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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那突厥人一个不甚,身上几乎吃了离昊一枪,差点栽下马去,四下忽然抢上来数股小兵,将那人重重保护起来,口中叫嚷道:“保护大汗!保护大汗!”
辛衣不禁微微一怔,原来,此人便是始毕可汗,突厥人的王。
隔着重重的人群,辛衣再次与他的视线对上。这一次,始毕稍稍收起了眼中的轻蔑与傲慢,面色却狰狞得吓人。
离昊还待要往前砍杀,却被辛衣横臂拦下。
“辛衣,他对你那样无礼,就该死!你为何拦我?”离昊不解地问道。
辛衣挑眉笑道:“不要与此人做无谓纠缠,别忘了我们这一次的任务!”
“可是……”离昊愤愤地看了几眼始毕,脸上的神色甚是不服。
“你不听我的话么?”辛衣斜睨他一眼。
“我自然是听你的,只是,便宜这家伙了!”
“臭小子,人若在,还愁日后无机会讨还吗?”辛衣朗声一笑。
离昊只得悻悻将马头调过,再往别处撕杀而去。
此时,山岗上,杀声如雷,声震云霄,激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武器撞击在一起的金铁交鸣声,士兵们鏖战时的吼叫声,临死前的惨叫身,浑厚猛烈的战鼓声,激越高昂的牛角号声,战马奔跑撞击的轰鸣声,痛苦之下的悲嘶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蓝天下,尘雾里,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
隋军在辛衣的指挥下用尽一切办法,奋力阻击敌人,前面的士兵被铁骑无情地卷走了,后面的士兵毫不犹豫地填上去,一时间,突厥奔腾的骑队竟然被这三万隋军死死挡住,如雨落般倒下一地的两军士兵,生生地将这黄色的大地染成赤红。
可突厥毕竟是突厥。
他们都是草原上的狼,凶猛,噬血,桀骜不驯,强悍善战。
隋军虽然暂时打乱了突厥人进攻的部属,但是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在牛角号声的指挥下,他们很快便又齐整大军,反攻过来。
突厥士兵发挥了他们野狼部落的群攻优势,三五成群,各成阵势,搏杀残命,无所不用其极,其凶猛攻击给隋军造成了巨大的威胁,隋军拼死迎敌,几乎寸步难行。随着两侧士兵不断阵亡倒下,阵形的侧翼越来越薄,随时有可能被突厥人冲破。一旦阵势被拦腰截断,隋军就会被分割包围。
“将军!快撤吧!我们的军队已经快抵挡不住了!”尧君素手起刀落,砍下几个拦在他面前的突厥骑兵,靠近辛衣,焦急地喊道。
辛衣擦了擦额上和着血水的汗珠,抬头朝着西南方向看了几眼,道:“再坚持一下,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们必须继续拖延时间,拖住突厥人强大的进攻,只要能堵住敌人就是胜利,否则,一切就只是前功尽弃!
在进攻的号角声中,辛衣不停地大声指挥着士兵们阻击,反冲锋,再阻击。士兵们用刀砍,用枪刺,用箭射,用战马组成一道又一道的障碍,迟滞敌人的攻击速度。隋兵们吼叫着,迎着敌骑一拥而上。双方士兵各举武器,你来我往,死者纷纷坠落马下。
正在此时,西南角上空爆发出一声啸响,一朵红云轰的一下在天空中散开来,袅袅余霞,瑰丽动人。辛衣脸上顿现喜色,这是圣驾已经入雁门城的信号。
他们可以撤退了!
“前军左转,退出战场!”辛衣大声命令道,角号声随即冲天而起。
隋军的前军铁骑听到号角声立即控制马速,斜转马头,开始了转弯,部队在此起彼伏的号角指挥下,有条不紊,迅速而又整齐的开始了变阵。
“神机营支援前军,连续齐射!”辛衣继续果断的发出命令。
随着令旗一下,山岭两边的树林里射出了无数的长箭,它们就象一片巨大的黑云,突然降临在突厥军队上空,长箭在空中飞行着,发出刺耳的凄厉啸叫,尖锐的声音回响在士兵耳旁。这一支伏兵,是辛衣留到最后的武器。
在一阵密集箭雨的掩护下,隋军边退边杀,逐渐向雁门城方向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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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冷静一点,将军他们是不会有事的。”
雁门关城墙之上,高子岑焦躁地来回踱步,身上早已经失去了军人所应有的沉着与冷静,就如一头困在笼中的狮子,只能来回窜动,却脱逃无门。钱士豪知他心急,只得出言宽慰。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却还不见他们回来,你叫我如何能不担心!”高子岑心里又是恼火又是自责。早知道会是如此,他当初就该极力要求留在她身边作战,起码,这样还可以随时保护她,而现在,他却只能在这里干着急,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钱士豪皱着眉道:“将军一向足智多谋,定会全身而退,想来他们此刻定然是在撤退途中!”
