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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琴声渐止,他重新抬起目光,平静的看向了她。
她的眼中,也同样是一片平静无波。
他将琴向前一推,“会吗?”
洛晨却只看了那琴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他腰间别着的一支竹笛上,不卑不亢的答道:“我会这个。”
闻言,冉之宸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后,还是将竹笛解了下来,放在了琴旁。
洛晨也不多说,径直走到他跟前,拿起那竹笛,细细摩挲了起来。
竹笛似是已有些年头,笛身光滑发亮,隐隐可看出几分岁月的痕迹。不过还好,跟她前世时惯用的笛子没什么不同。洛晨先是试吹了几个音,笛音清透空灵,圆润悠扬,并且气到音出,非常灵敏。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好笛!
再不犹豫,洛晨将竹笛横拿在唇边,抿唇
吹奏起来。
她吹的是一首英国的古老民谣——《绿袖子》,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支曲子。前世,她便一直觉得,这首曲子用不同的乐器能奏出不同的感情,而不同心情的人,也能听出不同的意境。犹记得,她第一次听它时,是钢琴演奏的版本。震撼之余却让她觉得,若是能用竹笛奏出,必是一番别样韵味。为此,她才特地学习了竹笛,并且一学就是十几年。
此时,她在这异世之中,吹奏着前世最为熟悉的旋律,满腔思绪不由得随之飘远。她闭起双眼,越发的投入了。
冉之宸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认真。多少年了,自那记忆中的高大身影死去后,他便再没听到过如此令人心有所触的笛声。
这笛声悠扬婉转,缠绵却不绮丽,似隐含着淡淡的忧伤。仿佛是一种悠长的思念,仿佛是一声亘古的呼唤,又仿佛是终其一生都无法到达的,那想要去的遥远地方。
一曲奏完,两人都似是沉浸在余音中,久久无法回神。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房中流淌着一片静默。
却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将这片静默突然打破。
只听一人在门外恭敬的说到:“冉家主,刚才有奴隶暴乱,现在已处理妥当了。不知可有惊扰到您?”
洛晨的一颗心骤然提起,却只听冉之宸不置可否的回道:“还好。”
闻言,门外那人并未离去,而是有些迟疑的继续问道:“方才有一女奴向这边逃跑了,不知……冉家主可有见到?”
洛晨猛地看向冉之宸,死死的盯住他,像是盯着自己唯一的希望。她不能被发现,她不想再被抓回去。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若是自己落入赵皇的手中,将会有什么后果。虽说赵皇很可能还舍不得让她死,但他却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然而,在洛晨满含着乞求的目光中,冉之宸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薄唇轻启,随口答道:“见到了,就在这儿呢。”
竟是一句话,便打破了洛晨所有的希望!
☆、服侍沐浴
门外那人闻言而入,一踏进房门,便看到了站立在房中,一袭红衣的洛晨。
洛晨却没有理会那人,只是满眼复杂的看着冉之宸。
虽然他之前便曾说过,他没有义务救她。但她还是对他抱有了很大的希望。如今想来,这希望还真是莫名其妙,难道就因为他救过她一次,便让她觉得,这种事情会再一再二的发生吗?
半晌,她自嘲的一笑。罢了,虽然他这次出卖了她,但她这条命本就是他救下的。两两相抵,此后她对他再无相欠!
这样想着,洛晨无奈的叹了口气,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对上了门前站着的人。
那人一时间还有些摸不清冉之宸的想法。他斟酌了半天,组织好的语言刚要说出,却被冉之宸突然打断,“告诉你们赵皇,这个女奴颇合我的眼缘儿,就留在我这儿了。”
那人闻言一愣,迟疑中,却听冉之宸略带不满的声音传来,“怎么?难道赵皇连一个女人也舍不得给我吗?”
那人猛地一惊,连声抱歉的退下了。
房中,又只剩下了洛晨和冉之宸两人。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远,洛晨才终于回过神来。是啊,她真傻,她早该想到的,以冉之宸的身份,要她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哪需要什么欺骗隐瞒。
洛晨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不会落在赵皇的手中了。
只是,她被他如此随意的要来,以后呢?以后她就要跟着他了吗?跟着他做什么呢?
