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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行下山的路上,王突然站定,凝视着他,说道:
“看在我为科斯尽心尽力的份上,过去做得不好的事情,你就原谅我吧。”
这句堪称逻辑混乱的话语,配上王出奇认真的表情,竟使伊尔难以回应。
秋末冬初,天空沉沉地压着,寒意袭人。
木屋里荒废已久的火炉中,新添的柴禾热烈地燃烧,像是把寒气驱逐在外。
“这里是老师的木屋,门口那棵是我最喜欢爬的树,书架上的书老师全能看懂,我至今也只懂得一部分……”两人坐在火炉边,伊尔向王一一介绍。
王从伊尔波澜不惊的语调中,体味出那层深深的怀念。
他轻松地说:“记得提醒我,给克鲁斯写封信,你这次带来多少粮食?”
伊尔比了个数,补充道:“留下了宁特过冬的粮食和明年需要的种子,其它都运过来了。”
王想了想说:“本来想让你多报一点,不过现在这个数字已经很惊人了,这样,你去找克鲁斯,谈谈你被他拖欠的薪金,扣除宁特明年需要的粮食,其它都算是国家收购,让他给你个好价钱,不用不好意思。”
伊尔坦然地说:“为宁特争取福利是我的义务。”
王笑着夸奖他:“真懂事。”
火光映照着王的侧脸,男人渐渐收起笑容,温柔地看着他说:“我想你该早点动身去嘉文。”
“你呢?今年你准备做些什么?”
“解决斯沃卡顿的事情。斯沃卡顿人并不相信科斯,他们担心与我们联手赶走瓦伦人后,就会面临科斯的吞并。他们的反抗军首领希望我拿出更多的诚意。”
“所以你想进入斯沃卡顿,帮助他们赶走瓦伦人,这就是你的诚意?”
“这件事情,关系过于重大,只要斯沃卡顿在瓦伦控制下一天,就像是悬在科斯头上的剑。我去,既是代表科斯的情谊,更是因为没有人能像我这样,拥有决断的能力和权力。何况,你还给我送了这么一条便捷的通路和粮食。斯沃卡顿今年的收获估计又被瓦伦人征募得差不多了。”
王顿了顿,理所当然地总结道:“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我去。”
“即使你没有继承人?”伊尔问道。
王爽朗得意地笑了:“我不需要继承人,我出了什么事情,就让克鲁斯爬上那个位置,按照现在嘉文的形势,他登不上王位就太不像话了。”
“为什么我要生个继承人呢?他一直被我和艾丽薇欺压就算了,没必要弄个继承人给他找麻烦。”
“你——故意的?”伊尔皱了皱眉。
“不要现在和我计较这些好吗?是的,我利用了几个女孩子,让她们的家族互相争斗,如果我说她们并不那么值得同情,你一定会对我不满。所以,我们不谈这些了。”
王迅速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克鲁斯真该感谢我,想想,如果没有我,他会过着怎样的日子?坐在那个一团乱麻的位置上,与贵族们周旋,他们一定还要他多收几个女人……如果我不在了,艾丽薇就会上战场,特伦克是不错,可惜过于死板了一些,恐怕不是瓦伦王的对手。克鲁斯自己明白,他找的女人,即使他那么努力地生孩子,也还是只母狮子,爪子始终锋利,期盼着登上战场的机会。她完全有能力成就一番功业,可惜,这样一来他们现在的平凡幸福生活也就没有了……”
“你很气愤?”伊尔无法理解他越来越幸灾乐祸的语气。
王毫不遮掩地说:“当然生气,我做王就只有混乱的后宫,轮到他就能变成帝后传奇。”
伊尔转过头不想看他。
一个温柔的轻吻落在他的额头,伊尔不由怔住。
“我一定会回来。”王叹息般在他耳边承诺。
许多年以前,一个金发蓝眸的少年战士,在上战场前轻柔地吻过他的额头,说出一个最大的谎言:“我们都会回来。”
许多年以后,另一个金发蓝眸无品格的男人,以惊人的相似度重现了这一幕。
伊尔觉得,以“不想留下遗憾”为由,拉着他在床上滚几圈,才是符合男人一贯形象的作为——刚才的行为,实在太纯情了。
收回思绪,伊尔冷静地开口:“刚才你说,你是去斯沃卡顿最合适的人选,我并不同意。与你相比,我会说斯沃卡顿语,熟悉那里的环境,宁特与他们也有一贯的情谊……”
王不假思索地反驳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始终生活在宁特,哪里谈得上熟悉那里的环境?”
