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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桓顿时感到完颜宗望议和出自诚意,一直没有放下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当即以少有的果断下诏,罢免李纲的尚书右丞、亲征行营使职差,以蔡楙代之行事。
继尔,又顾忌金人怀疑自己的议和诚意,而诏命废除亲征行营司,以汴京守御使总领军事,种师道亦罢宣抚使。但罢黜执政大臣,非是小事,还得有一套相关的程序,所以赵桓传旨先行宣召李纲罢兵回城后再降诏旨,又派遣宇文虚中把李纲力主所留割让三镇的诏书先行赍诣金人,并由军中复差臧禹、秦桧为割地使者。
当李纲接到罢兵诏书时,知到城中事态有变,马上整顿三军人马火速入城。当他入城后将兵马虎符交付枢密院后,才被宣听罢职诏旨,李纲大惊失色,立即要求面见赵桓,以诉前因后果,当内侍再度出现时,传赵桓玉音,诣李纲崇政殿求对。李纲当即入宫,到了崇政殿殿门外时,又被知会这次召见取消,李纲自叹待罪之身,也不回府安歇,当天便在浴室院待罪,直到初三日天明。
第十五章
当蔡楙主事后,会计内外战时损失,十分惊讶地得知李纲在幕天坡激战半夜,其阵亡将吏才百余人,而姚平仲所率秦凤西军及勤王之师折伤也不过千余人,其他如范琼、王师古部并如故,伤亡都不太大。
蔡楙的心情极为复杂,若是要隐而不报,知道的吏目太多,一旦传出他将是欺君之罪,但若是上报,李纲、种师道二人必会被重新启用,这是他与李邦彦最不愿看到的。在一番左右权衡后,他认为赵桓已经决意议和,并且对李纲、种师道以心生介荑,即便启用李纲、种师道,二人也难有作为,决心如实上报战损。
赵桓与宰执大臣们看到会计所得战报时,心情都很郁闷,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在他们认为相当惊险的一夜鏖战后,宋军损失竟然如此轻微,相比数十万大军来说,这点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少大臣又对昨日的轻率盲从心生悔意,赵桓有何尝不是,当他看到参战将吏所述,慕天破战后,金军遗尸上千具,御营司参战各部带回女真人首级二百余级。双方战损几乎相当,金人虽有准备却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姚平仲虽是轻佻,能在深陷重围之中率众杀出而又仅仅损失千余人,却是不愧有西军虎将之称。
当晚,赵桓亲笔下诏慰劳,锡赍白金、缗钱五百贯两,并令吴敏亲执圣旨到浴室院宣谕安慰李纲,吴敏与李纲颇为相善,私下告诉李纲,赵桓有将复用李纲之意。李纲自是感泣谢恩,在与吴敏叙了几句后,吴敏请他动身上马回到府邸休息,但李纲仍有忧虑,执意面圣后再回。
此时,王泽也得到诏谕入宫,原来蔡楙听得东壁战时,有完颜宗弼率马队深入重地,只为与王泽会小词两篇,感到匪夷所思,由于王泽与其家族相善,故而上报时陈言王泽在危急之时,从容起兵阵战,以大义迫使完颜宗弼未及交战而退。
赵桓虽对王泽并无观感,却对王泽表现大感兴趣,何况王泽未经一战,迫使完颜宗弼的大军后退,无论如何也要褒奖一番。
靖康元年二月五日,一大早,天还没有放亮,王泽就交代众人好生谨守营寨事宜后,带着李墨涵、王咏翎、张云任、封元四名弟子匆匆入城。在宣德门外,王泽下马入宫面圣,封元等人在宫门外相侯。
王泽得知此次面圣是在皇帝寝宫福宁殿的暖阁内,倒也觉的满意,在寝宫召见固然有偶然的成份,虽只是寝宫,却也是处理政事的要地,毕竟是对王泽昨日退敌之功的默然肯定。
当王泽在内侍的引领下到了福宁殿正门外,等候赵桓宣召的时候。忽然看到一镞内侍女官拱卫这皇后的肩舆向福宁殿而来,王泽心下一动,眼前闪过朱氏熟悉的面庞,立即侍立一旁相侯。
肩舆到了王泽身边时并没有前行,而是轻轻落下,珠帘被两名宫女掀开,朱氏轻迈莲步下了肩舆,款款走到王泽身前两步开外。
既然皇后冲着自己而来,王泽只得躬身行礼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王大人免礼。”朱氏绵绵微笑,语气温润地说道:“前夜大人辛苦了。”
“皇后娘娘过讲,臣份内事,何有辛苦而言。”王泽强忍着几乎按耐不住要正眼与朱氏对视的欲望,缓缓地回应着她的话。
“王大人高节!”朱氏如水般地眸子游离左右,颔首说道:“蔡相公昨日以上书官家,言及大人竟能只言使得兀术不战而退,此事恐怕内外早已传遍,难道大人不知?”
