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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辣的太阳升到了一日中的最顶峰,墨涵却是一盆花都没卖出去。即便是在阴凉地儿坐着,附近热腾腾的气流还是马不停蹄地往她的身上扑。墨涵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扇着草帽趋热。
附近的花农本是担心她摆放花吸引人的花招将他们的生意都比了下去,却没成想他们多多少少都卖了几盆花出去,她却是一个生意都没做成。当下,几个陪着自家汉子或自家老爹前来卖花的农妇村姑便用着不大不小刚巧能让周围人以及墨涵听见的声音冷嘲热讽起来。
“花样儿新又怎的了?卖花还不是得靠花本身的好坏?”
“就是。再说咱们可都有些老主顾,可不是初来乍到的人比得上的。”
“长得跟朵狗尾巴花似的,还想卖月季、朱兰,真是不识好歹。”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墨涵只是就着水囊喝了一小口水,将他们说的话当成耳旁风。她这个人脸皮其实不算薄,无法忍受季悠之的嘲弄嫌弃,是因着他是自己来这个时空中见到的第一个人,也许有着雏鸟情节,她下意识地将他视为自己的亲人朋友。她可以任天下所有的人骂她讽她,却是难以忍受自己视为朋友的人嫌弃她。她不熟悉的人对她出言不逊她毫不在乎,可她在意的亲人朋友若是做出类似的事,她却是以为自己给人家添了麻烦,便就会像这次离开季悠之家一般想法子补救。
方才他们的嘲讽也不无道理,她卖的花色品种并不差,卖花的手段也较为新颖,但在这一丛丛花中却不见得起眼。那日来时,他们因着来晚了,没了繁华的铺位,到得那处偏僻之地,倒是成了独一份。而说起老主顾,那些买她的花的大婶若带了其他人去那个地方寻她,她却搬了地方,自然是找不到她的。老主顾没了,又在这种被人排挤的地方呆着,可不就卖不出花去了?
想到这里,墨涵两眼便有了些亮光,冒出了些希望。不过,她没有立马搬东西挪窝,打算再在这个地方呆一个时辰试试。反正这会儿快到了午睡时间,来往的行人也不多。她也恰巧犯了困,不若在此就地打个盹,养足了精神,下午再换个地方好好干一场。
掩在一棵树后的青色身子蓦然一怔,刚迈出半步的脚就又缩了回来。“季悠之”看着把头埋在膝盖上不管不顾地淡定打盹的墨涵,不由觉得自己差点儿就多管闲事了。
下了学堂回到家里,季悠之便见自己书房的桌子上放了一封信。他打开信浏览一遍,大体知道墨涵“离家出走”去了华普村的花村长那儿,以后也不打算回来了。看到这信的人是真正的季悠之,他就没当回事儿,觉得这个彪悍的墨姑娘走了也好,免得给他添麻烦。便就淡定地看了一会儿书,然后慢吞吞地去李可儿家吃午饭。
李可儿见只有季悠之一人来吃饭,不由纳闷问了他墨涵的去处。季悠之便稀松平常地道:“她离开这个贫瘠的村子,投奔花团锦簇去了。”
李可儿没闹明白,便又追问了一遍。季悠之也很是耐心,就将墨涵给他留的书信从头到尾一个字不落地给李可儿背了一遍,内容很白话,无非就是多亏他收留无家可归的她,这些日子给他添麻烦了,为了不再继续叨扰他,也为了卖花方便,她决定去花村长那儿借住云云。他叙述信的内容时依旧是不甚在乎的模样,仿若墨涵的事与他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李可儿却是觉得有些么不对劲。认为这两人之间定是出了什么事儿,墨涵在无奈之下才离开这儿的。就催促着季悠之去将墨涵寻回来。季悠之却是打了个哈欠,说什么腿长在她身上,她自是有选择住处的自由,便就要执起筷子吃饭。
李柯回家吃饭恰巧也将墨涵出走一事听了个大概。李可儿不晓得墨涵的来历,李柯却是知道的。他认为这么一个孤苦伶仃无处可去的小女子离开稍有熟悉的福华村定然是跟季悠之有了什么矛盾。他瞅着季悠之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心里一股子怒气蹭蹭地往外冒,当即就揪住季悠之的衣领,狠命地训斥他:“你这书呆子又不是不晓得她身世的凄苦,怎地还能如此没心没肺地吃饭?还不快些去寻她回来。”
季悠之白了李柯一眼,一边将李柯揪住他衣领的手往下掰,一边委屈地辩解道:“我的命不是更苦?无缘无故便招惹上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姑娘。”她走了,他倒是还清净呢。
