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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婴齐淡淡地道:“你看我大哥什么时候管过我?”
赵朔觉得婴齐的语气里有一丝古怪的落寞,他认真地回忆,大伯赵同总是出征在外,很少看见他回家,他确是没有时间管赵婴齐的。不过这样不是很幸福吗?小叔叔总是比他要幸福得多,做错了事也没有人责怪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第三部 赵氏孤儿
第一章 赵家的祖祖辈辈(下)
他自己就觉得很悲伤,因为总是有太多的人管他。父亲、母亲、赵家的远亲近亲或者是一些七八杆子也未必能打到一起去的亲戚,甚至连家里的奴仆也总是管着他,干涉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也能象小叔叔一样没人管那该有多少幸福啊!
他忽然注意到身边的小叔叔站起身,他连忙睁开眼睛,见赵婴齐正向着那只陶罐走去。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小叔叔要干什么?难道他真要打开那只陶罐?
“我赵氏一门,皆不得开启此罐。有违者,天打雷劈。”
赵朔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望向门外,晴空朗朗,万里无云,不会真的天打雷劈吧?
他看见婴齐的手已经摸上了那个陶罐,他连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婴齐的胳膊,“爹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的。”
婴齐眨了眨眼睛,“现在祠堂里就你我两个人,如果你爹知道了,就是你告诉他的。”
赵朔呆了呆,下意识地回答:“我怎么会告诉爹?”他却没有想到为什么一定要打开陶罐?如果不打开,就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赵婴齐的手按在了陶罐的羊皮封条上,两个小孩谁也没有注意到本来万里的晴空正在迅速地密布起乌云。云层在天空翻滚着,集结着,似正在酝酿着一场大风暴。
婴齐的手按在羊皮封条上,他莫名其妙地觉得叔带公正在凝视着他。他不由抬头向上看了一眼,那牌位安然而立,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他却总觉得牌位上似有一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虽然感觉到灵异,却反而更增喜悦,那么这罐中只怕真有妖怪吧!
他终于轻轻地掀起封条,一声霹雳从天而降,两个小孩都吓了一跳,却都不敢回头去看,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只陶罐。
封条被打开后,过了半晌,罐中全无动惊。
两个男孩面面相觑,赵朔忍不住问:“妖怪在哪里?”
婴齐摇了摇头,他正想把脸凑到罐口去看,忽见罐中闪过一道金光。
赵朔吓得后退了一步,面色苍白:“金光!金光!”
婴齐却好整为暇:“我看见了,不就是金光吗?说不定是一罐金子。”
他把手伸入罐中想去摸,却忽觉得手指一阵刺痛,他“呀”地惊呼一声,连忙缩手,见自己的手指上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个小小的伤口。
赵朔更是害怕,连连退了几步,失声惊呼:“你被妖怪咬了,你被妖怪咬了。”
婴齐双眉微竖,心中恼怒,死妖怪,这半天也不出来,却胆敢咬你家少爷。他一不做二不休,将陶罐翻转过去,罐底朝天,用力抖动,心道,这回看你还出不出来。
罐中之物失去依仗,终于“叭”地一声轻响,落下地来。
唉!为何又要惊扰我!?
那金色的小蛇,在罐中睡了许久,只望这一世都这样沉沉睡去,睡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只是这不甘心的小童,却用尽办法,要将她扰离这小小陶罐。
她的心已经沉寂多时,就此了却残生也是好的,可为何总是不愿放过她?
她倦倦地仰起头,眼前是两个男孩模糊的身影。嘴里有些咸咸腥腥的味道,是她刚才咬了其中的一个。血渍仍然在嘴角,那味道……很熟悉,难道是他?
两个男孩亦都垂头看着她,“蛇!”其中一个失声惊呼了起来。
另一个略微大一点颇为凶悍,一脚向她踩了下来,口中叫声:“原来妖怪是一条蛇。”
她皱眉,好顽劣的男孩。她自他的脚下窜过,向外急速滑行。
婴齐穷凶极恶地在后面追赶,“莫要让它跑掉!”
赵朔却拉住他:“让它走吧!不要再为难它了。”
她不由停了下来,回头张望,蛇的眼中,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同。那大的小孩却不甘心,叫道:“它是妖怪,怎么可以让它逃走,我一定要擒住它。”
小的孩子却挡在大孩子前面,向着她道:“你快走吧!快走吧!”
