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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的辛衣竟是这样好看。”
“什么你的我的,少满口胡言乱语!”辛衣皱着眉用力推他,却怎样也摆脱不开那有力的怀抱,一时气得牙痒痒。他的面容、眼眸、神情,他衣襟上传来的亲切又陌生的男子气息,让她不知所措,心中似茫然、似慌乱、又似甜蜜。
李世民先是轻轻的笑,忽然想起日间父亲对自己说的话,心忽然陡然下降,飘然坠入深渊。
他凝视着怀中的人儿,目光异常幽暗,嗓音有些低沉暗哑,“辛衣,我去请爹爹到你家求亲好不好?”
辛衣脑子里嗡一声霎时象炸开了锅,呆呆看着他的脸,半响做不得反应,良久才说道:“你疯了不成?”
求亲?他说的是求亲吗?
三媒六聘,凤冠嫁衣,举案齐眉……
就好象,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而他,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求婚者。
“我是疯了。”李世民轻贴着她的发,喃喃道,“因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才能把你留在我身边。”
他从未想过,果断如己,有一天竟也会经历如此的心乱、迟疑与焦灼。
明明知道有多么困难,明明知道眼前有障碍重重,他却仍是固执地不肯放手。
那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抓在手中。
他扶正她的身躯,定定注视着她,墨色的眼眸似融入了浓浓的夜色,霎时间便吞没了流光的绮丽:
“辛衣,我的心意,你早就知道了。可是,我却从未听你说过你的心意。辛衣,你真的也喜欢我吗?”
他握紧她的肩头,温暖的掌心仿佛一团火焰,烙得她肌肤生生发烫。面对着他那深情而炽热的注视,辛衣的心在一寸寸的迷失,她张了张唇,有些儿惊慌,有些儿迷乱,话到嘴边,却是无比艰难,任她怎样挣扎也说不出。
良久没有等到她的答案,他却笑了,缓缓低下头,靠近她:
“你说不出口没有关系,那就用行动来告诉我吧。”
清辉月光下,他轻易地攫取了她的唇,缠绵而缱绻,留恋于那芬芳与甜美中,逐渐深入,寸寸侵袭。
“辛衣,辛衣……”
风过花海,吹动满山谷粉白透红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他们满襟。他拥紧了她的身体,轻轻地抵着她的额,低声唤着她的名字,任月动九宵,流萤遍天。
那一天,辛衣在李世民的怀里沉沉睡去,又在他的怀中醒来。
他的体温隔着白袍透出来,那样温暖,温暖到会叫人不知不觉沉溺。
清晨的露水沾染了山花香,沾到他们的身上,酥酥软软的。
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他的脸。
那张脸上,有一种咄咄逼人的英气,尤其是在他笑起来的时候,那样好看,仿佛满天的星光就落进他眼睛里。
她伸出手指轻轻触摸他的下巴,唇角不自觉地钩了起来。
手,很快被他抓住。
李世民睁开眼,黑丝绒一样的瞳仁里流露出戏弄的笑意。
辛衣就象是一个做错事被抓个正着的孩子,脸红红的,慌乱乱地别过头去:“原来,你早就已经醒了!”
他贴着她的指尖轻轻的吻,笑容朗朗如秋华落月,“我醒了吗?我还以为,自己就在梦中呢。”
辛衣急急抽回手指,悻悻白他一眼:“那就继续做你的美梦去吧。”
他的目光不知为何竟有些伤感,如削的薄唇,抿出一缕艰涩:“下一次,再睁开眼时,我便已经看不到你了吧。”
辛衣停下手中的动作,迎上他的视线,不觉竟怔住了。
难道真是好梦易醒。
不管再怎样留恋,怎样不愿,有一天,他们还是会醒来。
“等着我,好么?”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际,喃喃说道,似承诺,又似自语。
“等着我,辛衣。”
那个遥远的秋夜,漫天星火,遍野流萤。
一梦不知少年愁,却是渺渺难回数经年。
世事冷暖幻亦真
车驾在太原休整几日之后,纳言苏威奏请杨广,曰:“如今盗贼不息,士马疲弊,愿陛下亟还西京,深根固本,为社稷计。”
西京大兴,这座大隋名义上的都城,聚集着关陇贵族与北周朝的世家,乃是大隋建业的根本所在,但杨广一向不喜此地,而是贪好着东都洛阳的繁华与奢糜,此时听得苏威之言,不由心生踌躇。宇文化及善于察言观色,如何瞧不出杨广的心思,立即上前道:“陛下,臣以为,大兴自然要回。但是目前百官家属都在洛阳,不如取道洛阳,从潼关进入大兴。”
