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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他重生在一个世代书香的二等户之家,生活无忧,童年在欢乐中度过,自入蒙学,品学兼优,为人称道,美中不足的是二老在他十六岁那年双双病故。
居丧三年,上京赶考,外放做官,亦步亦趋,平淡地融入了这个社会。
“不想了,不想了,徒增烦恼而已。”
幽暗的卧室内,王泽自言自语道:“今天和裴隆运有约。”
正文前言
秋、钱塘江堤上,迎面拂来阵阵夹着些许腥味的江风。
王泽与裴昌齐肩漫步在江堤小径上,二人走走停停,不时地弯下腰来拾起扁平的小石片,向江面上抛去,任由石片划过水面,溅起几处水花。
“我还是不如你点出的水花多。”王泽抛下手中握着的两颗石片,无奈是笑了笑。
裴昌哈哈大笑道:“德涵好是不足,咱就这点让你服输地彩头,你还念叨个不停。”
王泽停下步子,凝视着裴昌。正色道:“隆运,你真的要远涉重洋,好好想想,域外海疆风雨莫测,不要一时意气,行此凶险之事。”
裴昌冷冷地望着川流不息的江水,淡淡地道:“德涵不是时常说道中国之外、方圆之内的那些奇族异邦,天下亦非中国之天下。我倒是想去看看,天下倒底是怎样的天下。是否有德涵所说,其国其族史册数千年,文明不下于我泱泱天朝。”继而,又浅浅笑道:“东面海疆扶桑国大有我武人可用之地,我就是要去看看。”
王泽摇头笑道:“远渡重洋艰辛无比,非心意坚定者不能为之,其人又可分为为财、取义,隆运当是为财,还是取义。”
“都不是,钱我不缺,说到取义,我也是收养孤儿不少……”裴昌浅笑道:“德涵,你我不同,你是文士,读的是圣贤书,终究是要担负与天子共治天下的大任。大宋根本就没有我裴昌用武之地,纵然是能投身军旅,拥有光复燕云十六州之功,在士人眼中不过是一介武夫,与那状元及第、东华门跨马游街不可同日而语。”
“隆运乃世族出身,所负才华,取一进士,不过探囊取物。纵然投身军旅,亦是士人从戎,岂是寒门士人所比。”
“德涵小看我裴昌,集英殿唱名为士人乐道,却非我所愿。”
“看来隆运去意已决。”王泽神色间有些寂落。
“不过是三年五载而已,快意江湖足以。”裴昌正色道:“倒是德涵你奉召进京,恐怕官家要有大用。”
王泽心中微动,嘴角煽动,视乎想说些什么,终究深深吸了口气。蹙眉道:“旦夕祸福不过是转瞬之间,此一去或许……”
这是他等候已久的第一步,也是意料之中的诏见,他能把握现在,却预见不了未来,因为他不知道他的重生,倒底使历史发生何种程度的蝶变。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的活一回,好歹也不枉此生。
“你我兄弟不日将各奔东西,不知何年何月方能相见。”
裴昌畅怀大笑道:“德涵非俗世凡品,人间聚合自有缘分,何故戚戚做小女儿状。”
王泽凝视裴昌深邃的目光,坚毅的面庞,脸上有了笑容,裴昌亦是似笑非笑地望着王泽。
渐渐地,二人相顾畅怀大笑
“德涵,等到你做到宰相之前,我们兄弟自然有缘相会。
“宰相——”王泽不置可否地一笑。
“难道德涵无与天子共治天下的雄心壮志——”
“嗯。”王泽的心情颇为激动,他轻轻咳了两声,淡淡地笑道:“谢隆运吉言。”
他不必隐讳什么,与天子共治天下乃士人风气,读书人无宰执志向,那才令人感到怪异,他在钱塘所施政令,无不是为早日进入朝廷,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入京陛见甚急,不能相送,隆运莫怪——”
骊宫高处入青云篇
第一章
王泽身着崭新整齐的绿色官服,神情肃严地站立于殿外玉阶上,玉阶两厢侍立着一个个虎背熊腰,看似剽悍雄武的持械班直侍卫。
他正眼望着面前这座宏伟华丽的宫殿,与重和元年上殿辞陛心情不同的是,当年集英殿唱名的那股发自心胸的豪情壮志,那舍我之外何人拯救天下的激情,已经随着几年来地方的磨练,所剩无几。
自己站在这里的理由是多么的荒唐,仅仅是对自己前世所学历史的肤浅认识,还是对自己与生俱来知识的倚仗。
