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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古一五一十地将他打探到的情况一一报上,他乍听线报也觉得诧异,但后来却是暗自佩服风无痕的用心。若是那些摇摆不定的部族,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汉人而有所决断,但若是换作库尔腾部这样的强大部族,多了一个诡计多端,而且又和朝廷关系密切的汉人臂助会有什么好处,这是不言而喻的事实。
客图策零越听越觉得心中恼恨,这些年他不停地派人往漠南诸部渗透,但却仅仅限于那些中小部族,像索图部这样的强大敌人,他自然不会奢望能和他们交好。如今,风无痕仿佛是预作防范般地将那些和朝廷关系密切的部族王公邀了一个遍,显然是有所承诺。那个人乃是堂堂天朝太子,也许还有什么更大的手笔,难道真的识破了自己暗中的布置?
“特古,那达慕的那一天你一定得给我挣脸!”客图策零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射箭、摔跤、赛马,我知道你哪一项是擅长的。至于其他的,我自会派人顶着,绝不会让人扫了面子去!”他双目光芒大盛,一字一句地说道,“让他们看看准噶尔第一勇士的风采,当然,也因为一定要把水搅浑了!”他的脸上再度浮现出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布托要机会,我就让他试试,他的成功与否,就是这次会盟的关键!”
· 第八卷 新君 ·
~第十九章 赛事~
转眼已是到了八月初十的那达慕,由于索图和萨克部两位亲王的坚持,因此他们的婚礼也赶在这十日之内完成了。虽然身在他人的地盘上,但鉴于夜长梦多的道理,这两位亲王还是早早地把新娘娶了回去。
只有客图策零在那一次求婚之后分外悠闲,仿佛完全忘了这件事,而风无痕也同样闭口不谈此事,两人竟是出奇得默契。
这一日的草原上,四处是穿着喜庆服装的牧民,随处可见那些打扮得美丽动人的年轻少女。平日被部族奉为勇士的年轻人更是早早地装束停当,尽显彪悍气息。赖善早就把消息放了出去,此次的那达慕和往年一样,三项重头戏就是摔跤、赛马和射箭。谁都知道,这次天朝太子将亲自出席,若是真能在人前一显身手,恐怕不止能博得部族王公的青睐,还可能被中原朝廷相中。
按照惯例,能挤进前三名的勇士往往都能够得到丰厚的犒赏,倘若是像库尔腾部这样的强盛部族,甚至可能直接被举荐到朝廷,那种风光是所有年轻人梦寐以求的。即便没有拔得头筹,只要能大大地露脸一回,草原少女的热情也足以将他们融化,若是能得贵女青睐,他们无疑将飞黄腾达。高台上坐着的诸部王公也难掩心中兴奋,以他们的尊崇身份自然不可能下场和那些民众一起较量,但这是显示部族声威的最好机会。较技斗狠的事谁都说不准”卜部族若是能出一个难得地勇士,指不定就能盖过大部落一头。若是寻常牧民输了比赛自然是不打紧。但作为这些王公的麾下勇士,输了这样重要的大戏,那就得用生命来偿还过失了。
不持寸铁以手搏。手如铁煅足铁铸。
班分左右以耙进,桓桓劲敌猝相遇。
未敢轻身便陷坚。各自回旋键踏步,
注目审势睫不交,握攀作力筋尽露。
伺隙忽为叠阵冲,持虚又遇夹寨团。
明修暗渡诡道攻,声东击西多方误。
少焉肉搏紧交纽。要决雌雄肯相顾,
翻身侧入若擘鹞,拗肩急避似脱兔。
垂胜或败弱或强,顷刻利钝难逆睹。
忽然得间乘便利,拉肋摧胸倏已仆。
看着台下斗得难解难分地几对摔跤汉子,年嘉诚突然轻吟出声,引得赖善不由侧目。对于这个年轻人,赖善很有好感,不仅如此,他去谒见风无痕的几次。时常见年嘉诚伺候在侧,显然是亲信人物。
几日前风无痕竟然流露出有意将此人留在库尔腾部,赖善立时应承了下来。须知草原上来往地汉人商队虽然众多,肯留在诸部的真正才学之士却是少之又少,难得的几个有本事的人也往往是躲避官司或是身有干碍的货色,没法上得大台面。此次风无痕居然肯用这么大地手笔。
显然是大意笼络漠南诸部。赖善摇头晃脑地得意万分,眼睛也不由向下面的赛场扫去。