一时间,洛晨又有些迷茫起来。
不过,虽然未来仍看不清方向,虽然自由对她来说仍遥不可及,但不管怎样,都要好过继续留在这里,过着非人的奴隶生活了。
这般想着,洛晨七上八下的心,终于稍稍踏实了一些,看向冉之宸的目光中,也含带了隐隐的感激。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总之,他又救了她一次。
冉之宸自那人走后,便没有再理会洛晨。他半靠在榻上,微皱着眉头,一只手一下接一下的轻拍着獒犬的脑袋,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挑眉看向房门。同一时间,房门被重新打开,几人接连进入。正是先前离去的那几名属下。
几人在看到洛晨的一刻,都明显有些讶异,却见冉之宸面无他色的询问道:“怎么样?”
“回主上,属下幸不辱命!”
几人齐声开口答道。
冉之宸满意的一笑,起身站起,整了整丝毫不曾凌乱的衣襟,“走吧,回冉州。”说罢,便抬步走出了房门,步履优雅,仪态从容,仿佛天下之事,尽在掌握……
马车里,冉之宸靠在一边翻看着手中的书册,洛晨则端坐在一旁,透过车窗静静的望着远方那一片冲天的火光。
就在不久前,洛晨跟随着冉之宸离开了斗兽场。
可谁知马车才刚刚行驶出不远,斗兽场中便起火了。很快,大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来,滚滚浓烟铺天盖地,一片火光冲天而起。隐隐的,似乎还能听到斗兽场里,那无数的奴隶与权贵们挣扎哀嚎的声音。
那一刻,洛晨一下子便想到了冬雪,她还在那里啊!
想到这里,洛晨的心便焦灼难忍起来。虽然和冬雪相处才只有十五天,但却是洛晨在这个世上获得的唯一温暖。虽然她大多数时候都神志不清,但清醒的时候却对洛晨有着绝对的维护。虽然洛晨不是她真正的小姐,但存在于脑海中的记忆,却真真实实的影响了洛晨。
她本来还想等自己处境稍好一些时,就想办法把冬雪救出来。可竟是再也来不及了吗?有那么一刹那,洛晨甚至想要冲下马车,将冬雪救出来。哪怕知道这并不可能,但那样她至少还曾经努力过。
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做,只静静的端坐在这马车里,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她不知道凭借冉之宸的力量,能不能将一个人从这大火中救出。她只知道,此刻的她甚至连问上一问,求上一求的勇气都没有。
沉默中,马车越行越远,那刺鼻的烟气与灼热的温度,也随之离他们渐渐远去了。洛晨最后再远远的望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放下了车窗帏帘。
她看向冉之宸,只见他仍旧专注的看着书册,至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半点的惊慌诧异,甚至连头都不曾抬起过一下。好似那份淡雅已深入骨髓,好似那份从容,便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端倪,洛晨有些复杂的垂下了双眼。脑海中却不断的浮现出她最后一眼所望到的景象。那冲天的火光似是将云层浸染,夕阳西下间,漫天的红霞铺展开来,天地相接处,竟是一片火红……
五日后,马车终于行至赵国的边界。当天傍晚,冉之宸一行人便被当地的权贵迎入了家中。一番热情的款待之后,众人住了下来。洛晨
的房间则被安排在了冉之宸的旁边。
夜里,洛晨泡在浴桶中,洗去连日来的疲乏,同时也静静思考着这几日发生的一切。
当日她跟随冉之宸离开时,也曾想过他将自己要下的用途。第一,是当奴婢使唤;第二,是当姬妾暖床;第三,是当礼物送人。
几日接触下来,洛晨认为应该是第一项。
这段时间里,她虽和冉之宸同吃同行,却没有过什么交流。或许是真的看不上她吧,他看上去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奴婢,没有再做出任何如那日一般逾越的举动。倒是一些端茶送水的活儿,全都交给了她干。于是,洛晨自动将自己的角色调整成了奴婢,小心谨慎的服侍着冉之宸。
这一路上,冉之宸很是忙碌,每日都有飞鸽传书来来去去。他也时常会召集属下们,一起商讨布置些什么。每到那时,也从不避讳一旁的洛晨。好似她本就是在他身边呆了很久的人。只是他们商讨的事情,洛晨有绝大多数都听不懂。
洛晨想,这样很好,就先暂且做个奴婢,等以后再慢慢寻找出路。奴婢虽然卑微了些,但比起姬妾和礼物来,却是最能让她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