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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官扔喜服翻墙去怡香院的事很快便传入了喜房里顾少男的耳中,家中的惨事已经令她操碎了心,现在嫁人第一夜丈夫就给她这么大的难堪,顾少男又气又悲,脱掉买来的嫁衣后躺床睡下。
躺在床上想起死去的爹娘,想起三个无情无义逃跑的兄长,又想起对她不满跑去烟花之地找女人的新婚丈夫,想的事太多,难过伤心的事太多,尤其想起爹娘时顾少男心痛头也痛,在床上折腾了大半宿最后终于睡了过去,只是这一睡就再也没醒过来,因为醒来后灵魂已经换成了别人。
卓少男慢慢睁开眼睛,眼睛还是湿润的,有了顾少男的全部记忆,虽然身体前主人死了,但是所有感觉却给她留了下来,现在她的心很酸很苦,这是为她死去的爹娘及失去的镖局而苦,心中的那股茫然感则是对丈夫,乃至对整个秦府不抱任何希望使然。
现在心难过得厉害,眼泪在眼中转着,卓少男抚着胸口想,这般痛苦,顾少男不会是因伤心过度又对以后的日子不抱任何希望厌世死的吧?那也奇怪,没听说过谁因为伤心过度而死,又不是得了心绞痛、脑溢血……
“奶奶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王婆子看着顾少男的脸色急急地问。
顾少男(以后称她为顾少男)闭上眼将眼泪逼了回去,随后睁开眼轻声道:“没事。”
“既然没事了奶奶就赶紧去敬茶吧,老夫人可还在等着呢,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再耗下去她老人家身子可撑不住。”
一名婆子趾高气扬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顾少男抬眼望过去,原来屋内除了王婆子及巧莲以外,还有两名婆子在,看她们目中无人的态度,大概是老夫人的人。
巧莲对婆子的态度敢怒不敢言,气得快哭了,咬牙忍了忍担忧地望向顾少男:“奶奶现在没事了?刚才快吓死奴婢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方才只是想起爹娘一时难过,所以……”顾少男边说边坐起身,让巧莲给自己整理衣妆。
“是伤心过度晕过去,还是因为‘其它’原因而晕,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既然二奶奶醒了,奴婢们还要赶着回去给老夫人传话呢,就不叨扰了。”婆子说完也不等顾少男开口就自行出了门,对于没娘家撑腰又被丈夫嫌弃的进门媳妇,她们这些老夫人面前得力的婆子根本不用当回事。
“太欺负人了,太嚣张了。”婆子走后,巧莲将房门“砰”地一关,咬牙切齿地骂道。
“算了,给我梳梳头,我们一会儿就去敬茶。”顾少男没将那两个婆子欠抽的行为放在心上,现在她只想将该做的事做完后好一个人静静,突然来到古代成了另外一个人,简直太过匪夷所思,她需要时间好好消化这个荒诞的事实,至于那些个讨厌的人先一边放放,目前她没精力搭理他们。
新媳妇茶
整理好衣妆后,顾少男带着王婆子及巧莲跟在秦未央的贴身丫环月如身后往上房正厅走去。
月如比巧莲长两岁,年芳十六,模样很秀美,穿着翠绿碎花罗裙,身材纤细柔美,走路姿势婀娜多姿,这样的女子才是男人们心目中的理想妻妾人选吧?