“你别忘了,突厥有三十万人马!她才只有三万人!”高子岑怒气冲冲地盯着钱士豪,胸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炽烤着,嚣盛着,灼得他几乎无法自已。
钱士豪被他的怒气震得退了两步,喝道:“浑小子!谁都知道形势严峻,可是你冲我发飙有什么用啊!”
“不错,不错……我冲你生气又有何用……”
高子岑喃喃说道,眼色一黯,忽地转过身,大步朝着城墙的阶梯奔去。
“等等!你要去那里!”钱士豪见他神色不对,赶紧上前阻拦。
“我要去接应她!”他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钱士豪又急又气,骂道:“臭小子!你这样贸然地冲过去,于事何用,况且将军只命令你护送圣驾,并未令你引军前去接应!”
“眼下我哪里还管得了这么许多!你若不愿去,那就给我让开!”高子岑不耐烦地拨开钱士豪的身躯,便要往外闯。
“胡闹!我不去,你也休想出城!”钱士豪终于被激怒了,“唰”的一下抽出跨间的战刀,横在高子岑面前。
高子岑冷冷扫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利刃,道:“你想要跟我动手!”
钱士豪怒道:“军令如山!你不许胡来!”
双方正在僵持间,忽然听见城墙上的哨兵发出一阵欢呼声:
“将军回来了——”
“将军回来了——”
高子岑闻讯大喜过望,急忙大步上前,抢到城墙之上朝远处眺望,只见那莽莽平地线上,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一般朝着这里涌来,风中隐隐可闻交戎激战之声。
“快开城门准备迎接将军!”他大声指挥道。
“弓箭手!弓箭手!准备支援!”
一旁的钱士豪见状,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有些懊恼地将手中的战刀往鞘中一收,叹道:“这小子,终于恢复正常了。”
城下黑甲的士兵已经离雁门越来越近,沉重的城门也随之缓缓开启,人群中,高子岑一眼就发现了辛衣的身影,心中顿时一宽。
“准备!”高子岑观察到突厥军队的距离已经进入射程之内,当即抬起手,发出了预备的信号。
“放……”
随着高子岑的一声大吼,数万枝长箭发出刺耳的破空厉啸之声,射向城墙之下追赶的突厥人。趁着弓箭的掩护,隋军边退边杀,逐渐撤离进了雁门城中。
辛衣刚刚入城,翻身下马,还没有歇一口气,忽感背后被人轻轻一拍,回过头一看,却发现身后站着的正是宇文化及。
“爹?”她有些惊讶。
“怎样?你没有受伤罢?”宇文化及朝她上下打量一番,问道。
“孩儿没事。”
宇文化及微微点头,道:“你且随我来!”
辛衣有些不明所以,只得随着父亲避过喧嚣的人群,朝东南角走去。
那方,高子岑正急急地从城墙上赶了下来,不知为何,却并没有上前,只站在远处怔怔地看着辛衣,脸上的神情竟有些微微的黯然。
“小子!刚才你不是还急得要命,现在怎么见到将军也不上前去问候几声?”钱士豪在一旁看得很是纳闷,不由出声问道。
“知道她没事没,我便放心了!还有什么好问的!”高子岑闷声说道,转过身,又沿着原路,走上了城墙。
“这小子,真是怪人一个!”钱士豪朝着他的背影摇头叹道。
辛衣一直跟随宇文化及走到僻静的角落,心中微微有些忐忑。
“爹,您有话要对我说?”
“辛衣,经过此战你认为突厥的战斗力如何?”宇文化及忽然开口问道,脸上的神色甚是奇怪。
辛衣一怔,既而答道:“突厥善于马战,且个个骁勇无比,很是难缠。”
“如果将突厥与我大隋兵力相比,你以为,谁的胜算大?”
“爹,你……”辛衣一时又惊又乍,顿然明白了父亲心中所想。
宇文化及唇际划过一道冷酷的笑意,道:“辛衣,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