她略有些感动,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想要保护她。她忽然跃起,一口衔住小孩子腰间的一只小小玉佩,用力一扯,将玉佩扯断。
小男孩惊呼了一声,叫道:“将玉佩还给我。”
蛇却不再理会,转身向外游去。
一时之间风雨大作,狂风夹着暴雨敲打着地面。她在风雨中疾行,每次的降临大概都是这样的天气吧!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即见君子,云胡不喜。
与此同时,晋国皇宫中,皇后穆嬴全身缟素,忧心忡忡地坐在寝宫之内。
晋襄公新丧,她唯一的亲子太子夷皋却十分不争气,每日只知吃喝玩乐,与宫中女子苟合,却从来不曾过问朝中大小事宜。
她是一个美艳的妇人,虽然儿子已经成年,但她看起来尚年轻,不过象是二十五六岁的妇人。
无论儿子怎样,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儿子。
也许太子是自小被宠溺坏了。她想到赵盾犀利如刀的眼神,但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她知道赵家在朝中的势力,虽然赵盾身为太子的师傅,但若太子不能得到赵盾的欢心,以赵家之力,完全可以废去这个太子。
这样想的时候,她便更觉得不寒而栗。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她亲子的地位。
一念及此,她立刻嘱人备下马车,亲自拜访赵盾。
她知赵氏为人最重忠义,当此之时,只有以先君之情来感化他了。
外面风雨大作,她却顾不得许多,只要夷皋能保住太子之位,区区风雨又算得了什么呢?
马车直奔赵府而来,照道理说,她身为王后,纡尊降贵,亲自去拜访一位臣子,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她的心里却诚惶诚恐,如同去见老师的学生。她反复在脑中思量,该如何劝说赵盾,让他心甘情愿地拥立太子登基。但一想到自己儿子的种种劣迹,连她都不由地叹了口气。若她是赵盾,只怕连她也不会拥立这样一位太子吧!
谁让她是太子的母亲,慈母之心,大抵相同。无论犯了什么错处,那都是自己的儿子。
她不等阍者通报,便直接走入赵府。大雨之中,赵盾仓皇来迎,虽然她是来求他的,表面上的礼仪还是要做足。
她进入赵府的会客大厅之时,身上白衣素服的裙角湿了一大片。她可从来不曾这么狼狈过,以往的时节,不要说被大雨淋得湿透,身上略溅上一点水渍,她都会大发雷霆。只是人有求于人的时候,自然便降低了身段。
婢女奉上茶,她迟疑着端起来,该怎么开口呢?
赵盾似知她前来的目的,只东拉西扯地讲了许多无用的闲话。在官场打滚多年的人,再公正不阿,场面上的应对之辞还是知道的。
她听了半晌,终于忍无可忍,打断赵盾的话,“大夫,先君已亡故多日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想到自己在朝中孤苦无依,便不由地落下泪来。这眼泪也是真的,先君在的日子对她即不特别宠爱也不特别冷落,不过是平平无奇。她亦是知足的,毕竟她是皇后,儿子是太子,为了儿子不成器,她自己便不得不兢兢业业,克尽妇道,不愿出任何纰漏,不给别人一点机会。
现在先君驾崩了,朝中却找不到能为太子说上话的人。如果夷皋不能继承王位,她这么多年的辛苦岂不是白费?
她偷眼看了看赵盾,泪水越流越多,“先君在世之时,便立了夷皋为太子。如今先君已亡故有日,国岂可一日无君?我们孤儿寡母都只有依仗着大夫了。”
赵盾默然,这件事情,也正是他一直踌躇不决的难题。
他身为太子的师傅,太子是怎样的品行他又岂会不知。为了这个原因,他的心中也早有废立的打量,只是废立一事,他身为外臣,实在也不方便提出来。虽然赵家在晋国举足轻重,完全有废立的实权,但他却思量着赵家的名声。若先君才死,便废去先君之子,这实也不是忠臣所为。
因而他便一直将太子的继位之事压下,数日来与朝中老臣们商议,却始终没有结果。
老臣之中的意见亦不能统一,有拥立太子的,有反对太子的,辩来辩去,辩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长叹一声,“此事还要容臣下与朝中肱股之臣商量。”
穆嬴双眉微挑,这些日来,她一向以一副哀伤欲绝的柔弱面容出现于人前,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