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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景心里急了,岳鹏到底有多大本事他不知道,但作为好友却很清楚,别说42标了,整个湖北新军能媲美他的佐官屈指可数,若不是怀才不遇又不喜溜须拍马,怎么可能还混迹于底层,所以言语中也不禁带上了一丝恼怒,问道:“大人初来乍到,怎可如此辱人。”
“觉得受辱了?”杨秋却仿佛没看见三人气呼呼的样子,咔嚓几下将手枪重新装好后才起身走到岳鹏面前,由于他身材高大,往面前一站常常会给人一种压抑感,不过岳鹏却俨然无惧,抬头对视腰骨纹丝不动。
“还好,起码骨头还算硬。”杨秋说完,笑容陡然变冷:“武高等学堂毕业,证明你比他们学得多,能去德国更说明你有本事,可你告诉我,为何你这几年还是个小小的二级参谋?”
“别告诉我上面不懂慧眼识才,也别和我说他们不懂带兵打仗。”杨秋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继续冷道:“在我看来,问题不是上面,而是你自己!”
张文景还首次听到这种怪论,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杨秋心底好笑,这还用猜?平行世界里那些眼高于顶,开口总是先说半句洋文的“海归”那个不是这种德性,故意反问道:“我猜你在学堂时曾经不断得到教官夸奖,见识了欧洲一流强军后,总觉得新军千疮百孔,加上内部人事复杂,真正为国、为民的人不多,你开始时想改变,可面对庞杂的关系网却有心无力,所以你渐渐不喜于同僚交流,做事时心底早有结论可却在旁边观看不说话,有没有错?”
岳鹏听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因为这几句话直接戳中了他心底,看向杨秋的眼神也变得不那么自信起来。
“这算什么,按我说这做的对,难道要给那些满鞑子当走狗不成!”旁边的雷猛是个急性子,刚开口就吓得张文景连忙捂住他嘴巴,要知道面前这位标统大人可是“忠勇巴图鲁”,最近报纸上的满清头号“大英雄”,这话犯忌!
雷猛也顿时明白说错话了,面色刷一下变了,杨秋见到他这幅摸样却出人意料的挖挖耳朵:“你刚才嘀嘀咕咕什么?长官说话不经报告便擅自插嘴,张文景,等会出去后再监督他做一百个俯卧撑,若是偷懒按军法处置。”
这么大声会听不到?
即使雷猛都知道杨秋是在维护他了,心底第一次升起了感激,张文景和岳鹏也都诧异的对视一眼,标统不是“忠勇巴图鲁”吗?
“说你不够格,不是因为你没才华,而是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军队。”杨秋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事情,看着岳鹏继续说道:“你这幅性子,如果在其它地方或许还会被人称赞淡泊名利,处变不惊,可这是军队!”
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厉色,斥道:“军队是什么地方?是大争之地!战场上士兵争的是谁能活下来,将军们争得是谁能获胜,劣势时要争胜,死地时更要争一线生机,即使打了胜仗也要争将来的优势!
可你?看似淡薄实际则是不争,清高实际则是虚浮!一个连争胜都不敢军官,要你何用?若我是黎大人,早就让你滚回家奶孩子去了!”这番振聋发聩新奇的言论,让岳鹏和张文景如同醍醐灌顶猛然明白了,这些年两人郁郁不得志原来全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去争。
“走吧,想明白了,明早就来参加训练,我会给你一个机会。”杨秋竖起了一根手指看着岳鹏:“还是那句话,军人当与命争,与敌争,与天争!如果你连这也做不到,就。。。。。。退役吧。”
一句“军人当与命争,与敌争,与天争”如重锤般砸在了两人心头,回想这些年的经历,再看看面前比他们还年轻的杨秋,真是觉得白白穿这么多年军装了。
杨秋嘴上严厉,心里却很高兴,如果三人真能成为自己这个光杆司令的左右护法,今天这番功夫也就算没白费了,所以扭头看向张文景:“你是标中书记官,我给你三天,三天后我要一份42标日常工作和每位士兵以及军官的详细资料!”
张文景刚应承,杨秋又转向了雷猛:“我这里少个马弁,想不想干?”
马弁?副官!