库尔腾部此次派出的勇士是赖善长子克尔泰从小养大的奴隶努巴,虽然早已脱去了奴籍,但他肩膀上的那个烙印仍然分外刺眼。不过,以他的年纪而言,在摔跤上却是屡屡败敌,因此这回才能轮到他在众人面前显摆。
只见努巴身穿一袭驼皮的“昭德格”中央部分饰有精美的怪兽型图案,镶着几排银质的泡钉,显得格外英武壮硕。他身穿的套裤各色绸料做成,宽大多褶,裤套前面双膝部位绣有别致地图案,脚上则是一双马靴,腰缠一宽皮带,他古铜色的肌肉高高鼓起,那股巨大的威慑力竟然让对手有些畏缩。最显眼地则是他脖子上带着的“江嘎”这是他曾经在比赛中取胜的标志。
这一场比赛毫无悬念,面对那个初次上场的年轻人,努巴仅仅是一个漂亮地拦腰抱,再加上他巨大的腰背力量,对手就狠狠地被他摔出了圈子,跌了一个头昏眼花。初战得胜的努巴很是得意,高高地挥舞着手表示庆贺,并恭恭敬敬地向高台上的权贵致敬。
“没想到连世子的家奴也是这等勇武不凡,真是库尔腾部的骄傲啊!”赖善身旁的一位亲王不由出口赞道,在他看来,克尔泰继承父业乃是理所当然的事,因此便想不落痕迹地奉承一下这位将来的亲王。
克尔泰不由露出几分自矜之色,而和他隔着几步的布托则是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是一个出身微贱的奴隶而已。那达慕这样的盛事居然派这样一个人参加,父王还真是老朽不堪了。坐在风无痕身侧的客图策零也听到了那边的话,却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便低声问道:“太子殿下,怎么没看见您派人参加这下头的摔跤?”
“王爷太心急了,不过是才开始而已。”风无痕颇有深意地看了客图策零一眼,这才答道,“中原之地,摔跤之术本就不盛,孤也不想多派人手,免得到时出丑。不过,若是比赛马骑射之术,却是未必会输于你们。”
客图策零顿时眼睛一亮,人又凑上来几分,神秘兮兮地说:“殿下既然如此有把握,不如和下臣赌一个东道如何?若是您的部属没能拿到赛马或是射箭两项中的任何彩头,就答应下臣一个小小的要求如何?下臣可是对中原之地早就心怀向往,虽然此次不见得有空,但却想让特古随殿下回京,希望能一睹天朝上国的风采。”
风无痕顿时一愣,他倒没想到客图策零兜圈子说了那么多,最终竟是只为了这个目的。“好,孤就和你赌一次便是。”他突然放声大笑,许久才神秘地道,“赛马虽然要看马匹是否神竣,但射箭一项却是要容易几分,不知王爷究竟是看上了哪一项赛事?”
风无痕既然问了,客图策零也就不再客气,嘿嘿连笑两声后,他这才指指身后的特古道:“殿下,如果您真的想要在射箭这一项上夺魁,那可能要失望了。特古的箭术是在战场上习练出来的,百步穿杨这一套不过是儿戏,所以嘛……”
客图策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没有比过谁都不知道,客图策零汗恐怕夸大了事实。”说话的正是索图亲王鄂里,“不说赖善王爷麾下勇士如云,就是太子殿下有如此把握,怕也不是你那个特古可以轻言取胜的。”
他走过来躬身一礼道,“太子殿下,小王也愿意来赌一赌,若是客图策零汗的部下没有夺得头名,那就按照惯例,处死那个为他的主人丢脸的家伙。如果他的部下夺得了头名,除了在殿下答应他的彩头之外,小王愿意以部族中的一匹汗血宝马相赠,再加上十个美貌女奴。”
鄂里的话让风无痕也不由变了脸色,客图策零却只是洒然一笑,仿佛讨论的不是其心腹大将的生死。“鄂里亲王既然有此雅兴,那我自然奉陪。”他深深地凝视了身后的特古一眼,这才起身朝风无痕一揖,“如此就请殿下为证,看来特古那份天大的彩物是拿定了。”
风无痕倒是没想到这个准噶尔汗居然会如此自信,须知鄂里亲王的话深具挑拨之意,毕竟他的条件是一定要特古拔得射箭这一项的头筹,否则就要客图策零处死特古,条件可谓是苛刻至极。饶是他对准噶尔人并无好感,此时也不由多看了特古两眼,只见这个人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脸上似笑非笑,仿佛丝毫不觉别人以他的性命为赌注。
“好,既然两位王爷都有这等豪情,那孤就拭目以待了。”风无痕抚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