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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画儿,宫中的事情太复杂,有时候要看准一个人抓住:有时候啊,看准了也不一定抓得住,本宫
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的……”
“皇后……”
“画儿,本来,本宫是想让你嫁给太子的。”皇后摸了摸青画的头轻道:“你是个好孩子,傻便傻,
起码不会与本宫来争这后宫权势,我们可以像真正的一家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青画心中震动,眼眶湿了,“我,陪你。”
“画儿,你记着,太子走了就是下一个皇子继任,老二他是没机会了,你记住老三的名字,他叫青
持。”皇后的笑容忽然变了味儿,凄清无比,她轻轻把青画的脑袋揽进了怀里,在她耳边轻道:“画儿,
老三几年前与陛下闹别扭去了朱墨国,这次寿宴他就会回来……你记着这个名字,跟着他,本宫不知道,
能护你到什么时候,你跟着青持吧。”
青画不敢出声,只是把脑袋埋在皇后的膝盖上轻轻喘气: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人终究是人
上人,她即使失去了儿子悲痛欲绝,却还是可以冷静地分析着所有的事情,并且为她安排好一切。
“画儿,你记着,活在宫中一定要有保命的技艺,本宫给你找的先生……不是寻常人,他既然看得
上你,你就一定不是个无用之才,青持与司空,算是答谢你这几年带给本宫的温暖与快活……你走吧。”
皇后的话说得很是决绝,青画几乎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眼眸里已经再无
刚才笑意的皇后,很识趣地从后位上走了下来,慢慢踱步到了殿堂中间,抬起眼仰望着皇后;凤华宫里
雕栏画柱,奢华至极、处处锦绣,皇后坐在她那个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望着的高位上,脸上的神情感仪
万分,同时也是不带半点儿生气。
青画隐隐感到些什么,她凝望着那个遥远的女人,对着她屈膝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两个响头,抬起
头睁大眼睛看着她开了口:“皇后教诲,青画铭记于心;以后青画行走宫中一定时刻记着皇后的话,保全
自己的性命、保全青画珍惜之人的性命,青画会和司空师父学习。”她微微停顿喘息,重重地磕下第三
个头,扬声道:“青画叩谢皇后的照顾,青画……一定会好好的,绝不辜负皇后期望。”
一句话,字字清晰,却是出自一个痴儿的口中,青画不知道如果别人见到了这副场景,会不会吓得
说不出话来,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会;她说完长长的一句话,抬起头看着皇后,眼色清明,不带
半点朦胧;她不知道此刻这个举动到底是福是祸,只是突然觉得,如果再对这个真心诚意对待自己的女
人隐瞒,未免太残忍了些。
皇后静静听完了她的话,她的神情很奇怪,像是在哭,却明明也同时在笑,她的眼里迸发出一丝璀
璨的光芒,有些疑惑、有些疯狂,更多的却是怅然:她默默盯着青画,像是忽然醒悟什么,倏地从座上
站起了身,扶着椅座柄儿轻轻笑出了声,脸上的表情有些执狂。
“好、好……画儿,你做得很好。”
这是那天皇后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皇后一生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在那个冬天,太子离世
的第三天,青云的皇后服毒自尽;宫中传闻,她临终之前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了一份血书,指认二皇子青
旭是杀害太子的凶手,因为苦于没有证据,她以死明志,以求皇上明察。
算日子,正好是立春,寒冬过去,春未暖、花未开。
彼时,青画正在闲恰宫,小姿来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只是呆呆看着镜于沉默了一天;第二天,她
早早地起了床,对着镜子把自己梳理整齐,一个人跑到御花园。
御花园里的迎春花已经抽芽,碧水潺潺,绿意泛滥;她抓着自己的衣摆在花园里兜兜转转了好几圈
无果,终于不定了决心扯开嗓子喊:“司空!”
下一刻,司空就出现在她的身前,他依旧是薄薄的衣衫,满头银发,眉宇间带着一两缕让人看不透
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
他微笑道:“想好了?”
“是。”
“那么,你的决定呢?”
