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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的竹林,可以看到一切幻梦的地方。
他到这里的原因。
清幽的琴声飘进了耳中。
在这竹林里,看到的,听到的,甚至伸手触到的皆可能是虚幻。
找块平整的石头坐下,索性拿出随身带着的酒壶独饮佳酿。
不愧是杜康佳作,入口清冽甘甜,才饮下几口,舒畅的暖意自深处荡开,涌到头顶,淡淡的倦意上升,他浅笑一声,在大石上半卧下来。
醉?醉了更好,更容易接近避自己不见的半个魂魄。
绵绵不绝的琴声渐疾渐缓,终至不可闻。想是一曲尽了,或是他脑中的幻音消退了。
琴音绝,周围的竹叶不再合着琴声微微颤动。一时间,竹林里寂静到了极点。
寂静到,他闭着眼能听到竹叶坠地的声音。
寂静到,能清楚地分辨出夹杂在落叶声里的脚步声。
脚步声?
微张眼,正好看到薄雾中渐显清晰的白色衣摆。他未起身,亦未抬眼。
“尊驾一人吗?”
寂静林中的音律,竟同自己早已熟悉到不能熟悉的另一半魂魄如此相近。
他抬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容颜,熟悉的身形。
却非熟悉的神情。
他淡笑,坐起身来,“只我一个。”
温婉的笑在对方面容上展开,像极了九天之上的月华。
“琴声多有叨扰了。”
“无妨。”他晃晃手中酒壶,“听曲小饮,颇有一番韵味。”
对方挑眉,“闻此佳酿,该是杜康佳作。手有酒神不传之秘,又可轻易入此竹林,敢问尊驾大名。”
呵。这个幻影,实在是妙啊。
他畅声而笑,原先清澈的瞳中泛出醉意。
“好问题。我入此林,本为解忧思之苦,见一者之面。若问名姓。听琴者便是。”
聪敏如斯,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隐涩。
感到他的直率,对方眼中的警戒也放了下来。
“先生入林,岂不知林中可真可幻,若见想见者,何以辨真假。”
“真假啊……对我而言皆无碍,何况——”目光一转,直直望入对方银亮中带着浅蓝色的瞳,“虽有差别,但我不是见到了吗。”
对方诧异,“先生……指我?”
“唉!”他向天长叹一声,“天下又怎能出其二。”
看来,他是醉了。
唇角牵起苦笑的波纹,白衣弹琴者略一挥手,将自己爱琴唤出,在他对面席地而坐,调整音弦。
“我可与先生思念的相像?”
他仰天而躺,闭目而答,“像,何止是像,若不是——”一顿之后,并未道出何处不像,“我真以为是——”
再睁眼,林中雾气稍散,那幻影在地上坐着,反而愈发真实。
“不妨告知我你之名,可否?”真实到他的问话脱口而出。
对方微笑,脑后长长的银亮发丝未曾盘起,顺势而下在地面上蜿蜒。
“你之爱染。”
“爱染啊……”他低声重复,连面前的幻影也知他心绪,那个另一半魂魄却不知他为此深陷魔障。
“呵呵。”他的笑声略带苦涩,孤寂的容颜让对方双眉一紧。
“那么,我之爱染,再谱一曲如何?”
白衣者稳弦,笑眉依然,“愿为君解忧。”
流水的声,清长的音。
一曲罢了,他竟觉心绪松解不少。
“幻象虚影,望先生莫要沉沦哪。”
他睁眼,是竹林之上的点点星辰。
“多谢提点。”跃下大石,他清亮的眼中了无醉意,“就此别过了……爱染……”
余音尚在耳中,身影早已消弭林中。
白衣者见他离去,也抱琴站起,第一眼见时的惑回到他眼中。
“……父王的朋友吗?”
竹林中淡雾缭绕,仅有风过竹叶的沙沙之音。
……
闪电夹带着雷声不断轰击着这片地域,斗大的雨点击打下来,在天地间架起无数的水帘,不管是地面还是空气中都弥漫着丰沛的水汽。
“该死。”轻声发出抱怨的行人狼狈地在雨中快速前行着。在荒郊野外宿营的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个梦好睡到被雷劈醒,斗大的雨点在他还来不及找到躲避的地方时候就落了下来。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地方,让他非常懊恼自己选择了露宿的。
雨幕中,前方的路上隐约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行人抬起头,用手掌遮挡住模糊他视线的雨水,诧异地嘀咕出来,“这地方竟然有马车停着?”附近都是空旷没有人烟的地方,也是在路上被暴雨阻挡在这里的吗?
