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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毛绒耳朵和尾巴都缩了回去,身上竟也是穿好衣服的,还盖了一层剑清的青衫外套。
“剑——”
杜之澜才出口的声音猛地戛然而止。
他怔怔地盯着不远处的草地——那里竟长着一株不高的梅花树,盛放的雪梅花瓣摇曳,暗香沉浮,灵气如流光飞舞,上下流转,宛如莹莹有光芒守护着它。
在四下平坦单调的草原上,绽出唯一的一抹亮色,诉说着无尽的勃勃生机。
一身白衣的道士便那么站在梅花树下,听到声音,回过头来。
杜之澜恍惚间听见他说,你的宝贝梅花,我替你在这里种下,它一年四季都会开花,永不开罢。
说这话的时候,那人面上的笑容温和,身后的苍穹如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修完了TAT内牛。。。
15
15、第十五章 杀!(补完) 。。。
只这一眼,杜之澜觉得自己三魂气魄一瞬间统统离体了。
鼓噪、忐忑、喜悦同时充斥在内心,他简直一时无可反应。
剑清看他站在原地直发愣,微微讶异:“你怎么了?可是。。。不喜欢?”说到最后三字,嗓音稍沉了些。
“不是!”杜之澜只觉得自己有一肚子话想说,然而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俩字。
剑清点点头,也不在意。
他瞥见对方头发上沾了几根青草,便伸手替他拂去,谁料杜之澜却神经兮兮地往后退了一步,独留剑清的衣袖尴尬的顿在空中。
“。。。剑清,我不是。。。”杜之澜简直想抽死自己,这奇怪的条件反射是怎么回事啊?
“也罢。既然休息好了,继续往前走吧,这个幻境处处透着古怪。”剑清淡淡收回手,摇了摇头,返身便不再理会他。
“剑清等等我,那个,听我解释啊。”杜之澜郁闷地苦着脸,快步跟在对方后面。
可当那道背影真的停下,侧过脸望向自己的时候,杜之澜又觉得紧张得要命,心脏怦怦狂跳,手心都要渗出汗来,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两人对视了一会,剑清无奈地问道:“你怎么脸红成这样?身体不舒服?”
“呃,不是。。。你看错了。”杜之澜摸了摸脸颊,眼珠子心虚地到处乱飘,就是不看对方眼睛。
剑清轻声道:“那就走吧。”
杜之澜垂着头默默跟在后面,他正思考着自己奇怪的症状,莫非。。。是中邪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抬头却发现剑清越走越远,赶紧一溜小跑追上去。
“剑清,那株梅树怎么办?就留在这里?”
“嗯。。。此处规则与外界不同,出了幻境,只怕要立即枯死了。”
“可是,那以后不就看不见了?”
剑清脚步缓一缓,温声道:“只要知道它永远在这里盛开,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关系?”
杜之澜沉默片刻,又回头深深望一眼那株盛放的梅树,默默道:“。。。但我只想让它永远开在我身边。”
这声音细如蚊音,剑清没有听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两人的身影在宽阔无尽的原野上渐行渐远,唯有那株梅花树,仍旧绽放绚烂,灵气腾升。
“终于走出来了,本公子脚都快走断了!”杜之澜一屁股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不停地用衣袖扇风,额上大汗淋漓,说话都有气无力。
“。。。别高兴的太早。”剑清毫不留情地泼他一头冷水,冲不远处高高耸立的城池扬了扬下巴,“你看看那座城。”
杜之澜喘了几口气,扭头望去,这一下差点没惊得跳起来:“藏锋城?!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又走回来了?”
“先进去看看吧。”剑清蹙眉,率先走在前面。
一切都是那样似曾相识。
繁华的街道,熙攘的人群,热闹的吆喝,皆清晰可闻,触手可及。
脚底的青石板,当头的烈日,杜之澜带着剑清在熟悉的大街小巷到处乱窜。
若非身后跟着一个大活人,他简直要以为这段日子根本是大梦一场,醒来以后,他依旧是藏锋城少城主,是杜家的大少爷。
“很怀念?”
他们最终在一座庄严大气的豪宅面前停下脚步,剑清站在他身边,望着匾额上“城主府”三个字,轻声问。
“。。。嗯。”杜之澜苦笑一下,“就算这里再怎么不好,终归,是我家。”
“可要进去看看?”剑清目光环顾,尤其仔细打量了一阵杜府匾额上方、歪歪斜斜挂着的一张黄符。
“也好。”杜之澜扬了扬眉,掀起嘴角冷笑道,“我倒要瞧瞧那些狗奴才还知不知道我这个大少爷。”
说罢,他一撩衣摆,趾高气扬地往府中走去。
剑清本想跟着他,然而即将迈入大门之时,他总觉得有股不同寻常的波动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他想叫住杜之澜,可对方的身影一转眼就不见了。
冬末春初时节,寒气更重。
府中院子里草丛上结了厚厚一层霜,冷风呜呜刮着,小厮们笼着袖子缩着脖子,脚步匆匆。
从杜之澜出现的那一刻起,杜府瞬间就炸开了锅了!