青画垂眸笑了笑,埋头看了一眼还算干净的地面,一声不吭地跪了下去,“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这是她第一次不装傻、不充愣,正正经经地和司空谈话,她不知道这个奇怪诡异的人到底可以教她
什么,只是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让她渐渐开始明白,她为自己铸造的蜗牛壳恐怕已经承受不了老天爷
的玩笑,她必须面对现实了;青画已经死了、宁锦也死了,她不是青画也不是宁锦,她是个全新的青画,
她拥有着宁锦的灵魂与……仇恨。
几天前的那场梦不仅仅是梦境,也是现实,一段被她故意遗忘了的现实,她把那段记忆封存了起来,
企图忘掉上辈子深爱的人亲自给她喂下毒药时的痛彻心扉,以此麻痹自己当一个十岁痴儿,是司空做了
什么,让那段记忆又血淋淋地呈现,逼她不得不正视自己……
她不是贤良淑德、逆来顺受的弱女子,她曾经是宁锦,那个会抱着包袱、扛着剑,仗着三脚猫功夫
闯江湖的宁锦,那个曾经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快意恩仇的宁锦!
她这一跪不仅是跪司空,更是跪自己的过去,逃避了那么久、那么久,是时候……重新开始了。
“好徒弟。”司空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
那是青云显帝三十年,立春,晴空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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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青云春早,二、三月的时候已经是山青草绿、碧水潺潺,若要说青云境内入春最早的地方,该是云
闲山庄:那是个荒郊野外的大山庄,座落在山谷之中,青云边境的几座高山挡住了寒流,加上庄内有天
然的温泉,这云闲山庄之内可谓是十二月入冬、一月开春,一年四季繁华满溪。
传闻庄内风光无限堪比仙境,却奈何云闲山庄的主人是个怪脾气,这些年来独占着这得天独厚的好
居处,从不宴客也从不与人结交:自从青云边境的山谷座落了这云闲山庄,连山上原本的盗匪都消失得
无影无踪,久而久之,世人便传闻这云闲山庄是什么山精树怪的居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为世人所不知的是,偌大的云闲山庄里虽然只住着两个人,往来的人却不少。
阳光正好,春暖花开:云闲山庄里面有条碧绿的小溪婉蜒而过,溪上有二苎,亭上坐着个十六、七
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绿锦,眼如星辰,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小溪之中的另一抹身影,双层紧锁;她的身边
放着本书,那上面已经被她画满了墨线。
清澈的小溪中躺着一个人,确切来说是瘫坐着一个双目无神的男子,那男子的身上布满了青紫的印
记,像是被画上去的图腾一样,婉婉蜒蜒地爬满了他的手臂、胸口、腰腹,那模样让人不寒而傈:阳光
照在他的身上似乎触动了什么,他吃力地张了张口,朝着少女所在的方向伸出了手。
少女的眉头皱得更紧,她又把身旁的书拿了起来,一页页地翻:浑身青紫印记漫绕,微烧,遇水则
疼痛减轻……这应该是金线蛊的徵兆,为什么明明用了它的克星桑花却毫无效果?
“画儿,怎么,解不了?”一个戏谵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正是云闲山庄的庄主,司空。
青画的注意力明显还在溪水中的人身上,只稍稍抬了抬眼道:“师父。”
“画儿,你真的决定下山回宫?”
“是。”
司空的眼里有些异样,“毫无转机?”
“是。”青画轻轻合上了书,眯着眼睛靠在亭子的栏柱上,任阳光洒在脸上、身上;她到这云闲山
庄已经有五年了,五年前皇后血书控诉二皇子毒害太子之后,她就被司空找了个借口,说她的疯病乃是引
“失心害蛊”,把她从皇宫里接了出来,到这边境山中的云闲山庄来治疗,自然而然地让她躲过了宫里那
一场人心惶惶的太子之争。
司空的确是个世外高人,他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当初他所谓“别的东西”包括了好多闻所未
闻的奇门异术;最终,她还是选了两样,医、蛊。
司空曾经好奇,为什么她会选这两样最不惊天动地的,他曾经告诉过她,可以学江湖上最精妙的剑
法、可以修内力、修轻功,她还记得当初自己用还不是很流利的话告诉他,医术、蛊毒这两者虽然一个
听着高雅、一个为人不齿,但却是异曲同工,每一样都能害人、救人,这两样一起学可以让自己不后悔。
转眼间,已经五年过去了。
“画儿,你这叫过河拆桥。”司空眼里有些不舍,他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