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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宅的管事妈妈回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那句话惹得老夫人不高兴。要知道大太太尸身从官府里抬回来的时候,就是大老爷定罪之时。
周老夫人不但要办儿媳妇的丧事,还要听儿子被判什么罪名。
周老夫人听完之后抬起眼睛,“丧事要办的风光,水陆道场都是少不了的,我已经吩咐下去先将我的板子给大太太用上,孝堂家里要搭好,等到官府将人送回来我就和全哥回去祖宅。”
管事妈妈应下来。
周老夫人又问起郭氏的身体。
管事妈妈道:“二太太本来就胎气不好,这几日更是吃不下东西,不敢沾半点荤腥。补身子的药更不敢间断。”
“除了管中馈,就要好好养着,”周老夫人听了皱起眉头,“怎么也要将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添丁进口的事马虎不得。”元景两口子出了事,若是郭氏再有个什么闪失,那可真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笑话。
周老夫人说完看向申妈妈,“将我屋里的血燕都给二太太送去,让她每天都按时吃。”
管事妈妈退下去。
申妈妈上前给周老夫人热敷后背。自从周元景出了事,周老夫人就开始后背疼的厉害。
申妈妈低声问,“您要陪着大爷一块回去祖宅?”
周老夫人颌首,“本是想让二太太顾着全哥和丧事,现在只怕是二太太身子受不住,若是因此出了闪失……老2要怨我。”
所以大爷不能交给二太太抚养。绕了一圈又绕回来,申妈妈想到郡王妃在宗室女眷面前威胁老夫人的话,郡王妃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申妈妈将热热的盐袋敷在周老夫人后背上,然后伸出手在周老夫人腰上慢慢地揉。
周老夫人半阖上眼睛,琳怡不过是暂时仗着娘家和周元澈撑腰,却不可能永远顺风顺水。
申妈妈服侍的好,周老夫人很快睡着了,等到醒来时,外面打听消息的管事回来禀告。
周老夫人梳洗好坐在东暖阁里,管事的躬身道:“宗室营里都传开了,皇上因病没有上早朝,现在已经将几位王爷召进宫中,大约是分配职司。”
周老夫人听到这里撑起身子,正是好时机,若是皇上将元景的事情交给五王爷,说不得就会有转机。
申妈妈仿佛能看出周老夫人所想,“那如果皇上立了五王爷为储君呢?”
立了五王爷为储君,那皇后一党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说不得元景还因祸得福了。周老夫人吩咐申妈妈,“明日我去趟信亲王府。”
……
周十九不在家中,琳怡睡的不踏实,临到天亮糊里糊涂地做了个梦,醒来的时候脚上冰凉。
琳怡没有立即将值夜的玲珑叫进来,而是躺在床上思量,周十九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陪都。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那道士。
越躺着越不觉得暖和,琳怡干脆起身让丫鬟服侍着梳洗。
白芍上前道:“二老爷来接老夫人,说是回去宗室营布置孝堂。”
周元景进了大牢,周老夫人就想起二儿子周元贵来。
琳怡问道:“全哥呢?”