像自己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身材都比一般女人高,长得又中性化,在现代,女人中性美能引来无数花痴,可古代不一样,不仅引不来花痴只会引人同情与笑话,念及此顾少男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出了房门,顾少男的眼睛开始打量起秦府的院子来,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府第,触目皆是雕梁画栋,一直往东出了秦未央的院子后,随着月如的脚步行至穿堂,垂花门前的下人们见到顾少男后猜她是新进府的二奶奶,于是皆行礼问好。
由于第一次亲身去体验古代的生活,顾少男边走边不着痕迹地观赏着秦府的一切,发现无论是正房、厢房、凉亭、游廊皆小巧别致,假山及树木花草也摆设得很有自己的特色,总体来说,秦家比顾家要富有得多,构造摆设方面虽不及顾家豪迈英气,但却富丽堂皇得多,总之各有各的特色。
行走期间,月如一直说着秦府有关的事情,将各个主子的性格爱好等稍微提了提,态度虽有些敷衍,但比起老夫人身前的两个婆子来讲到是有礼貌得多了。
顾少男被月如引着往南转弯,经过一个凉亭,走过一座东西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便到了上房,走进院门,上面有六间大正房,比府中其它正房要壮观且富丽得多,由于老夫人年岁大了,是以秦老爷夫妇与老夫人住在同一个院落,卧房离老夫人较近,这样方便两夫妻孝顺照顾老人家。
“二奶奶到了。”顾少男快行至府中众主子所集中的正厅后,在门口张望的丫环立刻进厅禀报。
顾少男感觉她一进来,厅内的气压立刻低了几分,数十双眼睛同时望过来,打量的眼神中均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不善或不满。
一个身着石青缎绣菊纹夹褂的银发老太太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一把老红花梨靠背帽椅上,一头银发用一根碧绿的簪子挽在头顶,老太太大概有七十多岁,虽然脸上布满了皱纹,但一双炯炯有神且略显凌厉的双目显得她身体状况还算不错,右手母指上戴着一颗大大的祖母绿扳指,手中杵着一根青色雕花拐杖,望着顾少男的眼神中隐隐透着几分不悦。
左下首位置坐着一对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夫妇,男人穿着一身银灰色地折枝花缎的夹袍,腰间束着条银青色的织锦腰带,身材有些发福,面相因为脸上较多的肉而显得普通,一双略显精明的眼睛此时正不带任何感情地望着姗姗来迟的新儿媳。
那个刚四十出头的妇人穿着一件藕色琵琶衿上裳,秋色罗裙,插着金点翠镶珠宝菊花簪,戴金镶珠碧玉半月型耳坠,外貌雍容华贵美丽大方,眼角透着淡淡的细纹,也许是长年管家之顾,表情看起来颇为严肃,望着顾少男的眼神较为冷淡。
顾少男主要就观察了下这三个人,顾老爷夫妇的下首坐着一对年轻的夫妻,那个二十多岁的清秀妇人看着她的眼神淡淡的,这个人应该是她的大嫂赵氏,旁边坐着的面相英俊的成熟男子是自己的大伯。
秦老夫人早年育有两子,庶子有三个,不过后来活下来成家立业的就只有长子秦老爷一个,剩下的几个不是病死就是因出意外而亡,因此秦府只有秦老爷这一支,秦老爷共有五子三女,其中长子秦未昭及次子秦未央还有长女秦未晨为秦夫人所出,剩下的均为庶出,三女中有两女已经嫁人,此时厅内除了跑掉的秦未央还有两个嫁了人的姑奶奶不在,剩下的四个少爷及一个小姐都在。
厅内主要的几个人,顾少男只是淡淡一扫,心中大概有了数,花费的只是片刻时间,察觉出众人对自己颇为不喜,知他们不仅仅因为不喜自己因“晕倒”来晚了,更多的原因该是被逼无奈娶了她这个样样都不符合他们标准的儿媳妇进门才对。
走上前在秦老夫人面前站定,顾少男带着歉意有礼地道:“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少男因身体不适耽搁了一段时间,诸位念在少男娘家发生剧变心情低落的份儿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与少男计较了吧。”
顾少男对古代礼俗几乎是一窍不通,这番话说出来也不知是否合理,总之嫁进门成了秦家人,秦家众位主子都板着脸呢,自己确实是晕得太过巧合了点,由不得他们不高兴,反正道歉只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子的事,也不会掉块肉,她已道过歉,至于他们接不接受就不关她的事了。
这时,顾少男的小姑秦未晨开口了,带着不满质问道:“据闻二嫂自幼身体便‘强壮’得很,连小小的风寒都鲜少得过,顾家遭逢剧变之时也没听说二嫂晕了,怎的今日早晨要来敬茶时那么‘凑巧’就晕了呢?”
“未晨。”未老夫人淡淡地瞥了一向宠爱的孙女一眼,“休得无礼。”
秦未晨嘟了嘟好看的红唇,低下头压低声音,用正好能令厅内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分明就是不满二哥昨夜出府,于是装晕故意让大家等,以图宣誓不满。”
秦老夫人等人闻言均该正襟危坐,没人去训斥她,仿佛没听见秦未晨的话一样。
顾少男见状知晓在坐众人均如秦未晨所说的那样怀疑自己,懒得去解释,本来那个据称是她丈夫的男人新婚之夜在喜服上撒了泡尿后翻墙出府的行为很欠揍,是他不对在先,可没见秦府对这事有所反应,所以就算自己真因生气故意晕了让他们等也不过分,谁让秦府“护短儿”的。
秦老夫人把在身后立着的管事婆子叫出来,指了指茶桌上的泡好的茶。
管事婆子上前将手中的蒲团放在秦老夫人身前,然后端着放有茶杯的托盘示意顾少男上前。
顾少男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