门口几个守卫愣是活见了鬼似的,五官都惊骇地扭曲至极,一面惊叫着一面往府里跑。
杜之澜仍是那套杏色锦缎袍子,看起来单薄的很,也许是心中隐忍的愤怒和火气盖过了冬日的严寒,他竟也不觉得冷,只袖手负背,骨头暗中捏得咯咯响。
“大。。。大少爷?你——”老管家微微颤颤地从里屋走出来,神色惊恐,从他身后不断跑出手持刀枪的侍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古怪万分。
“嘿,怎么,本少爷好不容易回府,你们这些奴才,怎的也不跪下迎接?莫非瞧我不在一段时日,都不知规矩了?”
杜之澜重重从鼻端哼出一声,虚眯双眼,冷冷俯视面前一群面色惨白的侍卫。
他还记得其中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那天在破庙外面,骂得最凶,跑的最快的,还有狠狠打伤过他的。
“你。。。究竟是人是鬼?!”老管家颤声道,“大少爷,老奴知道您死得冤枉,我们一定会把那头畜生捉来给您报仇,您,您赶紧投胎去吧!”
杜之澜大怒:“你这个老东西,本少爷待你不薄,居然咒我去投胎?来人,给我狠狠打他几板子!”
谁料,平日听话的侍卫们谁也不敢动,只警惕地望着他,手中武器甚至隐隐指向他,怕是只待稍有破绽,便能一冲而上将他乱刀砍死。
“你们——!”杜之澜眼角重重一跳,咬牙按捺下怒火,“你们凭什么说老子死了?我爹呢?杜之腾呢?叫他们出来!”
老管家躲在一众人高马大的侍卫后,苦着脸道:“大少爷您就安息吧,二少爷亲自带回您的尸体,还建了灵堂,给您超度。您就别徘徊在这里留恋人世了,早点投胎去吧。”
“灵堂?!”
杜之澜气得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心中默默道,这是幻觉而已,一定是幻觉,老子明明活得好好的,哪里来的尸体?
他再次睁眼的时候,黑瞳似有诡异的红光闪现,众人吓了一跳,惧意更深。
杜之澜对此好无所觉,不耐烦道:“杜之腾那个混蛋在哪里?叫他出来见我,哼,老子还没死呢,就记着给我送葬啊!少城主这个位子,想破头也轮不到他!”
“二少爷他。。。他不在府上。”有侍卫壮着胆子道。
“少眶老子!”杜之澜二话不说,径自往里院走。
“大、大少爷!那里不能去啊!快、来拦下。”
杜之澜沉着脸快步往里冲。
那些虎背熊腰的侍卫们竟然被他轻轻一推,就一个接一个摔到地上,换做往日,简直不可思议,不过眼下杜之澜根本没有留意这些细节。
他的注意力已经被面前大大的灵堂二字给吸引住了。
当他推门而入,看见其中那两根高高伫立的木桩,还有被绑在其上的东西时,杜之澜脑海“轰”的一下近乎炸裂开来!
——一根木桩上乃是一具跟自己张的一模一样的尸体,另一样,居然是母亲的灵牌!
有几个道士模样的家伙原本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什么,朱砂笔在黄符纸上画着鬼画符,甚至还有几个往木桩下面点着柴火,木桩上贴满了诡异的符咒,哪里是什么“超度”,分明是在诅咒!
他们听见声响,眨眼看见死透了杜之澜狂怒的模样出现在面前,吓得几乎晕死过去。
尤其那中间站着的杜之腾,更是面白如纸,冷汗淋漓,退了数步靠在祭台上方能站立。
“你在干什么?我好二弟?”杜之澜双目充斥着流动的暗红色,森森冷笑着,朝他唯一的兄弟一步一步逼近。
灵堂里死寂如坟场,只有微弱的火焰噼啪燃烧的声音。
“你。。。你不要过来!”杜之腾惊骇至极,双腿筛糠似的发抖,一面呼喊,“你们动作快点啊!快烧死他!烧死这个妖怪!还有那个生下妖魔的贱女人!”
“妖怪”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