岳鹏和张文景会心一笑,这位标统大人手段真是厉害,先一招制敌打掉了这块滚刀肉的威风,接下来有用一百个立正卧倒将他的傲气拔掉,最后趁他最弱时又猛然提拔为心腹马弁,这就意味着外面那些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平时天不怕地不怕,都以雷猛马首是瞻的42标精锐执法队一百来号老兵,就已经成了标统大人手心里的王牌。
一根筋的雷猛更是嘴巴都合不起来了,从执法队棚长直接升到标统的马弁,这是多少级?这好像不比面前这位从辎重兵一夜升为标统差多少吧?
雷猛手指数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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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慌乱的益智社
@@@@“你说算怎么回事?这身衣服我还是头天穿呢,瞧这一身泥。”大营门口,几位站岗的士兵小声嘀咕,都在回忆早上的事情。
“别提了,你要是觉得亏,学那块滚刀肉和他单挑去。”
“打住,一招就让雷猛喝泥汤,我可不敢。”
“你们说,那拉马车的辎重营平时就都这么训练的?”
“估摸着应该是,不然他怎么能独擒匪首?我可听说了,当时土匪有一百多号人,全都是长枪,还有一挺机枪锁着路呢,他就那么只身一人冲进去,逮住了匪首缴获了机枪,没点真本事谁敢?”
“你们说辎重营这么玩命练干嘛?难道他们能抢在我们前面和敌人对掐?”
“这些怪胎!玛德!平时咱瞧不上人家辎重营,叫人家马夫,感情我们还不如人家呢,这顿训,该!”
“下回老子见了辎重营立刻绕道。”
“绕个屁,人家都成了标统了,你怎么绕?难不成你想学那些个没出息的旗人调职不干了?!”士兵们围在一起,叽叽咕咕咬牙切齿,还没等商量出个子丑寅卯来,就看到十几位一身干净整洁军装的士兵在两位管带的带领下来向这里走来。
等到走近,两边全都愣住了。
萧安国傻眼的是这些42标士兵居然全是满身泥浆,就和刚从泥地里捞出来一样,个顶个狼狈不堪,而士兵们却眼红发绿,对面这帮家伙居然全都是新衣新裤,军靴擦的锃亮,连辫子都摸了油!
“啥意思啊?故意穿成这样,想看笑话啊!”士兵们顿时火冒三丈,喝道:“42标军营重地,来人止步?”
结束早课前往楚望台点了个卯后,萧安国不放心杨秋独自赴任所以叫上马奎、又带了秉文和胡老三等十几个辎重营士兵来给他壮威,没想到刚走到42标大营门口,就看到这些唉声叹气狼狈不堪的士兵,连忙走上去问道:“这位兄弟,这里可是42标?你们这是。。。。。。。”
“你们是?”
“楚望台平库萧安国,这位是辎重管带马奎,特来恭贺杨大人新官上任。”
“你。。。。。。你们就是辎重营的?”士兵们刚才还在说辎重营是怪胎以后见面绕道呢,没想人家就出现在了面前,一时间只感觉头晕脑胀和见了鬼般,马奎和萧安国更加奇怪,连道:“不错,不知这位兄弟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被折腾了一早上,倒现在还肉乏骨疼的士兵吓得连忙摆手,心里暗道这算什么事?里面那位还没消停呢,又来了几个助拳的,往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士兵连蹦带跑回去禀报,其它人一听说是辎重营来的,很可能将来就是那个可怕新标统的马弁(副官),所以士兵们全都挤了过来,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一片黑压压涌来的人头和清一色的泥浆军装,让萧安国几人都不禁咽了咽口水,心里暗想杨秋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会让士兵们如此看待自己这些人。
幸好通报的士兵很快去而复返,大家才硬着头皮在一片灼人的眼神中走向了军官宿舍,刚进门还不等打招呼,萧安国便拉着杨秋问道:“我的大兄弟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杨秋被问的一愣,走到门口才看到士兵们全都围了过来,心底暗暗好笑,大喊道:“怎么?都闲的慌了?”
士兵听到呼喊呼啦啦全散开了,唯有正要回宿舍的岳鹏和张文景相视一笑,看来早上的第一课实在是太骇人了,起码此刻没人再敢顶撞这位新标统大人。
看到杨秋一喊话,士兵们居然全都乖乖散了,比耗子见了猫还快,萧安国更加诧异了,这才一早上啊!连忙把杨秋拽进房里再问道:“兄弟,快给哥哥说说,你到底是什么办到的?”
杨秋心底好笑,连忙将早上出操一事说了出来,萧安国和马奎听到后直接傻眼了,先不说这种操练方法他们闻所未闻,光是如此折腾居然没引来暴动,就已经让人大跌眼镜了。
“不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