伊尔直入重点:“你必须承认,为了科斯局势的平稳,你不应该轻易冒险。对于我,你难道不相信我与斯沃卡顿人的沟通力,以及对于局势的判断力?”
王审视着伊尔,迅速找到弱点:“我不相信你的战斗能力。”
伊尔平静地看着他。
于是,王说:“我们比试一次,如果赢了我,就让你去。”
当王的剑被挑落在地时,他怔了怔,流露出受伤的表情,问道:“在嘉文时,你让我?”
伊尔回答:“按照战场上的打法,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在一对一时,我确实有些灵巧的方式能战胜你。”
他继续补充道:“几年前,也不一定奏效,但是你必须承认,你开始老了。”
王颇具风度地承认:“人总是会老,所以我得趁自己壮年时把斯沃卡顿的事情解决,而且,在嘉文这几年,我越来越怀念战场。你说得对,如果斯沃卡顿的事情能够解决,为了科斯的稳定,我实在不该冒风险在外面乱跑——如此乏味的未来,真令我感到惋惜。”
伊尔不为所动地要求履行承诺:“我去斯沃卡顿。”
“我说了让你去——但是,没说我不去。”王狡猾地说。
不出意料地被鄙视了。
王解释说:“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不相信你的运气。你也知道自己——当然,在遇到我之后已经改善了许多。”
回顾王的种种事迹,对于两人运气的比较,伊尔竟然无从反驳。
“放心,我的运气一直很好,你跟在我身边也一定会越来越好。”
晚上,他们两人睡在老师的小木屋里。
王先是贴着伊尔睡,而后慢慢抱了上来,没有被推开。
男人的头抵在伊尔肩膀上,低声说:“谢谢你,我有时会想,如果我走了,究竟会有什么影响?不长的时间内总会恢复正常,真正会难过的人——母亲和你的性格啊,都很看得开,我感到又高兴又遗憾。”
伊尔沉默了一会,说道:“你不适合这种风格,想做什么直接说。”
临去斯沃卡顿前夕,他似乎更加能够容忍这个男人。
脖子上传来男人的低笑声,然后伊尔的脸颊被亲了几口。
“我记得有一年,嘉文城外,我们一起送走了东征军,我已经把你拖进树丛,但是下不了手,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值得尊重的战士。”
所以,他还是有道德的?
“睡吧,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很好。”
王收紧手臂,把伊尔圈在怀里,安心地睡了。
☆、第六十三章 英雄
斯沃卡顿南方的战事很快结束,瓦伦人对于南方的控制力始终薄弱,为了应对与科斯的战事,更加集中到斯沃卡顿线一带。
斯沃卡顿多年被压制的力量集中起来,在反抗军和全体斯沃卡顿人的攻击下,王都迅速被收复。
“感谢科斯朋友给予我们的帮助,我们斯沃卡顿人,从来不会忘记这样的情谊。”
王宫中,反抗军首领用科斯语向王致谢。
王举起酒杯,祝贺道:“收复了王都,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王。”
首领看穿了他的试探,表态道:“我和所有斯沃卡顿人一样,追求的不是王位,除非收复斯沃卡顿线,我们不可能得到安定的生活,已故的灵魂无法得到安息。”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达成了某种默契,专心喝起酒来。
首领微醺地回忆:“我们有了不起的王族,瓦伦攻打过来前,他们原本有撤退的机会,但是他们选择与王都共存亡。我们的王说,如果斯沃卡顿亡国,也不需要再有什么王室遗族,所有斯沃卡顿人都是王族,都担负着复兴的使命。”
“我很年轻的时候,认为斯沃卡顿过于保守,因为斯沃卡顿线过上了安逸没有波澜的生活。于是我离开斯沃卡顿,游历各国,当然,每个国家都有比我们好的地方,也有不如我们的地方。”
“后来,等我回到这里时,我熟悉的人全部消失了。”
王和伊尔静静地坐在一边。
首领不带丝毫忧伤落寞地说着让人惆怅的话语。
又喝了两杯,他开始说斯沃卡顿语,和伊尔交谈起来。
“我们该回房间休息。”王揽上伊尔的肩,亲昵地说。
首领摇头叹息,用科斯语说:“糟蹋了。”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我的斯沃卡顿话有点海克的口音,他说只在一位了不起的将军和他的同乡那里听过。”
“你告诉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