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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来:“今日本汗在这里昭告天下,我拓跋宏的外孙媳妇,封为上宁郡主。我柔然所有子民都应尊敬她,爱护她。如同我们的手足,可能办到。”
“能——。”
整齐的应诺声回荡在天地之间,拓跋宏点点头:“好,儿郎们,让我们满饮此杯。尽情欢乐。”
草原上再次热闹起来,洛天音却总觉得,那白衣的国师隐在暗处的双眸一直焦灼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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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过去了将近一月,拓跋宏似乎对洛天音极为的喜爱,总是时时传召,赏赐不断。
连带着柔然的老阏氏也总是不断的向她示好。
一时间,洛天音在汉庭的身价可谓水涨船高,而与她来往最密切的就是国相的女儿丽都儿。
洛天音明白,她客居在拓跋临渊的府里,丽都儿的频频造访,实际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她却依然并不排斥于这直爽姑娘的交往。
血域的传信飞鹰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她院子了,为她和长孙元轶传递着消息。
这一个月中,突厥退兵,柱国将军回朝。
太后独孤明蕖下旨赐封柱国将军为一等定国公。
不久后,突厥突然来了和谈使,在对大周朝廷好一顿吹捧之后,献上了无数奇珍异宝。
之后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递上了现任突厥可汗赫连浊的亲笔信,声称此次战乱是大兴城里的突厥内奸故意挑拨,多亏定国公晓以利害,如今幡然醒悟已然撤兵。
要求大周朝廷将十数年前逃脱的挑起内乱被正法的西突厥可汗长子的庶女赫连菲归还。
而赫连菲竟然就是定国公现在的夫人尉迟氏。
一时之间,大周朝廷分外热闹。
无数穷酸儒生纷纷上书,要求严惩突厥奸细,并要独孤家交代清楚为什么赫连菲就成了尉迟氏。
而柔然公主的意外死亡也被人翻了出来,矛头直指赫连菲和独孤氏。
赫连菲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挑起柔然和大周的敌对。
更有当年宫中第一国手徐太医力证,柔然公主生产时稳婆和奶娘在公主参汤中加了制人血崩之物。
独孤家和柱国将军府成了风口浪尖上最热闹的存在。
正文 098 您老没事吧,这杯可是开水。
洛天音唇角轻勾,想来赫连浊这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亲笔信只怕少不了长孙元轶的功劳。
看来,那家伙很快就会来了吧。
翠浓这些日子的脸色却是越发的不好。
洛天音缓缓将长孙元轶的信折好,看了一眼盯着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的飞鹰发呆的翠浓。
“翠浓,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恩?”翠浓心神一凛,赶紧低下头,如平时一般的谦恭“回郡主,奴婢没有。”
“翠浓。”洛天音微微一笑:“你可想清楚自己以后要走什么样的路?”
“郡主?”翠浓脸色一白:“奴婢不知郡主何意。”
“让我猜猜你究竟是什么人呢?”洛天音缓缓揭开茶杯盖,吹拂着上面的茶叶:“大周人?还是突厥人?”
翠浓不再言语,只将红润的唇瓣紧紧咬住。
“哪的人并不重要。”她将茶杯放下:“重要的是你准备做什么人。”
“郡主。”翠浓眼中闪烁着明显的挣扎:“奴婢甘愿一死。”
“为什么要死?”洛天音微微一笑:“你从进了我的院子,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这一次你跟我远走,也许非你的本意。好在,你做事还算尽心。”
翠浓微微一怔,原来,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我……”
“我只想知道,你未来的路准备怎么走?我不打算要你的命,是继续留下还是返回突厥?”
返回突厥吗?翠浓眉头渐渐颦紧,她的家园西突厥,早就不存在了。她自小被自己姑姑带到大兴。
她对突厥完全没有丝毫的印象。
洛天音并不急着她回答,缓慢而优雅的喝着自己的茶,不动声色将翠浓的表情尽收眼底。
“郡主,奴婢原意留下。从郡主给奴婢赐名那一天起,奴婢就已经是郡主的人。”
“很好。”洛天音唇角轻勾:“从今天起,不必在我跟前自称奴婢。人命没有贵贱之分。”
“是郡主。”
“你,下去休息吧。纳威似乎在到处找你。”
翠浓脸色微微一红:“是,郡主。”
“她可信吗?”慕容静兮缓缓从里间转出来。
“恩。”洛天音点点头:“她其实是个聪明人。”
“永王最近怎么样?”
