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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长,你就瞧好吧。”黄培恩不知道师长的心思,大喊一声,拎着冲锋枪率领自己的二团向左翼树林摸去。部队还没到位,身后就响起阵阵破空尖啸。昨夜刚从昆明赶来支援的六门155毫米榴弹炮开始发威,师属炮兵营的十二门105毫米野战炮也同时向山南高地前方开火。炮弹落在冲锋的日军中,掀起大团的泥浆和碎石,裹挟着冲击波将日军冲锋队形再次轰得支离破碎。
十五分钟炮击过后,高田联队就已经无法在保持阵型。没等他们从泥坑里爬起来,黄培恩带着二团,如烧红的铁钳向着高田联队的左翼发起反冲锋。“八嘎!开炮,开炮!炮兵还在等什么?”见到第四次冲锋又快被打退,饭田祥二郎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劲的下令开炮。
“中将,要节约使用炮弹,我们的补给不多了。”日军的75毫米山炮开火了,但没到一会,吝啬的参谋就凑到身边,提醒饭田祥二郎。
听到“补给”两个字,饭田祥二郎和军官们全都嘴角抽抽。要是补给充沛,也能有几门像样的重炮,自己一个两万余人的师团,怎么会被一支中国杂牌师和几千孟加拉民兵堵在这里四天四夜呢?但是再苦恼,他也没办法,海军在马里亚纳的失败,使得补给船队不得不从一万多公里的珊瑚海绕道,运输船来回一次需要至少二十四天。即使大本营派出补给船,优先补给的也是拉包尔和菲律宾,所以孟加拉这边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获得任何补给。而且部队在这一个月里,还不停遭游击队的袭扰,消耗不少物资。
想起这些,饭田就堵得慌。本来好好的,在缅甸也打得顺风顺水,像度假一样轻松。可好日子才过多久?中日就宣战了。往日眼睛长在头顶的海军才开战,就被打得只剩一半主力,南北海上航道也被中国海军截断。所以他听闻中国进军印度,就非常紧张,想尽办法联络印共和尼赫鲁,这才联合发起向三面夹击。本来按照他的计划,尼赫鲁拖住钱德拉,印共打朗布尔,自己两个师团直接从锡尔杰尔和因帕尔北上,就可以一举拿下印度东北和迪格博伊的石油,然后将这里作为反攻中国的基地,联合印度人和苏联人,从江心坡一路杀到云南去。
但他没想到,两个师团居然同时遭到顽强阻击,打了四天四夜,都没能越过锡尔杰尔和因帕尔。
“不要停,继续进攻!进攻!”炮火一停,高田联队的联队长稻毛让大佐就从树林里钻出来,收拢士兵,下令继续进攻。见到密密麻麻的日本兵在狂热的叫喊中再次发起冲锋,林甸南也快速让特意留下的机枪队加强阵地,战斗再次回到残酷的步兵绞杀中。
“放在这里!子弹,给我子弹。”诸彪扛着H32通用机枪,让战友将防守用的三脚架固定在一处隐蔽战壕里,然后迅速固定好机枪,一脚踢开弹药箱,从里面抽出一根250发的金属可散弹链。合上枪盖后,他又用枪口的气压调速器,将射速调到每分钟1000发,才对准了蝗虫般扑来的日本兵。“看老子的厉害!嗤嗤嗤。。。。。。。”通用机枪发出的如撕扯油布般的声音,吸引了附近很多孟加拉士兵,在他们惊讶兴奋地目光下,机枪喷出一道可怕地火龙,凡是被扫射的地区,日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倒下。
三脚架一般用在防守时,此时H32机枪的最大射程有两千米。虽然效率低,但射速弥补了精度的问题。只短短一会,一条250发的弹链就被打空。散落在脚下的弹链和成片成片倒下的日军,让四周的孟加拉和钦迪旅士兵猛咽口水。
每次打完一根弹链,副机枪手就会迅速更换一根枪管,确保设计速度。机枪队的二十挺H32机枪,成为阵地的支撑中轴,配合迫击炮和营属12。7毫米重机枪,不断将高田联队往地狱悬崖边拉。还在用“歪把子”的日军根本无法想象,每分钟上千发子弹的通用机枪有多可怕,不过就算知道,缺乏资源的他们也用不起这种“烧钱货。”
“八嘎!八嘎!八嘎!”稻毛让真的急了。他就想不明白,为何一个情报里说的杂牌师和几千游击队,就有那么强大的火力!对面的山南阵地就像块铁,任凭师团的三个联队怎么轮番进攻,就是岿然不动!四天里,两千多帝国武士血染这片宽不足五公里的山地上,却无法让中国军队哪怕退后一步。
见到自己的士兵再次被机枪打退,他已经气疯了,帝国伟业才顺利展开不久,征服亚细亚的道路刚刚开始,怎么能在这里受挫呢?!“组织部队,跟着我!再进攻一次!”稻毛让拔出军刀,亲自带队,开始今天的第六次冲锋。“让奈良联队上去!辎重联队和工兵联队都冲上去!今天,一定要突破支那人的阵地!”见状,饭田也拼命了。不仅投入再次投入一个步兵联队,连工兵和辎重联队都拉了出来。
四个联队,上万士兵,冲击只有一个中国步兵团,一个孟加拉团和一个钦迪团,宽度不足五公里的阵地,可想而知林甸南的压力有多大。“疯了!妈的,这帮小日本疯了,全上来了。”黄培恩也急了,大声询问援兵:“师长,援兵什么时候到?”
