还好吗?”
“好啊,还为我添了个皇嫂,精神也愈见好了,只是越发消瘦了些。”南阳眉宇之间隐隐有些担色。
“皇嫂?”辛衣楞住了。
“是啊,很美丽的一个女子,对昭哥哥也好,我很喜欢她呢。”
辛衣垂下眼敛,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来。杨昭,也终于寻到了自己的幸福。那个蔷薇架下叫人心痛的身影,如今,也该解开眉宇间化不开的忧伤吧。
“他还问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