慕容静兮撇撇嘴:“还是老样子,每天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做。”
“臭老头。”洛天音将手中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还好意思说自己戒酒了?”
“不用担心,我会看好他。”
“谢谢你,静兮。”
“何必谢我。”慕容静兮微微一笑:“大草原的生活我很喜欢。”
“夫人。”追月突然出现在房门口:“国师求见?”
“国师?”洛天音唯一颦眉:“去看着阿弃,万不可叫国师见着他。”
“是。”话音未落,追月身影迅速隐在黑暗中。
“你也从密道离开吧,不要叫他碰见你。”
“恩。”慕容静兮闪身回了里间。
“来人,请国师。”
洛天音微微打量着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的白衣男子,那男子头发并没有扎起来,尽数散开披在背上。
如同墨染的一条瀑布直垂腰间,额头上带着新月抹额。
他的年龄比檀郎和卓雅都要大许多,周身却流淌着如梦似幻的婉约风华。
“郡主还真是不容易见。”
国师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
“国师只怕更不容易见。”她微笑地看着他。
国师并不与她计较:“郡主应该听过雪山族吧。”
“当然。”洛天音点点头:“雪山族那样大的名头,怎么可能没听过。”
“那郡主可曾听过一首箴言?”
“请讲。”
“半亩池塘一鉴开,湘水无潮秋水阔。十载同心共结义,夙夜一别又相逢。”
洛天音双眸一眯,如果没有记错,这国师他以前并没有见过的。
“郡主天生凤命,命格贵重,没想过更进一步?”
国师微微一笑,笑容中说不出的神秘,那双眸中看似平静无波,却叫看着的人怎么都无法挣脱。
如飞蛾扑火明知危险却不故一切走向毁灭。
洛天音心中一凛,那男人的眼睛看不得。
“国师,你找错人了吧。我不过是沾了没见面婆婆的光得了个郡主,我相公也不过是将军府不受宠的儿子,连个官位都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天生凤命?”
国师但笑不语?
“我如今寄人篱下,你这么说是想挑拨人杀了我?我与国师没什么大仇吧。”
“郡主何必过谦,”国师指尖轻轻摩挲自己宽大的衣袖:“即便你不是,我也可以让你是。”
“甚至可以帮你除掉箴言里碍事的那些人。”
“你想要什么?”
“把那灵体圣童交给我。”
“灵体圣童?”洛天音微微一愣。
国师淡漠一笑:“不必瞒我,就是我族圣女逆天命于盗龙之气生的那个孽种。”
洛天音听的双眉一挑,丫的,敢说她家阿弃是孽种?你丫才孽种,你全家都孽种。
她眼皮一番,懒懒说道:“孽种么?在说谁?”
“孽种……”国师突觉失言,脸色一黑。
“国师,我身边没有你可图之利,请回。”洛天音并不掩饰自己言语中的不快。
国师微微一笑,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郡主还没有听到本座出价,怎的就急着将生意往外推?”
“恩?”洛天音放下茶盏,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与虎谋皮,有时候也需要弄清楚虎皮哪里下手能事半功倍。
“说来听听。”
国师双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带着掌控天下的满足和骄傲:“郡主留下那孩子,不过是为了他背后赫连浊的势力。本座却可以给你更多。”
“如何个多法?”
“九五至尊,天下一统。”
“哦?”洛天音双眸一亮,那货也真敢说:“国师忘了,我是女子。”
“郡主何必过谦,当真不知,夙夜一别又相逢指的是何人?”
“不知。”
“那里暗含一个凤字,当今天下,配得上这一句的,唯度情白凤一人尔。”
洛天音把玩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这货知道的的确不少。
“国师未免太看得起小女子,小女子如今故国难回,在这柔然也不过就是个寄人篱下的无根之人。谈何一统天下?”她轻笑着摇摇头,对这话万分不屑。
国师神秘一笑:“本座说可以就可以。郡主不知道雪山族的本事不奇怪。”
“我雪山族人师成之后,皆会下山寻找命定之人,并且不遗余力助他得到帝位。百年前,大周世祖皇帝能成功接收禅位,便是我雪山先祖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