“不会到了,他们已经去支援因帕尔,下一批明天上午才能到。”
“明天?黄花菜都凉了!”
“说明天就明天,废话那么多干嘛!去,呼叫空军支援。告诉你黄胖子,不管小日本发不发疯,老子是在李司令面前立下过军令状的!司令的电报没到前,丢了阵地,老子死也要拉你陪葬!”林甸南也很紧张,166师头次上战场,就打这么激烈的阻击战,实在是心里没底。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后,心里的火苗总算熄灭少许,可一见到密密麻麻的日军,由遏制不住的急促呼吸。看一眼斜下的太阳,干脆咬牙抓起手枪:“能拿枪的,全跟我一起上!就算是死,也要守到明天中午!”
锡尔杰尔和因帕尔阻击阵地摇摇欲坠时,波卡罗也迎来一批不速之客。
稀稀拉拉的小雨,让夜晚的世界雾气蒙蒙。次仁旺堆趴在一个大弹坑里,拿出手帕擦去瞄准镜上的雾水。弹坑是白天轰炸机炸出的,焦黑的泥土配上他的迷彩服和伪装树叶,让他看起来像一丛低矮焦黑的灌木。擦干净镜片后,他首先对准远处的钢城。白天空军轰炸的痕迹非常明显,但残破的厂房里似乎还在开工,不是能听到沉闷的重钢铁碰撞的沉闷撞击声。对狙击步枪来说钢城太远了,所以他又慢慢回到几百米外的印度国民军哨所。瞄准抽烟的哨兵,手指放在扳机上后,见四周还没有行动信号,思绪慢慢回到几十年前。
建国初年,蔡锷元帅奉总统之命整顿大西南,以铁血手腕强行废除延祸高原千年的农奴制度,数以千计作恶多端的土司被直接枪毙,处死者高达数万!那几年里,高原上血流成河,人人自危,连喇嘛都一度被禁足限制!他的威名至今都能止小儿夜啼。土司和贵族老爷对他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因为总统全力支持他,还给了他十万支长枪短炮。
但次仁旺堆和占绝大多数的农奴却至今将元帅和总统视为最大恩人,因为是他们解放了大家,带来教育,带来牛羊,带来富足。那时候他还很小,只记得父母带着自己,战战兢兢的给昔日里高高在上,却满脸苍白冒着冷汗,被十几名汉家士兵用枪顶住脑袋的老爷磕头后,高高兴兴捧着元帅和总统的画像,供奉在家日夜香火不断,据说这样能保佑平安和富足。那时候,他就记住了威武的士兵,记住了元帅和总统。后来,他和小伙伴们一起去牧区免费小学读书,父母也养了很多牦牛,换来很多汉家商品,还为他添了几个弟妹。所以长大后,他和很多当年的小伙伴都加入了军队,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国防战士。经过数年苦练,成为旅里最好的狙击手,还因此见到传闻许久的另一位国防双壁的岳鹏上将。
“次仁。”一声轻响打断了他。扭头看去,战友已经悄悄爬了过来:“营长说,旅长他们一小时后到,我们要把钢城里的苏联人勾引到这边来。”
“好。”
和所有藏族士兵一样,次仁旺堆沉默少语,如同高原的孤狼,是最能吃苦,最冷静地猎手。“记住,信号弹一打就动手!”战友怕他忘记,又提醒一句,才向下一个潜伏点爬去。
十分钟后,一枚刺目的闪光弹突兀的从达莫德尔河河畔升起。瞄准镜里的印度哨兵明显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居然被摸到眼皮底下。刚要吹哨子,次仁旺堆就扣下了扳机。“啪。”哨兵带着一团血雾,消失在沙包后面。此时突击营的迫击炮已经响起,轰轰轰的爆炸声中,其它几个位置的印度哨兵吓得纷纷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