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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起,仿佛来自天宇的天马,踏着虚空瞬息疾驰而至——
李纲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石化了的雕像般一动不动!
燃烧着灼灼火焰的双眸却牢牢地盯着林冲大铁枪的枪尖,仿佛要用双眸的热力去熔化林冲的铁枪般,李纲竟视林冲呼啸而至的铁枪如无物!
当!
清越的金铁交鸣之声伴随着激昂的马嘶声响彻云霄。
李纲的铁枪在刻不容缓之际横亘胸前,竟以圆滑的枪柄硬生生架住林冲疾刺而至的大铁枪!竟然如此胆色!
强大的冲击力令林冲胯下的黑马和李纲胯下的战马同时人立而起,再落地时两人已经错身而过。
山崩海啸般的喝彩声在演武场的四周响起,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博得了几乎所有人的喝彩。
我亦心胸激荡,似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滋味在回荡!
这就是传说中的古代武将的单挑吗?
忽然间,我在脑海里幻想自己身穿铁铠、头戴钢盔,跃马疆场的雄姿!迷乱间,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呼啸声在我身潮水般涌来,我幕然回头,万千上万的士兵呼啸着追随我身后,在广阔的原野上无尽冲锋——
又是一阵声如裂帛的喝彩声将我自幻觉中惊醒,惊抬头,场中两人厮杀正激。
李纲已经舍了战马,腾身空中,大喝一声挥手间镔铁长枪如长虹贯日带着一抹银虹疾刺战马上如渊立庭峙的林冲,李纲的那声大喝仿佛要震碎了所有人的耳膜,震碎了寂静的虚空,在演武场上空久久回荡。
尘埃落定,演武场上两人的激斗却已经告一段落。
“痛快!痛快哉!”
李纲随手扔弃镔铁长枪,抚髯长笑声如洪钟。
“恩师这招踏碎虚空已然练成,真是可喜可贺!”林冲翻身落马,神色恭敬地拜倒尘埃。
李纲上前抚起林冲,朗声长笑道:“冲儿的这招壮怀激烈已有十二分火候,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呀,哈哈。”
林冲赶紧谦让道:“那是恩师让着弟子。”
李纲哈哈一笑,抱拳向周围围观的人众道:“各位,今日老夫与弟子较技,多年手痒一旦解除,心里委实欢喜,不如晏开流水,大家痛饮一番如何?”
那些粗莽的江湖好汉哪有不满口应承的道理。
我这才有机会上前叩见李纲,也学林冲的样子,头一回恭恭敬敬地跪在李纲跟前叩了三个响头,嘴里高呼:“弟子西门庆,叩见恩师。”
“哈哈哈,起来。”李纲满心欢喜扶我起来,将我介绍给旁边的林冲道,“冲儿,这是为师刚收的关门弟子,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你们师兄弟好好亲热亲热。”
我终于有机会近距离细细打量起林冲,心里不由激动莫名,奋然道:“小弟西门庆,拜见大师兄!”
说着我便欲拜落下去,早被林冲伸手轻轻扶住,我用力一挣,竟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我惊诧地抬起头来,林冲正灼灼地上下打量着我,忽然间目露激赏之色,赞叹道:“小师弟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
我听了心下得意莫名,偏有不识趣的人插进来捣乱。
一把冷淡的娇音不适时机地在我们身边响起:“不过是一纨绔子弟,又何足为奇!?”
我心头暗怒,回过头来果然是那李惜柔,暗忖我从未曾得罪于她,却不知为何屡次三番与我过不去?只是表面上却是神色不变,淡然自笑道:“师姐所言极是,小弟生性顽劣不习上进,实在当得这纨绔子弟四个字。”
林冲爽朗一笑,把住我手臂笑道:“小师弟快人快语,真乃性情中人,师兄与你真可谓一见如故,来,我们且去喝酒。”
我大喜过望,临去仍不忘向李惜柔挤挤眼,这冷妞屡次捣乱,不想最后都反倒帮了我的忙,心里定然已经气极了,果然,李惜柔闷哼了一声,一方娇靥已经气得铁青,我却是心越发畅快,亦不避形迹地把着林冲的臂膀,海阔天空侃起大山来。
“大师兄,你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所教习士卒数量当真有八十万之巨?”
我想起的头一个问题便是禁军的数量,以前每次看到大宋王朝兵败求和,心里便会抑郁莫名,试想当时大宋朝地广人稠,要招募兵刀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如果当时当真有八十万训练有素的禁军,又何至于败于区区辽国之手?
