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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时候人还挺不错,我都有点喜欢——喜欢你的黑火了,再也不抢它嘴里的草了,再也不刺它了。”
我一边说着,泪滴也一边滴着,到最后我终于变成了放声大哭,和雷声竞起了赛。
沈冲温柔地拍着我的背,任我将他上好料子的衣服当抹布使,鼻涕眼泪全往上抹。
等雨停下来的时候,我也哭得差不多了,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舒畅。我们钻出了斗篷,沈冲甩甩他的衣袖:“下回打雷我得穿一件差一点的衣服,看这鼻涕。”
我脸有点发烫,这样一闹在他面前哪还有面子了。
“上来吧。”他蹲下。
“干什么?”
“林子里水退还需要一点时间,让你自己走绝对没有背你走快。”
我看看脚下正在快速流动的雨水,知道他说得对:“我可以骑黑火啊。”
“不行”他扭过头来:“路滑,黑火要是载着你失蹄了怎么办?快上来。”
这个马痴,什么时候都想着他的马。我无奈地笑笑,走过去伏在他背上:“谢谢你。”我轻声在他耳边说。
他没有说话,背着我开始走。他的背很稳很宽,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我从小就想知道被男人背着的感觉是怎样的,妈妈的个子很矮,我四岁的时候她就背不动我了。爸爸从来不背我,有一次我壮着胆子去撒娇,想让他背我,被他一句“背什么背?”赶了回来。现在才知道,原来男人的背这么舒服。
“你心跳好快。”他猛地来了一句。
“你再说我就掐你的嘴巴。”我低声威胁,却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
我们就这么默不做声地走下去,仿佛要走到天荒地老。
天色黑下来,我们到了一个比较干燥的山坡:“今天就在这休息。”他说。我恋恋不舍地从他身上蹭下来问:“这里很湿,我们还是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洞穴吧,”
“没有,我走过。”他打量四周。
“可是这里这么湿,怎么睡?”周围的树都湿淋淋的,连干燥的树枝都找不到。
他翻出一块肉干递给我:“看我的。”说完他抽出刀,朝一棵大树飞去,脚在树干上轻轻一点,身体变成了90度转弯,刀从一人粗的斜枝上横着滑过,他再用手一拉,树枝的上半部与主干脱离,变成了一人宽的平台。
“我们睡那上面吗?难度好大,我可不想翻一个身就掉下来摔死,我还是睡地上吧。”我才不要为了睡觉丢了我的小命。
他拿出斗篷:“我抱着你,你睡我的身上。”
“不要,坚决不要。”我和他还没进到那一步呢。
“你睡地上病了我还得照顾你。”他走过来。
我往后退:“不要,病我也能赶路,打完吊瓶我还照扛40斤大米回家呢。”
“你过来吧你。”他冲上来一把抓住我,扯到他的怀里,将我们用斗篷裹住,然后一飞上树躺下。我还没有来得及防卫就已经发现自己身在半空了,于是我使劲一掐他的胸口:“你老仗着你的武功欺负人。”
“有本事自己下去。”他一脸无赖相。我一看我们躺这个地方,离树干地上都很远,哪里敢乱动,这家伙上次就这么折磨我的,这次又是。
“头钻进来就不怕了。”他将斗篷拉到我头上,仔细封好:“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他的口气相当郑重,不得已,我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躺下。
“沈冲,你家里还有人吗?”还是有点害怕,睡不着我问他。
“有,有爷爷,奶奶,还有很多其他人。”他有点迷糊地答。
“你要一辈子当刀客吗?”我小心地问。
“刀客?”他好象快睡着了。
“对啊。刀客。”
“暂时。”他终于睡着了。
我无聊地想翻一个身,却被他的手牢牢地护住,一看他仍在睡梦当中,这难道就是武者的本能?我终于完全的安心,将他的两腿拨开,把我的两腿放进中间,这样舒服多了,虽然睡在一个人身上很难受,但我还是沉沉地睡去。
早上的鸟啼将我唤醒,从略为闷热的斗篷里钻出头来,早上森林里甜甜的空气涌进我的鼻子。因为趴在一个人身体这有限的空间上,我不敢乱动。几丝阳光撒在我们身上,其中有一丝调皮地钻进了我挣开的斗篷缝隙里,让我看见了沈冲俊俏的下巴。看来他还睡得挺香的,丝毫没感觉到我醒了,他的嘴唇似乎还微微上钩,带着笑意。
我不敢有大的动作,怕扰了他的美梦,只好轻轻将头伏回他的胸口,再慢慢地转过去看着天上
