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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必胜!”
“大隋必胜!”
所有的战士,神情激奋,热血沸腾,用尽全身力气高举武器,发出了地动山摇一般地怒吼,气震山河,豪气冲天。
高台之上尊贵的天子,缓缓站起身来,宛如立在惊涛骇浪中的一艘巨舫。
“出发!”
随着他的声音传遍誓师场,车辚辚,马嘨嘨,数十万装备精良的大隋精兵旌旗飘飘,铁甲洪流向北方开拔。
二征高句丽,就此拉开了序幕。
仰天剑指重九霄
半壁江山凌海潮,仰天剑指重九霄。
万里江酹胡不归?谁羡我剑试天下。
更鼓不肖血岭舞,睥睨谁人不识吾?
策马将且啸西风,樽酒已尽慕枭雄。
誓师大会之后,隋朝的数十万大军,离开洛阳,经逐郡、渔阳郡、柳城郡一路开拨,往辽东前行。大军过处,但见那车帐如云,将士如雨,车马被野,兵甲辉天,远望烟火,连营万里。铁蹄声、脚步声、兵戈的碰撞声、士兵的呼吸声,交织成一片,宛如旱地惊雷,轰鸣震荡,气势如虹。
这是辛衣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随军出征。
这样的第一次,却是如此的惊心。
真正处于军队中,你才能知道,成为一个战士该是需要怎样的耐力与勇气。
天气晴朗时,火辣辣的太阳会将人的面颊都烤炙,整个人都好似要熔化起来,只觉那淋淋的汗水自头盔里淌下,如潺潺溪流,却往往还来不及伸手去擦拭,便被阳光给消融了,干裂的皮肤又痒又痛,连呼吸都是那样困难,更不用说铠甲内的中衣早就湿得可以渗出水来。可,这都还算是好受的,要是遇到阴雨连绵时,露在外面的手脚早就已经被冻得无法灵活自如,却还要死死地扣住缰绳,湿了的铠甲沉重如山,在人身上几乎喘不过气来,成片的雨水不停地洗刷着盔甲与面庞,连前方的路也看不分明,哪里还分得清什么是天,什么是地,只有那间隙的睁眼,才能从那白哗哗的流水中看出依稀的轮廓来。
她自小锦衣玉食,长于富贵之地,养于繁华之中,几时曾经吃过这样的苦。然而这所有这一切,辛衣都咬牙挺下来了。
她怎么能够叫苦?
钱士雄没有,罗士信没有,连那个纨绔公子高子岑也没有。
她是全军的统帅,又怎么可以示弱。
耳听得车辚辚,马嘨嘨,日复一日,这位初出茅庐的少年将军,也在慢慢适应着这戎马倥偬的开始。
对于她来说,现在的每一天都是新的。
每天晨时,辛衣都在那长长的角号声中醒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渐渐喜欢上了那角号的声音,只觉得这号声苍凉悠远,却又气势如虹,能让人浮躁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每天清晨,她穿上铠甲,走出牙帐,望着那自地平线上渐渐升起的太阳,感受着清晨寒冷的空气,这一天,方才开始鲜活了起来。
大业九年四月,隋朝大军抵达辽水。
宽阔的辽水,波涛汹涌,惊涛拍岸,卷起千堆浪花,浊流滚滚,卷着上流的杂枝枯叶,呼啸而下,奔腾跳跃,气势恢弘。
“原来,这就是辽水。”
辛衣站在岸边,凝望着江面,飒飒的北风和着水花,扑到她脸上,如刀割般疼痛。
“对啊,将军,待渡过这条大河,我们便可踏上高句丽的土地了。”罗士信笑着说道。他早就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孩子气的脸上,那兴奋与激动之情掩也掩不住。
辛衣点点头,她能理解罗士信的心情:兴奋、激动、奔腾的心跳仿佛要溢出胸腔,血管里的血液流淌得那样快,以至于浑身都热了起来。这是战争即将到来的前夕。
“高句丽。”她唇里吐出这个词,目光穿过那汹涌的河水,望着对岸那郁丛林,握住剑鞘的手顿时收紧了。
“这辽水,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身后,传来一个人满不在乎的声音。
辛衣与回头望去,却是高子岑牵了马儿过来饮水。
“不过如此?”辛衣英眉一展,指着江面上那座浮桥,大声道:“你可知道,当初大军一征高句丽时,为了渡过这滚滚河水,我大隋的士兵们有多少丧身于此。你可又知道,为了搭建这一座江上的浮桥,我大军付出了怎样惨重的代价。辽水之广,何如长江?高丽之人,多少陈国?可又有谁能料到,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不过如此’,便耗去了我大隋的百万军魂。”
她的眼里,仿佛点起了一团火,直视着那个桀骜的少年。
高子岑一楞,脸上的漫不经心顿时消去,面色也凝重了起来,但却并没有移开他的视线。呼呼的江风,不断地扑在他们两人的脸上,可谁也没有移动分毫。旁边的罗士信,皱起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显然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而争执。
“那么你呢?”他冷哼一声。
“我?”