此话正中杨广下怀,当即准奏。
大业十一年,九月,丁未。
皇家銮舆,辞别太原,自往洛阳而去。
深秋的太原,空明澄净,北雁南归,无声无息流淌的,是浩浩汾河水,逶迤翻腾的,是一座座山峰,浩浩无边。
太原留守李渊领着一干地方官员出来相送,场面甚是热闹。
辛衣自到太原后,并没有与这位唐国公直接打过交道,只在每日里的例行朝见时得见过几次。因着李世民的关系,辛衣特别留意过他,只觉得此人举止雍容大度,行事很是老到,俨然是一位饱经官场历练的长者。只是,每次与他那犀利的眼神相接触,总会让辛衣有些许的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那目光里没有多少善意,反而隐隐含着警告与敌视。
此次北巡前,宇文述曾无意中向她提到过李渊,眉宇中暗含忧色,道:“此人绝非泛泛之辈,现下他身处太原,远离京城,无法操纵,假以时日,恐会成为宇文家的大患。”当初,辛衣以为爷爷多虑,并未将这番言语放在心上,但是在太原这短短几日,当地民风之淳朴,百姓生活之安定殷实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与外界的战乱动荡相比,太原俨然就象是一个世外桃源。做为太原留守的李渊,确是一个不能叫人小觑的人物。
这样的人如果有一天成为他们的敌人,确为大患。
辛衣想到此,心头不由得有些微微的不安。她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李渊身上移开。一旁的饯行仪式,举行的隆重而烦琐,三万铁甲战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晋阳宫前,中间是一身龙袍裹身的当朝天子,两侧恭敬而立的朝中重臣,表面上看去,竟是一派皇家雍容威严之气,任谁也想不到,就是这样的一班君臣在不久前还被凶猛的突厥人几乎逼得无路可退,万分狼狈。
辛衣昂首立在马背上,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俊秀的唇角钩起一抹讥嘲的笑。
“辛衣,那边那个山羊胡子的冷面老头就是二郎的爹爹吗?怎么和二郎长的一点都不像的?”离昊盯着李渊瞧了又瞧,很是纳闷。
辛衣忍不住扑哧一笑,道:“不要胡说,李大人可是朝中重臣,可不能拿来乱开玩笑。”
说起来,这父子俩在外貌上确是不大一样的。李渊面容清癯,端庄肃重,一眼望去,不怒自威。而李世民俊朗秀爽,风神磊落,观之可亲。
离昊嘟噜道:“本来就不象,二郎可长得比他爹爹好看多啦。”
辛衣笑而不语,一旁的高子岑闻言,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送了这小子一记白眼。离昊却浑然不觉,只顾得在人群中左顾右盼,一边奇声道:“奇怪,怎么不见二郎来给我们送行呢?”
“也许,他有什么要紧事吧。”说话间,辛衣的脸上神色却已经黯淡下来,目光忍不住掠过车驾,流连于送行的人群中,寻寻觅觅,却终是没有看见那个熟悉惦念的身影,一颗心浮沉起落,怅然若失,竟分辨不出是何种滋味。
眼看着她的失落,高子岑眼底的光芒也随着渐渐陨灭、冰凉,握着缰绳的手不知不觉地跟着收紧、再收紧,直至指节泛白。终于,他别过头去,如削的薄唇逸出一丝苦涩。
眼看出发时辰已到,杨广登上车骑,只听号角响,仪仗起,华盖耀眼处,大军缓缓上路。
辛衣回头看了城门几眼,一咬唇,调转马头,随着萧萧车马而去。
大军行过处,四下沙尘滚滚,一眼望去,只见旌旗招展,金铁光寒。转过前面不远的山凹,不多时,太原城便远远甩在了身后。
一路上,辛衣只是闷闷的行着马,甚少言语。高子岑见她情绪低落,终是不忍,想要说几句宽慰的话,却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启齿,正在踌躇间,忽见离昊纵马过来,伸手朝后一指,嚷道:“辛衣,我眼睛是不是花了,那后面一直跟着我们的人是二郎吗?”
辛衣心中猛的一震,急忙扭过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远远的,一条小河沿着山脚弯弯流淌,不知去向何方。河水在黛灰色的晨光里泛起淡淡的青色,一个白衫少年策着马,沿着汾河岸边缓缓而行,宛如从仙境晨雾中走出的幻影一般。
少年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