李柯一拳揍上了季悠之的凸颧骨,害得季悠之捂着脸疼得嘶嘶咧嘴。
平时李柯动粗,李可儿都会上前劝阻,可今日她却站在一边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家老哥发火,一点儿也没有劝架的打算。不晓得墨涵一个人会不会在路上遇到危险,李可儿急得站在原地可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眼睛东瞟西瞟寻摸着办法,却是瞄到院子阴凉处的一小篓子桃子。与季悠之三年相处下来,虽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她也是清楚季悠之在遇到与桃子相关的东西时便会变得有些不同,不再是呆傻迂腐的书生脾性。
李可儿忙不迭地跑到小篓子旁,随便捡了个桃子,跑回屋里递给季悠之,“囔,给你个桃子,醒醒脑袋。”
抵着墙站着的季悠之瞧见桃子,慢慢将头低下,微微敛起的眸子里红光一闪,再抬起头来时,已是一脸的肃然。他接过桃子,说了句谢谢,跟李氏兄妹道了句抱歉,便在李柯的怒吼中以不算快却是较他平时快许多的步子踱步回家了。
“季悠之”昏睡再醒来时对季悠之做过的所有事都是清楚的,相反,季悠之却是不知道“季悠之”做了些什么事。“季悠之”不晓得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如此也好,有些痛苦他就可以帮季悠之承担,也算是回报季悠之的“养育”之恩。
对于墨涵的离开,“季悠之”猜测应该是因着他上次一气之下脱口而出的气话。对于上次说的那句伤人的话,事后他也很是后悔,却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来,也不晓得该怎么补救。刚巧他很是疲惫,便就干脆昏睡过去,想着让和气的季悠之出来打圆场。只是没想到,墨涵自尊心会如此强,强到因着他的那句话而离开。而他也没想到季悠之知道这事儿后竟是没有任何反应地任墨涵离去。而他自己在潜意识里却是那么渴望能够冲破昏迷,快些醒来去寻她。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觉得当接收到季悠之的思想得知墨涵走了之时,他的胸口似被大石块堵住一般,闷闷地钝钝地难受。
他跑到墨涵的房间仔细逡巡一遍,发现除了那三幅画被带走了,桌上还有一封给李可儿的信。他将那封信塞进自己的衣襟里,快速地回到李可儿家借了那匹老马,骑上便去了花村长那儿。得知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去了县城卖花,他的脑子便嗡地一声,没听到花村长的其他话,便骑马到了县城。先去了那个偏僻的角落找墨涵,没找到,他便又到了花市。
找到她时,正巧碰上那几个村妇对她指手画脚。站在树后,他忍不住就要上前呵斥她们,便见她淡定地喝了口水,眼神困顿地趴在膝盖上小睡了过去。
悬了一个多时辰的心在看到她安然无恙地打盹的身子时便就那么放松下来,只是他却只能站在树后,不晓得该以什么理由走到她的面前,向她道歉,让她跟自己回家。
墙影微短,一瀑阳光淋在墨涵的脑袋顶上。墨黑的发衬着那抹泛白的光晕,亮得刺目。
墨涵许是感受到了那股子热度,将右手从脑袋和膝盖缝隙里抽出来,胡乱地摸了两把略略发烫的那几撮毛发,估摸着是怕继续被日头暴晒下去会糊掉略有昏昏涨涨的脑袋,便让右手停在那处光明之地,稍稍遮出一块阴凉地。
墨涵就这么一手抱头,一手抵膝,继续打盹,毫无察觉自己这无意中露出的憨态被不远处一颗桑树后的素雅男子给瞧了去。
“季悠之”就那样斜靠着桑树,眼里透着温和的笑意,瞅着一边打盹一边与阳光抗争的小女子,心里是说不出的安宁。不过,“季悠之”只是那么看着墨涵,任凭脑袋放空,没有去细想这份祥和的由来。
又过了不多会儿,墨涵终是被热醒了。她吃力地从膝盖上撑起脑袋,随意地瞄了一眼自己已曝在日头底下的身体,嘴里咕哝一声“真热”,便微抬屁股往后面的阴凉处挪了挪。
她瞧了瞧略有冷清的花市,懒洋洋地用手支着下巴,思附着她是不是真的该去上次的那个地方了。这般思想着,她就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便在其他花农的不解下开始将花盆搬上车。
将将搬了两盆,周遭便就响起了嘲讽的声音。无非是说她卖花卖不下去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