“你可能对付得了这‘不过如此’的高句丽?你可能替我大隋死去的百万将士讨回血债?”
辛衣昂起头,道:“我来,便是为了这个。”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啦。宇文将军。”高子岑笑了,脸上的不信任,却是那样明显。
辛衣没有再说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明白,要收服这只桀骜的豹子,唯一的方法,就是做给他看。所以,她并不多说。
二十七日,隋朝大军渡过辽水。
二十九日,杨广命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上大将军杨义臣率军由北路疾趋平壤,杨广亲率主力进围辽东城,并派辛衣领兵出扶余道,进攻新城,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率领水军,出沧海道,由海路进攻。大军兵分四路,围攻高句丽。
辛衣率领十万兵马,自扶余道而行,往新城而去。
新城位于辽东北翼,南靠浑河,北依高尔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一路上,辛衣与众偏将对着新城的地图,商议布阵出兵之策,忽然营外飞步冲进一个士兵,跪地急报:
“禀将军,探子回报,前方发现高句丽大军,正朝我方急速行来。”
众将领闻言皆惊起,大军刚刚才出发,还未抵新城,却没想到敌人这么快就主动寻上门来。
辛衣眉一蹙,问:“敌军有多少人马?”
“禀将军,约莫近三万人马。”
“现距我方多远?”
“不过十里地。”
“不过十里?”辛衣唇边忽然慢慢升上一缕叫人难以琢磨的笑。
满室的人都秉住呼吸,望向这个年轻的主帅,等待她发出指令。
辛衣抬起头来,目光如矩,扫过众将领的面颊,高声道:“来得好。要比速度,比奇袭?我们就跟他们比。他们快,却不会想到我们更快。”
只见她手臂一扬,取下三只令箭,玄色的袍随势展开,在空中猎猎做响。
“罗士信!”
“在!”罗士信闻声出列,大声应道。
“立即集结神机营五百人马,轻骑以待,等我号令。”
“得令。”罗士信听得“五百”两字,脸上闪过一丝惊色,却没有提出异议,当即接了令牌,出帐整队。
“高子岑!”
辛衣拔出第二枝令箭,语气坚定而自信。
高子岑闪身而出,炯炯双眸,凝视着她,那目光中,更多的是审视。
“集结轻骑营精兵五百,帐外候命。”
他接过令箭,大声回了句:“得令。”大步朝营外而去。
“将军,这、这……”钱士雄眼见辛衣如此调兵谴将,宛如儿戏,一时之间又惊又急。
“钱士雄。”辛衣没等他说出话来,一只令箭已朝他甩了过来,“你带领大军,原地驻扎,严阵以待,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兵。”
“将军!”他急急喊道。
“违令者,斩!”辛衣冷冷道。
只一句话,便将他定在了原地,没了言语。
这样的将军,这样的战术。钱士雄楞楞地望着那少年主帅,只觉得背心的冷汗飕飕直冒。对方可是三万人马,她却只点了一千士兵,无异螳臂挡车,以卵击石。他轻叹了一声,握着手中的令箭,哭笑不得。
辛衣大步迈出了营帐。帐外,罗士信、高子岑的一千兵士已经迅速集结完毕,轻骑精兵,整齐而威武,等待着她的指令。
辛衣一跃而上坐骑,拉紧马缰,马儿瞬间全身耸立而起,两只前腿弯屈在半空中,嘶叫声响彻平原。她抽出鞘中的战刀,迎风高呼:“随我去,踏平敌军!”
烈日下,刀刃折射出巨大的光芒,如火炬熊熊燃烧,瞬息点亮了士兵们的全部斗志。
听到了主帅的叫声,战士举起了各自的武器,高声吼了起来:
“踏平敌军!”
“踏平敌军!”
……
那喊声响彻云霄,震撼大地,地动山摇。
辛衣拨转马头,战刀前举,高呼一声:“走!”
马如离弦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