停在那里的还是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垂挂在马车上的装饰物在风雨中飞舞。马车外面的驾车人座位上没有人,或许是躲避到马车里了。马儿安静地站在树下,全身黑色的鬃毛已经湿透了。
行人走近了马车,“那个……打扰了。”他自然知道他这浑身的水实在是不应该进到人家的马车里去,可是这种不断被雨水击打的讨厌感觉和对这辆出现在荒郊野外的马车的好奇让他不由地走上前去,在等了片刻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之后他掀开了马车的门帘。
这门帘制作得很是考究,竟然没有让雨水侵入到车的里面,行人借着很不明亮的天光,只看到了车厢内一床厚厚的棉被。在雨水敲击的声响中,车厢里似乎另有一种气息。他的感觉告诉他,里面有人。
“有人吗?”他连着问了两遍也没有人回答,只有淡淡的,浅浅的接近没有的呼吸声。
他只好进到了马车里面,看着水滴从自己衣角处滴落到没有被雨水沾湿的地方,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棉被下面有人,面朝里躺着,在被子的一边,露出黑色披散着的长发。
“那个……打扰了。”行人实在是没话好说,伸手向前略微掀开了被子——
“我的天……”
在黑色长发映衬下的脸庞出奇地苍白,红色的衣角就算是黑夜里的仅有的一点微光照射也能明亮起来。
这是——新娘?
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行人不解,再度向四周看看,确定了周围除了他以为没有别人在。凑近了看,新娘娟丽的面容上有着不怎么自然的胭脂色彩。
“该不会是……”他伸手去探。
果然,烧得不轻。
他苦笑,或许是照顾的人出去寻找大夫了?不过这马车怎么看也不像是新婚的车驾。在马车内部更是除了新娘外没有任何与喜事相映衬的装饰。是在去夫家的路上吗?
他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就窜了上来。
全身的毛发都感觉到了一阵恶寒,头皮发紧,浑身的寒毛都直直地竖立起来。
“糟糕!”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感觉,低叫了一声,动作奇快地连人带被子抱了出去。
他的轻功已经够快了,还是险些被劈下的雷电打中。就在他身后,伴随着马儿惊骇的长嘶,马车被直指大地的闪电劈中,瞬间就燃烧了起来。他眼看着那火线在雨水的包围下奋力地燃烧着,马儿挣脱了被燃烧得半断的绳子长嘶了一声奔向远方。
“我的老天……”行人不得不在一天中多次问候老天。
在雨水中站了不一会儿,寒意就开始入侵,行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抱紧了手上的人和棉被。这样待在原地,不到片刻这床棉被就都要湿透了。他无奈地看看四处空旷的地面和漫漫无边的雨幕,用他最快的速度飞奔了出去——
在雨帘的冲刷中,一切的颜色都淡去了,唯有那鲜艳的红色露出一角,飘扬在行人的身侧,随着距离的增加而越来越小,最终看不见了……
那边有穿着蓑衣的人站立着。
“需要追吗?”
“不用了。那个,是眠城的少主。”
“哦?”
“反正师父也就吩咐带师弟来这里,只要能遇上他就可以了,没说什么过程。”
“原来如此……”
……脑袋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离开北琉的京城以后,意识就没怎么清醒过,玄翎心中明白会变成现在这样大多数原因是他自己的问题,另外还要加上这些天连续的受凉。
那个人,到底还是不会照顾人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把他给弄病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他自己照顾自己的好,偏偏某人用他千万不能动用真气为缘由把他的穴位封了个十成十,害他连带着平常的做息也只能依靠别人。
隐约间之听到了打雷的声音,好像离自己很近,又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可是听不清楚。感觉到雨中的寒风非常阴冷,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寻找温暖的避风场所,模糊的感觉告诉他似乎到了一个可以睡得舒服的地方,就是身上还带着粘乎乎的凉让他难受。湿衣服穿在身上的不适感受让他在无意识当中皱了皱眉头,也让把他抱回来的人大伤脑筋。
“很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