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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月影纱翩翩而舞,衬得她如瑶台仙子一般,虽然已是二子之母,年逾三十,因着素日的保养得当,琳望之却如二十许人,这一笑竟叫恩贵人生生痴住,心生感叹,所谓位高得宠,不仅仅靠的漪年玉貌、母凭子贵,或是母家隆盛、揣度人心,更是这一份气度使然,方可凌然众人、屹立不倒。
恩贵人陪笑道:“娘娘言重了,嫔妾惶恐。”她低头想了想,又笑道,“娘娘漏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嫔妾吗?”
朱成璧不语,只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拨弄着漏金镶玉的护甲,片刻方道:“听闻恩妹妹与素馨乃是同乡?”
恩贵人一怔,却也不敢不应,忙道:“是。”
朱成璧静静道:“本来倒也没什么,只是素馨当差不甚谨慎,这么晚了还未曾回宫,本宫以为素馨是在月影台叙旧呢。”
话音虽平静不生波澜,却也含了一丝机锋,恩贵人慌忙跪下:“嫔妾虽与素馨同乡,却也不敢与素馨叙旧妨了她的差事,嫔妾只有几回在御花园恰好遇见了素馨,说过几句话,但是素馨今日却未曾来过嫔妾这里。”
朱成璧静静注视她片刻,方才伸手挽起她,不疾不徐道:“本宫并非来兴师问罪,只不过雨后贪着夜风清凉舒心,出来走走,恰巧到了月影台,所以才进来问问,或许素馨已经回了含章宫也不无可能。”
恩贵人有些诺诺,答了声“是”,朱成璧见状道:“好了,既然你与素馨只是寻常说话,那也没什么。”然而,恩贵人却有些欲言又止,露出些为难的情绪。
“怎么,恩妹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么?”朱成璧心中颇有疑惑,温然道,“那么不妨直说便是。”
“娘娘。”恩贵人有些迟疑,“素馨,似乎颇有些心性。”
朱成璧见她不欲多说,说出这几个字来已显出一些懊悔的神色,也不便多问,道了声“乏了”,便扶着连翘的手出了月影台。
夜风习习,拂面而过,无端生出一丝丝的寒意,琳妃心中的疑惑也更深一层。
“娘娘,奴婢瞧着,恩贵人似乎并无对娘娘撒谎。”连翘觑着琳妃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说道。
“若不是心无城府,那便是心机深沉,方才与她那一席话,平静淡然,的确不像是有意捏造隐瞒。”朱成璧随手折下一枝柳枝,缓缓道:“只不过她最后一句话,实在叫人疑虑罢了。”
连翘道:“夜深了,娘娘还是早点休息吧,无谓为素馨烦心,等到素馨回来,奴婢打发她出了宫便是。”
朱成璧轻轻揉着柳叶,微微挤出一丝丝碧绿色的汁液,腻腻地黏在手指上:“你以为素馨能平安地回来吗?如果不在月影台,你觉得她会在哪里?”
眼波流转,远远望见凤仪宫恢弘的殿宇,心中的寒意,便一层一层漫了出来。
第三章白露堂中细草痕(1)
白露堂中细草痕(1)
一夜过去,朱成璧睡得并不安稳,晨起梳妆,只见眼睛下方隐隐有些鸦青,连翘一壁用檀木梳子,略沾了沾那烧好放凉的玫瑰花水,轻轻为琳妃梳那一匹青丝,直到头发上星星点点带上了莹润的光泽,一壁轻轻道:“刚才木槿进来报了,素馨还未回来。”
朱成璧轻轻闭上眼睛,只是恩了一声。
连翘不由奇道:“娘娘竟不急么?”
“有什么好急的。”朱成璧轻轻一嗤,“我十六岁入魏王府,二十四岁时皇上登基,那八年的时间里眼见太宗皇帝的九子夺嫡、腥风血雨。直到后来,皇上胜出,我也入宫封了贵嫔,如此又是十年过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个小小的宫女消失,实在算不得什么。”
连翘微微叹道:“只是,素馨失踪,若是跟密贵嫔小产并无关联便也罢了,奴婢只怕……”
“怕也没有用,当年皇后也利用贺婉仪之流算计过我,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琳妃沉声而道,由着连翘为其梳好双环望仙髻,方才举目对镜,缓缓道,“夏梦娴的那些伎俩,本宫见得还少么?”
“娘娘说的是,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连翘正欲说下去,却见木槿进来请安道:“梁太医来给娘娘请脉。”
万花锦簇的六扇梨花木屏风后,梳妆完毕的琳妃徐徐走出,梁太医正侯在殿外。
待到木槿带着小宫女下去准备茶水,梁太医才小心翼翼道:“微臣昨夜细细查过古书,密贵嫔可能是被蛇莓蛛叮咬而小产,其实,蛇莓蛛本不轻易咬人,而那香囊袋却被蛇莓液熏蒸过,因此才会招致蛇莓蛛。”梁太医顿了一顿,又道,“密贵嫔体内恐有余毒未曾排尽,虽不至性命之忧,但长久下去亦会受损。”
朱成璧思索片刻,道:“你知我知便可,眼下先不必张扬。”朱成璧微一凝眸,转首又吩咐连翘道,“将香囊好好收起来。”
连翘应了声是,又问梁太医:“香囊的蛇莓味是否还会吸引蛇莓蛛?”