头顶的树枝上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阳光从树枝的缝隙中插进来,透过水珠时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忽然,一滴水珠承受不住不断变重的身体,朝我的额头飞了下来。我看水挂看得入了迷,竟然忘了应该伸手去挡,就这么直直地看着那小东西向我袭来,直到一只大手飞快地伸到我眼睛上方,接到了那滴水。
“又走神。”沈冲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21 蜂袭
21蜂袭
“你醒了。”他醒后我忽然意识到现在我们的动作相当的暧昧,我趴在他的两腿之间,他抬头看着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才蹦出三个字。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看着看着,一抹微笑出现在他的嘴角。天,这么反常的沈冲让我有点不安啊。
“我们下去吧。”我再次打破沉静。
他伸手搂住我,直接从边上滚下,快接触地面时才使了一个巧力站好,这种突然的下坠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才这样就吓到了?”他恢复正常了,我瞪了他一眼,心中的不安却渐渐消弭。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你有危 3ǔ。cōm险 3ǔ。cōm的。”他威风地将刀插到背后。
心中有个地方被一块温暖的石头击中,心波一漾一漾的让我有点眩昏。不会让你有危 3ǔ。cōm险 3ǔ。cōm的,不会让你有危 3ǔ。cōm险 3ǔ。cōm的……我默念着这句话,经常在小说中看到的台词,听到自己耳里却是如此地动听。事实证明,女人非常愿意听男人说甜言蜜语。
“快走,别磨蹭。”他牵着黑火已经走远,见我还在发呆,大声喊。
我步伐轻快地跑过去,太阳照在他和黑火身上,不知是他还是黑火反射出耀眼的阳光。看得人温温暖暖,连常年不见光的地方都受到了感染。
雨后森林里冒起了许多蘑菇,可惜没有锅不能吃。我心疼地看着看着一朵朵蘑菇被自己错过,实在是忍不住,遇到一种新品种就摘一朵仔细观赏。
“这橙红的是奶浆军,中间鲜红边上白的很像毒蘑菇的其实是青冈,灰的是草菇……”我热情地给他介绍手中的蘑菇,谁叫他经常想事情不说话来着,我想了解他当然得没话找话。
“这东西好吃吗?我看世界上最好吃的还是草原的烤羔羊,你没吃过,等些时候我带你去吃。”他终于考虑完自己事情,开始搭我的话了。
“很嫩的新鲜羔羊吗?那做火锅最合适了,你们那吃火锅吗?”我兴奋起来。
“火锅,什么东西?不如你去做吧,我家的牛羊多的是。”他笑意渐浓。
“你为什么背井离乡来承天当刀客,家里人不担心吗?”我想一步步弄清他的情况。
“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你不要问这么多。”他的表情又有点冷峻了。
听他这么一开口,我立刻停止了说话,自顾自地玩着蘑菇唱起歌来:“我是小小粉刷匠,粉刷本领强,哎呀我的小房子,刷得真漂亮,刷了东墙刷西墙,刷子飞舞忙,哎呀一个大脚印,让我白忙。”
“你在唱什么?”他问。
我转过身去,冲着他一字一句地唱:“哎呀一个大脚印,让我白忙。”
他停住了,晃了晃脑袋,想要说什么,又止住了。
我没理会他,转身继续赶路。他默默地走在后面,也不说话。哼,你不说话,我为什么要说话?反正森林里的东西比你好玩多了。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兰。”
“恩?”见他服软打破了冷战局面,我给了他一个面子,回头看着伫立的他。
“你去找些甜根来,我们今天在这休息。”他的口气就像在交代下属。
“你以为甜根那么好找啊,再说林子里这么湿,怎么烧火啊!”听他说这些我竟然有点失落,虽然他以前基本上都是这么跟我说话。可是我已经习惯了他这几天对我的温柔和好,再听这种口气只觉得受不了。看来人真是不能惯,一惯就金贵了。
甜根是西南山里的一种美食,一种植物粗粗的根。用火烧熟后剥开外皮,露出里面白嫩的肉,比芋头更滑,像香蕉一样甜。非常好吃也非常稀少,有一天我运气好发现了一株,没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