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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军?”王复愕然地瞪着王潭,道:“数年间金人首次破淮,岂能如此草草罢兵。”
王潭摇了摇头道:“此亦是下将揣测而已,金军轻兵南下利在速决,若是进军行在,必须拿下濠州或是泗州,方可有南进依托。泗州守备森严,金军久战濠州,再要转兵已无可能,今攻势减弱,必然是以援军或撤军有关。”
王复停步再次望向寨外,金军步卒正在持盾掩护拖走战死者尸体,两军交错扎营攻防,尸体积多,容易引起瘟疫蔓延,宋军亦是默许金军每日战后打扫战场。他冷冷地盯着金军收尸的场面,亦是渐渐感觉几日来金军似乎有些反常,王潭的一番分析令他一扫多日来的阴晦,他还是不敢肯定金军是否退军,但可以肯定的是援军来了。想到即将得到的增援,他心中一喜,却又在瞬间又像是压了块铅似的,第三镇将吏经过这些日子的激战,伤亡很大况且早已是疲惫不堪,守寨尚嫌不足,出战想也不能想。
这样一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第一军和援军了成就功名。
“娘的,老子在这拼死抵抗,却让他人摘了桃子。”王复越想越窝囊,禁不住一拳打在墙垛上。
王潭老练地笑道:“大人御敌之功,乃是护卫行在首功,都堂、枢府诸公定然不会忘记淮水之畔这场血战。”
“嗯——”王复回首若有所思地望着王潭,渐渐展开笑颜……
三更天,沧州北部潞水之畔的泥沽镇一处小院草舍内。
一名黑衣蒙面人焦急地在屋中度步,草舍门响了两声,蒙面人停下步子,缓缓地坐回炕上。拖着长腔沉声道:“进来——”
一名身穿蓝色土布短衣,年纪在二十七八左右的青年推门而入,躬身见礼道:“大人——”
“宁城郡主到了吗?”黑衣蒙面人一双鹰凫般的眼睛冷冰冰盯着进来的青年人,说话的口气也是冷冰冰的。
“回大人话,宁城郡主已在外面船上,请大人示下。”
“好——干得好。”黑衣蒙面人这才舒展了眉头,目光变的柔和一些,轻声笑了两声,起身道:“上船——”
黑衣蒙面人与那青年出了院子,看左右无人,径直来到河边停泊的一艘较大的鱼船上,几名渔夫装扮的人向他施礼。黑衣蒙面人在进入船舱之前,wrshǚ。сōm低声道:“好生戒备。”
当他进来时,舱内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美貌妇人一脸恐惧,坐在舱内角落,一双秀美而又疲倦的大眼睛,惊恐不安地望着这个不速之客。
由于舱室低矮,黑衣蒙面人索性坐下,稍稍拱手道:“下官乃是兵部职方司两河司北面使臣,见过郡主殿下,舱室不便见礼,望殿下恕罪。”
“职方司?”美貌妇人那张脸蛋上仍旧带有惊惧之色,她目光表明她对这个官称极为陌生,而且这人的蒙面让她感到害怕。
“职方司北面使臣,带官品者须得小心身份,不能随意透露姓氏,还望殿下见谅。”
“大人这是……”
黑衣蒙面人道:“下官属下很偶然的机会在会宁执行任务,发现殿下踪迹,既然殿下乃皇室宗姬,索性顺带着将殿下救出。”
话说到这个份上,妇人面色才稍加平和,相信了自己的确是逃脱升天了,悲怆地道:“多谢大人相救,只是为何郓五宗姬没有出来?”
黑衣蒙面人目光黯淡,口气生硬地道:“殿下,为救殿下以属不易,下官属下一名弟兄殉国,如今南北正在交兵,能将殿下一人带出,下官已然尽了最大努力。”
妇人面色不定、低头不语,神色间仍有悲凉凄然流露。
黑衣蒙面人似乎犹豫一下,又说道:“殿下,此时尚未脱险,外面三位吏士会保护殿下由此入海,如果顺风的话,只要在海上忍耐数日,便可到大宋的境内。”
妇人闻言眼眶微湿、神情恍然,诺诺地道:“汴梁、真的能回汴梁吗?”
“朝廷已经南迁行在江宁……”黑衣蒙面人亦是轻轻叹息,低声道:“殿下一路珍重,下官就此拜别。”
“唉——”妇人脸面微红,道:“不知大人高姓大名,还容日后想报。”
“份内之事,何须相报,殿下保重。”黑衣蒙面人淡淡一笑,说这话已经退出舱外。
当他在岸边目送着渔船消失在漆黑的河面上,对那名青年厉声说道:“咱们身处险地,执行差遣九死一生,此事已经损失一名好手,日后断不能再有如此妇人之仁,明白吗?”