便是靠人海战术压也压死那些辽人了。
林冲摇了摇头道:“所谓八十万禁军,并非真正有八十万之数。此乃是因为这禁军来自全国八十州,每州号称一万,故而有八十万之说。实际上,有些穷小州府,所谴壮丁不足千人,累加起来,禁军实足数量仅有二十余万而已。”
我失望地叹息一声,看林冲脸上亦有落寞之色,急忙随口转移话题道:“不过虽只二十余万,大师兄能够指挥他们东征西讨、驰骋沙场,却也不枉一身武艺了。”
不想我话才出口,林冲的脸色立时便冷落了下来,虎目里流露出了浓浓的惆怅之色来,竟然长吁短叹起来。我愕然之余不由懊悔欲死,这林冲只是禁军教头,又不是统帅,自然不可能率领他们征战的权力了。
第二十四章惺惺相惜
但惆怅之色自林冲眸子里一闪即逝,转颜笑道:“小师弟真会开玩笑,小兄只是禁军教头哪来如此大权力,但若要调动这数十万禁军,却非得京畿都指挥使才行。”
我心中一叹,林冲如此将才大宋朝却竟然不予重用,委实可惜!
转念间,忍不住安慰林冲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大师兄,小弟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够统百万兵,鏖战三万里!”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林冲的眸子忽然亮了一下,再望着我的眼神里已经多了些异样的色彩,“这岂是纨绔子弟所能说出的缜言?”
林冲说罢斜了一眼一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俩看的李惜柔一眼,叹息道:“小师妹一向慧眼识珠,只是对小师弟你的看法怕是大有偏颇呀,哈哈,也不知是何原因?”
李惜柔显然意识到了我和林冲正在谈论她,倏然间向我投来冷森森的一瞥,顿时令我头皮发麻,这等母老虎一样的女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便转移话题道:“大师兄,东京繁华胜地,好玩物事必定良多,几时能够一游东京,倒也是美事一桩呀。”
林冲呵呵一笑道:“这还不简单,小师弟要游东京,小兄甘当向导,只是须得恩师准许方可。眼下你才刚刚入门,基础欠缺,最要紧的还是练好扎实的基本功。”
我耸了耸肩,生平最怕就是练功,尤其是一听这基本功三字更是头大!因为那往往意味着最最艰苦的锻炼!我非不欲凌云技,我实畏惧苦中苦也!
林冲似是窥破了我心思,微笑道:“小师弟莫是怕练功艰苦?堂堂男子汉怎可怕了区区艰苦?忍一忍也就熬过去了!你看师兄我,刚入门时怕是比你还要不济,眼下不也练得好好的?大丈夫须练得千般本事,方能立足于天地之间。”
我连连点头道:“小弟知道,所谓吃得苦中苦,主为人上人!还有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对不对?道理我都懂,都懂!”
林冲的眸子里再次掠过惊异的神色。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小师弟的话真是句句发人深省!还有这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真可谓一语道明禁军训练的必要性呀!小师弟,你这些至理哲言都是从哪里获得?想必能说出这等富含哲理话语之人,必是前辈贤人无疑!”
我顿时语塞,哪里还记得这些话的出处?更不可能清楚出自何人之口!只得支支吾吾地掩饰过去。
“来,小师弟,且满上此杯!”林冲亲自替我满上一杯酒,望着我热烈地说道,“今天与小师弟一番言语,小兄大有茅舍顿开之感,来!师兄敬你一杯!干了!”
我连道不敢,激动地站起身来,一仰脖子饮尽了碗中烈酒。烈酒一入喉咙,似有一股热流在胸腔里翻腾滚沸,原本还算冷静的头脑立时滚热起来,逐渐放浪形迹起来。挽着林冲肩膀道:“大师兄,实不相瞒,小弟对你敬仰已久,今日相见实在三生有幸。”
林冲亦朗笑道:“小兄又何尝不是呢?小师弟你虽尚年幼,但胸中所学已经包罗万象,实在令师兄这一介武夫大是叹服,待会散席,小师弟请到我房里来一趟,小兄让你看一样东西,呵呵,包你喜欢。”
我和林冲正说笑间,忽然一黑大汉提着酒壶掩至跟前,洪声道:“今日观看林教头和李老庄主师徒过招,委实大开眼界,来,俺李逵敬你林教头一杯。”
我骤然倒吸一口冷气,这厮不正是那晚所见之黑大汉?
李逵!没想到他竟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