崇政殿的壮肃令他感到自己如此的渺小,一旦走入这座大殿,就要真正的面对当世诸多久经世故、才智超群的风云人物,心中未免多了些惶惶的怯意。
未待多想,殿门中走出一名身着绯色官服,腰配绯银鱼袋,年不过三十余的官员,目光直视正南面的文德殿,高声唱道:“宣承事郎、差充知钱塘县事勾当驻泊兵马监押王泽觐见――”
王泽深深地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面色木纳地拾阶而上,徐徐步入殿中,不敢仰视大殿御座上的人。三拜叩首,俯身于地,呼道:“臣承事郎、知钱塘县事王泽叩见陛下。”
就在叩首的那刻,王泽的余光扫到站在左班首位的太宰王黼,心中不由地勾起了压抑已久的旧恨,在叩首的时候,已经将王黼的女性先辈问候了个遍
听得阶上道:“爱卿平身”的玉音后,王泽这才谢恩起身。面色平和地站立在阶下偷眼打量赵佶,但见这位赵官家年纪在四十上下,还是数年前那般模样,面色有几分清雅、三缕胡须垂至平胸、体形略胖、身着渚黄色龙。只是神情间略有倦意,双目微晕,显是纵欲过渡所致,王泽无不恶意地暗自评价这皇帝。
赵佶也是在打量着王泽,看王泽面目尚可说是清雅,举止间有些拘谨。小县知事奉诏上殿面君,战战栗栗,此亦不为怪,王泽举止尚是镇定。温声道:“卿乃重和元年三月礼部奏名、集英殿戊戌科殿试第三等赐进士出身第一,朕记得卿当年策论,当真是学识优长、词理精纯。若非犯神宗讳,点及第第一,亦不为过。”
王泽一怔,它对历史上的这位道君皇帝本就无甚好印像,方才又偷观赵佶面色,更是不屑赵佶这个货真价实的酒色之徒,丹青史册并没有冤枉他。不想赵佶竟说出‘学识优长、词理精纯’之言,虽说事过境迁,也可以说别有用心,但就冲着这八个字,他还是激动不已。颤声道:“臣有何能,粗浅文章,竟得陛下赞誉。”
赵佶心情颇佳,面带温雅笑容,浅笑道:“卿的文章,观入行云,读若流水。情景使然,入理三分,使人读之不忍释卷。”说着,目光缓缓环视殿中众臣,在太宰王黼身上稍停片刻后,又道:“卿可知道,朕宣诏卿家千里入京,所谓何事?”
“臣愚钝不暝,不敢妄窥天思,望陛下恕罪。”
王泽心中明明知道,口中还得装的不知道原因,当真是很难受。暗中道:“学识优长、词理精纯’,不忍释卷,那你为什么任由王黼,借用小节暇渍把我罢黜,有用到我的地方了,才想到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还有什么用。”
想罢,暗自告诫自己,万万不能被赵佶迷惑,而改变自己的初衷。
“两浙被方逆蹂躏数年之久,百业凋零,赤地千里、民生困窘。卿知钱塘两年,钱塘一县大治,古之贤吏,亦不过如此。”
赵佶一番大话,果真说的冠冕堂皇。
这个时候,王泽心如止水,对天子温言垂青的玉音,没有半点激动。想自己一字犯忌,由进士及第第一变成了进士出身第一,失去了留在京城担任大理评事的大好前程。
担任楚州教授仅仅一年,就被尚书省堂除,赴任刚刚经过方腊之乱的杭州钱塘知县,他能够从中体味到朝中有人还记得自己,不然他也不会刻薄地问候别人的女性先辈。
缘由就是他自己在酒后放言:‘一字之差,竟从天而落’的牢骚话。
钱塘县是杭州大邑、州治所在,本来是东南繁华之所,经过方腊反叛的战火,百业凋零、几乎不复往昔的繁华。王泽到任后并没有怨天尤人,而是招抚百姓、安置流亡,发展生产,并说服江南东路及福建路的商贾以高利为诱,让他们在钱塘开设质库,自己也变卖产业开设质库,低息将钱贷給百姓。许钱塘县治内夷商以种种优惠,让夷商钱财介入他的质库,并且以同行所不能理解的经营手段,迫使他家纷纷效仿。在不长的两年间,使得钱塘县的生产得到恢复,流亡人口陆续返乡,为此王泽得到了江浙路转运司及提举常平盐茶公事的褒奖。
“此全仰沐陛下洪福圣恩,单是臣私允民间商贾开质库诸事,若非陛下圣聪,朝中执政秉直,臣断然不会有今日之崇政面圣之幸”虽然是冠冕堂皇的费话,但必竟得说。王泽说话间,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