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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王直朗声笑道:“你二人依律办事而已,何罪之有。”
“谢大人、大人请,小的这就知会衙门公人。”
王直坐在正堂公厅内翻看呈报账目,听着下首两名未曾受到回易案牵连的官员与暂时代理事务各房胥吏上报,心中暗自惊秫不已。他原以为不过是回易案,没有想到这帮官吏竟然胆大包天,私造账目、贪污公孥、侵吞官物竟到丧心病狂的程度,支卖局实际上已经被这帮蛀虫构成空壳。
自被除授权同提举江浙路支卖局的路上,闻得王泽出知杭州,王直在高兴之余,立即想到恩师在江浙会有一番大的作为,他被委以重任,自当要有一番大作为。
“这帮贪官污吏,流放、杀头简直就是便宜了他们。”王直恨的咬牙切齿。当他的目光如刀刃般扫向下面侍立的胥吏的瞬间,闪过浓浓的杀机,他不相信这些人都是清白的。
“就这些了——”王直问道:“今岁有多少商家上报出海,所提货物都以陈报核准否?”
一名白净脸面的中年胥吏道:“大人,自去岁底到年初有二十一家商户报请出海,计有商船三十艘,以扬州吴家船最多。”
“扬州吴家。”王直一怔,旋即道:“扬州乃归江南东路支卖局,吴家怎生跑到江浙路营生?”
话语中已然透露隐隐的疑虑,回易案的发生,已经使朝廷对江浙路支卖局与奸商勾结产生怀疑,王直的质疑,虽然很含蓄,但也直指吴家与支卖局内有某种交易。
下面胥吏多是老练世故之人,王直的意思又岂能听不出来,一些人的脸面变的不太好看。中年胥吏当即高声道:“大人,半月前有吴家三公子吴宣臣来局司移户,说是本局靠近良港便利转运。小人虽是末吏,却也知局司制度,只要船主无官司、无恶迹,即不限地方辖境便宜入册,录事房暂由小人负责,故而为之登记在册。”
胥吏说的合情合理、有名有姓,王直一时间语塞。只得支吾道:“原来如此,倒是本官不察。”顿了顿又道:“这吴宣臣是枢密院吴相公堂兄之子,在行在倒是出了名的贵公子。”
王直说罢,望着下面众人,温声道:“本官奉旨重组支卖局,无奈才疏学浅难以独支大局,还望各位能鼎力相助、好生办差,本官自会记下诸位功劳,他日上报吏部,诸位不难富贵。”王直深韵激励之法,当他看到胥隶们迸发出热切的目光,禁不住大为得意,暗道恩师对他教授世人需求之论应用百试不爽,很少有人能不就范。
第二章
出杭州西门延官道不过数里光景,西湖东岸小镇一处极普通的宅院。
“有人在吗?”王咏翎拍了拍大门,回首看了看后面站立的王泽。
“是哪位——”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细嫩的声音,不一会门开了,出来一名十四五岁大小相貌俏丽的青衣少女,她眨眨乌亮的大眼睛,问道:“官人何事?”说着又盯着王咏翎道:“这不是知县相公吗?”
相公称呼原是专指朝廷中担任或是曾经担任过执政一级差遣的高等文官,自哲宗后,法度渐松,民间与地方官府对各级守臣也逐渐以相公称呼。平时王咏翎倒是欣然领受,可在他身后的是王泽,在王泽面前被别人称为相公,使得王咏翎感到一阵难堪。
“易安居士在否?”