白芍道:“让乳母照应着,说是等到老夫人走了,就送来郡王妃屋里照应着。”
琳怡梳洗完去周老夫人房里。
见到琳怡,周元贵立即起身行礼,这样一来倒是比周元景来的时候气氛好多了。
送走了周老夫人和周元贵。
琳怡吩咐巩二媳妇帮着照顾全哥,将之前买来的玩具都拿给全哥玩。琳怡就在外间和橘红、玲珑两个一起做针线。
巩二媳妇经常哄着家里的孩子玩丢沙包,画各种各样的小格子,丢到那里就跳到哪里,巩二媳妇故意输给全哥,惹得全哥高兴起来。两个人一直将小格子画到外屋,全哥跳出来看到外屋的琳怡,一开始还畏畏缩缩害怕,渐渐地就又被游戏吸引住了。
玩了一上午,全哥也累了,巩二媳妇就将厨房做好的桂花糕拿给全哥吃,全哥吃了糕点又吃了一碗金丝面,然后让奶妈哄着睡着了。
琳怡吩咐老夫人院子里的婆子照顾好全哥,这才带着巩二媳妇回到第三进院子。
巩二媳妇边走边道:“比起奴婢家里的孩子,大爷好哄多了。”
琳怡也觉得很意外,全哥的性子和周元景大相径庭,做游戏时知道思量一点也不武断。玩到最后有些放松了,还露出快乐的笑容。
其实和小孩子在一起不会觉得累,反而会因此也感觉到些快乐。
琳怡微微一笑,全哥排斥她,她就不说话,只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没必要骗小孩子或者故意装成十分友善去接近他,小孩子有自己的观察方法,大人只要以身作则做好自己,任凭小孩子去看,其实分别善恶是人天生的本领,过多表演让人觉得假惺惺。
晚上周老夫人回来,琳怡才知晓甄家族里不知谁出了主意,要在甄家搭孝堂。这是逼着周老夫人去甄家赔礼。甄家也是大族,这就是大族的厉害之处,随时随地都会有人从背后出主意。周老夫人这时候不敢逆着甄家的性子,递帖子要去甄家。周老夫人在祖宅折腾了一日,回到府里显得灰头土脸。
平日里周老夫人因轻纵周元景这才惹出这样的祸事,现在自然要选另一种法子补偿。
周老夫人上门赔礼,又请了中人过去说项,甄家才将孝堂的事停了下来,却死咬着整个案子不放,说什么也要周家换个公道。周老夫人没法子只得又求去信亲王妃那里,信亲王妃第二天一早就进了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上这一病连着三日没有上朝,京里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三日不上朝,已经是皇上登基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形。女眷们私底下小声议论,京里达官显贵的府邸也开始有人频繁进出。二王爷、三王爷、五王爷都开始入朝管事,五王爷管了刑部、吏部最为显眼,几位王爷都赐了每日养心殿面圣。
琳怡回到广平侯府便陪着长房老太太说话,琳霜这几日调养得当整个人脸色好了不少,葛大太太就有想要回去三河县的心思。长房老太太倒是同意,“再养个把月回去也好,家里过年总是热闹,也免得长辈们惦记。”
葛庆生的伤好的很快,每日都让琳霜搀扶着在园子里走动,虽说回去三河县车马劳动,可毕竟回到自己家中得养,再说……现在京里乱的很,倒不能清静地调养。长房老太太没有将最后一层意思说出来。
晚上陈允远下衙回来,大家吃过晚饭,葛家人去西园子歇着,祖孙三代才聚在一起说话。
陈允远喝口茶,神情沉重,“也不知道皇上的身子到底如何,”说着看向琳怡,“郡王爷那边有没有捎消息回来?”
琳怡摇头,大约是没有进展,周十九只是让人报了个平安。
陈允远放下茶杯叹气,“一定要将人平平安安带回来,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琳怡听着心里油然生出几分的担忧,“父亲是在朝堂上听说了什么?”要不然以父亲的脾气,不可能说的这样肯定。
陈允远思量片刻,决定告诉长房老太太和琳怡,“都说因谶书的事,那道士没有命回来,这时候想要争储位就要破了那道士的谶语。”
第二百五十二章 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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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记起
长房老太太听得皱起眉头来,“这话怎么说的?谁传的这话谁就居心叵测。”
陈允远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偏这话是从科道传出来的,科道有几个言官,提起谶书说了类似的话,皇上信谶书不对,谶言说皇上能在位六十六年,这样一来谁也不能提起储君之事,皇上这些年驳斥言官的立储奏折原来是道士作祟,这话原本是大家在衙门里私谈的,谁知道传去外面就变了。”
传言从来都是越传越离谱,加上被有心人利用,多少人因无心的一句话落得牵连全家的下场,只要涉及政局,向来不怕牵连无辜的人。
陈允远道:“皇上信谶书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皇上开始登基时受益于谶言,一直大刀阔斧励精图治,为的就是迎来盛世,若是照此下去,说不得会在皇上晚年大周朝迎来前所未有的兴盛。”
琳怡看着父亲复杂的神情,这谶书还不能不信,因为上面的确有应验的谶言,“问题不在谶书上的谶言,而是在于解开谶言的人。同一句话让十个人去解,说不得就能解出十个不同的结果。”
陈允远叹口气,“可是现在皇上和太后信那些道士,太医院的御医们忙着每日给皇上请脉,太后娘娘就命那些上清院的道士为皇上祈福。”
长房老太太喝了口花茶,“若是郡王爷能将那道士带回来,任凭外面有许多谣言也和我们没有关系。”
陈允远颌首,“所以儿子才说,郡王爷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