青年凝望这黑衣蒙面人,神色间犹豫地道:“大人,这些皇室宗女委实可怜,被人贩来贩去……”
“住口——”黑衣蒙面人沉声喝斥道:“你我乃是朝廷北面使臣,职责就是保存自己为朝廷谋取间报,岂能为他们这些落难贵胄造成损失,你们几人做的太鲁莽了,若有下次,定按律处置,绝不姑息。”说这话,他忽然停了下来,沉默半响,再次道:“若是见到流落民间的宗女可以扮做商人买下,私下送回境内,凡在女真贵酋府邸者,一律不准行如这次贸然之事。”
“是——”
黑衣蒙面人目光冷峻地点了点头,道:“不过这次救下这位郡主还算是值得的。”
青年不明这话何意,却又忌惮职方司法度,不敢想问。
“哦——河间府那面部置的怎样了?”
青年躬身说道:“全部布置妥当,只待知事大人一声令下,便可取那奸佞首级。”
黑衣蒙面人望了一眼寂静的河面,冷冷哼了一声,道:“本官亦是不知这样做是对、是错,冒这么大的险,杀一个没有风骨的贰臣,还不知要有多少弟兄殉职于王事!”
“大人,这些人都是招募的河北江湖人物,咱们的人只是便宜指挥,即便是有事,对咱们河朔房不会有大的损失。”忽然黑衣蒙面转首冷冷地看着青年,眸光如同刀子般地锋利,使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不觉又道:“大人——大人,这次行动……”
黑衣蒙面人冷笑着移开目光,仰首望着漆黑的夜空,长叹道:“可叹乱世,生民性命不如草狗!去吧——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明白吗?”
那青年双眸中遽然迸射出两道精光,脸颊闪过一抹萧杀的残忍,冷冷地笑道:“知事大人放心,我杜如松何时失手过。”
“很好、很好——”黑衣蒙面人似乎很欣赏这名叫杜如松的青年人,他难得地透出了几声爽朗地笑声,道:“有你亲自出马相信那个贰臣活不到第二日,不过还是要切切小心,希望弟兄们都能安然回来吃酒庆功。”
第十二章
行在荆公巷子内孙傅的府邸书房中。
“伯野好茶艺啊!”唐格坐在孙傅的对面,眯着眼睛轻轻捻须,饶有兴致地观看孙傅弄茶。
请郡外放的元老大臣,在京城呆上几个月不赴任亦是常事,州中事务自有人打理。适逢战事,唐格逗留行在,并没有人催促他出京赴任,当然署理州事的官员还真不想让他早早赴任,甚至盼望他留在行在才好。
孙傅神色怡静地摆弄茶艺,他专心弄茶并不答话,唐格亦是含笑欣赏,一言之后再不插话。
“钦叟兄,请。”孙傅终于烹煮好了一壶好茶,用厚麻布包裹着壶把,倒在一个看是粗糙的紫砂小壶中,为唐格斟上一杯。
“茶道讲究心平气和,淡如止水,我不如伯野多矣!”唐格轻轻短期紫砂茶杯,放在鼻尖处轻轻一嗅,顿感芳香扑鼻、直浸肺腑。他慢慢地品了口茶,闭目回味良久,但觉茶香如喉回味悠长,口中尽是茶香流连,不禁意犹未尽地道:“可惜日后要品尝伯野茶香,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孙傅拿起杯子的手微微一抖,但他还是端起茶,细细地拼了一口。
这点细小的动作没有逃过唐格老道的目光,冷不防地问道:“伯野去见过王德涵?”
孙傅并不奇怪,自己以宰相的车驾前往王泽府邸,并无任何秘密而言,也没有掩饰的必要。当下冷静地道:“不错,与王德涵有一番深谈。”
唐格放下杯子,饶有意味地盯着孙傅,微笑着道:“愿闻其详。”
孙傅睹了唐格一眼,慢慢地放下手中杯子,淡淡地道:“只是要得到王德涵的一个承诺,仅此而已。”
“承诺?”唐格稍稍愕然之后,旋即不置可否地笑道:“我之所以请郡,目的就是为伯野能把持都堂,引李伯记为援,牵制王德涵。伯野应当在都堂主政,与枢密院共担辅佐官家重任,怎地反倒跑到王德涵府上要什么承诺。”
唐格话中不满之意孙傅又岂能听不出来,当初王泽载誉归朝,李纲已经被钦点为枢密使,主持枢密院事务,所以朝野上下对王泽的任用极为关注。不少势力纷纷以孙傅把持相位八年,毫无建树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