王泽却不想那夜竟然被蔡楙润色的如此神奇,在没有想到间自己一夜之间,竟成为弹指间斥退金人的神话人物,真是有些可笑,不曾料到会是这样,自己与蔡楙个人并无半点交往。虽然王泽有些尴尬,却毫不介意这有助于名声的吹捧。
“或许应该再加一些传媒力度才好。”王泽不无恶意地在心中暗自窃笑。
“臣惭愧,实是不知些许幸运,竟被传的如此神奇,惭愧,惭愧啊!”
“大人不必过谦。”朱氏那双秀眸透出复杂的目光,轻轻落在王泽身上,温声说道:“如今金人虎视眈眈,朝廷与我家安危全系大人等诸公同心廖力,今日闻大人奇功,是为万分告慰。”
‘这朱皇后说了这番话到底是何意?难不成是想拉拢我不成’心念一动,却又不能肯定,如今,自己虽是名声正隆,地位却是不甚稳固,毕竟自己是上皇与蔡京欣赏之臣,与刚刚到京的从龙旧臣耿南仲不甚和睦,皇后就如何看中自己?
一时间,王泽真是揣摩不透朱氏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对耿南仲之辈并不太多放在心上,更没有对赵桓这位天子有太多的顾忌,因为他太了解他们了。此时面对朱皇后这几句似是亲近之言,使得王泽粟然,对他而言在史书上寥寥数语的朱皇后,一位并不了解的女人,或许才是更可怕的。
“臣岂敢与朝中诸位宰执相公们相提并论……”
“大人何须过谦,岂不闻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杰出,各领风骚数十年吗?”朱氏含笑看着王泽,仍然是以平和的口气说道:“本宫看王大人才华横溢,学贯古今,又不似那般迂腐书生内强外懦。今我大宋内忧外患,正是大人所学用武之地。”
“臣岂敢使皇后娘娘如此评说。”
朱氏的话让王泽听了心惊不已,所学用武之地倒底是何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可以说他是栋梁之材,也可是说他是乱世之臣。
“本宫并无他意,只是喜好大人诗词文章,从中观得大人亦是有大报复之人!难道大人不想封狼居胥,观轮台月色,泛舟于海外?”
王泽对朱氏这番见地感到惊讶,他没有想到方才还让自己感到粟然,在历史上仅仅寥寥数笔,根本没有留下名讳的朱皇后竟有如此超前的见地。做为一名后宫妇人,能说出灭金平夏、收复西域、进军海外的话,这是大宋君臣今时今日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而且也是自己内心深处一向的抱负,朱氏竟然与自己的志向不谋而合,难道这仅仅是巧合?
他心中甚至闪过一丝如故人于斯的感觉,不太相信这位在史书上以节烈著称的皇后能有超越这个时代的思想,或许这是巧合,毕竟古人的智慧往往超乎后世的想象,后世的史书资料也不可能将前人的言行、思想记录的过于全面,遗失的一页往往是最重要的篇章。
王泽的嘴角滑过不易察觉的自嘲,那是在嘲弄自己太过胡思乱想。时至今日,自己,还有那一位不知是谁的人,能有幸重生在此乱世,已属不可思议之事,难道还能有人……不,太不可能了。
或许是和她太像了,使自己产生的错觉。
正在他想冒着不敬的风险,细细打量这位皇后之时,殿内传出召见王泽入殿面圣的传呼声。
“既然官家召见大臣,有国事相商,那本宫就不便进去了。”没有等王泽多想,朱氏淡淡一笑,轻盈地转身走上肩舆。说道:“回宫吧——”
在王泽复杂的目光中,朱氏的肩舆转过他的身边,向后宫而去,在王泽躬身作揖相送时,肩舆轻纱之后,朱氏悄悄偷望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大人好为之!”
(宋代皇后称呼不同,北宋大体称呼圣人,而南宋称呼娘娘。但具体改称时间不详,所以本书以徽宗皇帝改皇室公主、郡主、县主为帝姬、宗姬、族姬事例,将皇后称谓统一为娘娘,望书友谅解!)
第十六章
王泽蓦然抬首,呆呆地望着朱氏乘坐肩舆远去,瞻望许久。心底反复品味朱氏最后一句话,久久不得要领,想起赵桓召见,只得暂时压下,稳了稳心神,缓步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