“大娘正在书房,相公请入客厅相侯。”
王咏翎尚未回答,王泽上前一步道:“小姑娘,烦请禀报,知杭州王泽前来拜会。”
“原来是王相公,请客厅用茶。”少女感情是随李清照已久,待人接物颇为老道,知道来着王泽却还是能待之以礼,毫无大惊小怪,使王泽不得不暗自称道,名媛侍女就是不一样,待人接物毫不落小套。
王泽来到客厅座下,李墨涵与王咏翎二人侍立一侧。王泽在少女奉上清茶出去后,细细打量这客厅,只见四面白墙挂着几幅名家字画,两扇井纹窗前摆着几盆花草,点缀的颇为雅道。
“文渊,云鹏,你们也坐下吧。”王泽见李墨涵与王咏翎没有入座,于是知会二人坐下。
李墨涵、王咏翎二人岂敢在王泽面前就坐,诺诺地应承,久久不敢落座。
就在这时,进来一位身穿白衣的中年美妇,生的竟是颜光四色、窈窕万种,的确是没有想到!王泽意识到这是李清照,立即站起身来。浅浅作揖道:“向闻易安居士芳名,今日得便搅扰芳居,恕罪、恕罪。”
来人正是李清照,由于金人没有过江,她的命运也发生细小的变化。不似历史上金马蹂躏江南,跟随赵构南逃时家财丧尽,孤苦交加的情景,而是安居杭州、闲来无事的小康生活。不久前她听说誉满天下的王泽出知杭州,很想见识这位坚决抗金的人物,无奈自己只是一个寡居妇人,要见执政岂是件容易的事,不想王泽竟然屈尊拜访,于是放下手中笔墨,兴冲冲来到客厅。
当她看到这位士林中声誉崇高的人物,面色白净消瘦、目光柔和、甚至有些拘谨、多礼,相见下好感倍增。当下万福道:“罪臣妇见过王相公。”
“居士何出此言?”王泽微微愕然,旋即想到李清照话中意味,这是在为赵明诚的懦弱行为感到羞愧。当下道:“朝廷已然恕赵大人还朝,居士何须这般自称!何况当日金马猖獗,朝廷上下莫不能自全,就是在下也惊悸不已,难为读书人了。”
李清照不想王泽竟然说出这等道理,其中自然有为赵明诚开脱之意,令她不令感慨。动容道:“国朝善待读书人,王相公又是提擦人心……”
王泽的意思她懂,大面上说无论如何赵明诚弃城而遁,这是李清照心中无法开解的结,每每想到赵明诚若是身贻王事,她纵然殉情亦是无怨无悔,但赵明诚的风骨实令她羞愧难当。
“王相公请上坐。”李清照强忍心思,展露笑颜,毕竟王泽是来做客的,自己纵然万般心事,亦不能流露些许。
“客随主便,居士请。”王泽很有风度地谦让。
李清照微笑道:“相公乃是当朝执政,翰林守臣,妾身岂敢居上。”
“唉——居士这是从何说起。”王泽道:“此居士芳舍,在下此番只为慕名拜访,无仪杖、无名帖、平常文会,居士乃前辈大家,理应上坐。”
“既然相公谦让,妾身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坐定后,王泽又对李墨涵、王咏翎二人道:“你们且外面侍候。”
李清照对少女道:“晴儿,招待二位大人外厢用茶。”
待少女引着李墨涵、王咏翎二人出去后,李清照才说道:“久闻王相公乃士林大家,妾身每每拜读大作,惊异相公文章诗词风格徇异,十篇十味,令人读之如饮甘怡。”
王泽脸皮微热,有些尴尬地道:“居士过讲,不过是书生伎俩,在居士面前不堪一提,倒是居士为婉约派宗主,本早就慕名结识,无奈国事纷乱,身为臣子不得闲暇,幸而为天子牧守一方,得知居士雅居,匆匆前来拜访,孟浪之处,还望居士见谅。”
“相公过谦,妾身早闻相公不仅是士林中领袖人物,更是朝廷中兴栋梁之臣,昔日汴京城下以一片诗文惊退兀术,早已是士林中的美谈。”
王泽脸面更加难堪,当年自己与完颜宗弼的城下相认,却被传的神乎其神,竟然被神话到自己一篇诗文吓退兀术十万女真铁骑的程度。原本听多了,见怪不怪,但是这话从自己原本就仰慕的女文学家李清照口中说出,还是令他感到阵阵羞愧难当。
欺世盗名的伎俩,竟然使当代的文人大家对他推崇备至,王泽暗暗告诫自己日后要尽量少盗用前人之作,不过他此时另有打算,还是要凭借盗用之功,达成自己的目的。
“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王泽凄然成词,之后却稍稍欠身,道:“一二偶感、不成气候,望入居士法眼!”
李清照遽然惊诧,随即绛唇微颤,这分明是道尽她此时的千愁万絮的心思。,她恨赵明诚懦弱不能、国难当头失了士人风骨,但她仍然心中有他,昔日里的山盟海誓白头之约,妹妹铭记于心。如今却是阴阳两界天各一方,令人不胜伤感之极。
王泽看了看李清照,长长叹道:“在下随兴而发,居士莫要放在心上。”
“相公随口成章,妾身自叹弗如。”李清照伤感之后,亦是能分清场合,强出随和地笑容道:“朝廷有学士这等人才,幸哉、幸哉!”
二人相互谈论文章,越发融洽,王泽对李清照的才华、人品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意识到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