梁太医忙道:“姑姑放心,当前时令,本就难有蛇莓蛛,怕也是那有心之人特意寻觅了;况且,蛇莓蛛厌恶艾草,微臣已经做好一枚艾草香包,娘娘将其放在香囊旁边即可。而且蛇莓味已散去很多,不会再招致蛇莓蛛。”
朱成璧点一点头,赞道:“你倒是心细如发,好了,便先下去吧。”
待到用过早膳,琳妃便带着连翘去凤仪宫请安,却见皇帝也在那里,不由心生疑窦。不消片刻,诸位嫔妃陆续前来,舒贵妃与玉厄夫人分坐皇后下首,琳妃、宜妃与和妃的座位则依次向后。待到诸妃请安完毕,皇后起身道:“晨起本宫已去看了密贵嫔,依旧是昏迷不醒,慎行司昨夜夜审,却也发现一些端弥。”
弈澹垂眸似在思索,闻言只道:“皇后辛苦。”
皇后盈盈福了一福:“臣妾摄六宫之事,不敢让皇上烦心,只是密贵嫔之事,必须有个交代才好,所以才请皇上早朝之后过来,也好正一正后宫风纪。”
玉厄夫人轻笑一声,满头华贵的珠翠甚为夺目:“娘娘言轻了,有人已经在后宫动手害人了,若只说是为正风纪,未免太纵容了她。”语罢,她也不等皇后发话,凌厉道,“臣妾也想知道,是何人敢在后宫兴风作浪,若让臣妾查到,必定也让她尝尝丧子之痛的厉害。”
舒贵妃转头他顾,未置可否,宜妃却皱起眉头瞥了一眼玉厄夫人,轻哼一声,又转过脸去。朱成璧听着却是一怔,膝下有子的妃子拢共四人,玉厄夫人却连着自己也骂了进去。
皇后倒不以为忤,待玉厄夫人说完,方徐徐道:“徐太医业已查出,密贵嫔是为蛇莓蛛叮咬,毒液入侵导致胎气大动,故而小产,又兼之血气攻心导致血崩。”
朱成璧心头一跳,徐太医也已经发觉了么?徐太医是皇后与玉厄夫人的心腹,也奉旨为密贵嫔安胎,既然如此,为何昨夜为密贵嫔开出的药方之中并未对蛇莓蛛毒液对症下药?正在思索,却听和妃吃惊道:“兰林殿好端端的为何会进了蛇莓蛛?兰林殿殿外地势开阔,并无太多草木,唯有香樟较多而已,而香樟,本身是不会招虫的。”
“蛇莓蛛咬人,并非天灾,而是**!”皇后此言一出,诸妃纷纷色变。
宜妃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有人纵了蛇莓蛛去咬人?蛇莓蛛却为何听此人差遣?”
位于宜妃下首的韩容华下意识捂紧胸口,皱着眉头道:“若不将此人绳之以法,怕是后宫还会有其他妃嫔遭其戕害!”
韩容华名韩雅洁,居于长信宫,隆庆六年进宫,容貌鲜妍艳丽,素来也颇有些宠爱,只不过家世门第逊于密贵嫔,故而只是正四品的容华而已。
玉厄夫人衔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扬声道:“韩容华紧张什么,有皇上、皇后福泽庇佑,必能将此人及其同党一网打尽!”
“同党?”和妃惊道,“夫人如何得知?”
玉厄夫人自知多言,却也不慌,强辩道:“你道此事只有一人所为?必是阖宫上下都有参与罢了,哪位嫔妃是主谋,其宫中诸人尽是同谋!”
皇后咳嗽一声,敛衣跪下:“皇上,臣妾已查获一人,其声称受人指使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如今已经吐露一切,还请皇上定夺!”
玉厄夫人淡淡一笑,捧过青花缠枝的茶盏,却一个冷冷的眼风递过,朱成璧心中一紧,却也不甘示弱,静静平视着她。今日玉厄夫人打扮地甚为华丽,发鬓的双凤纹鎏金穿玉步摇更添了几许娇艳明丽,其实,细细算来,她如今也有三十六岁了,若细细看去,眼角的细纹也有些清晰,却因着其兄长博陵侯的权势,一直以来恩宠不减,如果舒贵妃没有入宫,她也依然是后宫第一宠妃罢。
这样想着,却听弈澹沉声道:“传!”
一时间,众人的眼睛都紧紧盯住了门口,只见一个宝蓝色的宫装女子低头走进,叩首道:“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