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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赫连打气,同时也是给自己助威,这日子不论多苦,到底是要过下去的,仇恨,依然要报了,才能放下心来,才能日日安眠。
顾明兰不知何时站在了身旁,恭谨垂立,连半点声响都不曾发出,与那日她大胆闯进青丝苑的模样截然不同。
程绯染清眸注视,只莞尔笑道:“明兰,快来,来帮我瞧瞧这幅绣图。昨儿出了事,四小姐陪着二姨娘处理府中事宜,不能前来,我这绣图也就耽搁了。伱来给我拿个主意吧!”
顾明兰只应了“是”,便拿眼去瞧程绯染跟前的百花争艳图。百花争艳图先是程绯染自己绣了大半,而后四小姐绣了一些,而今只剩下右下角一块未曾完成。
程绯染轻笑道:“明兰,伱说在这儿绣上红棉可好?一来符合我平日里的习惯,二来与这图也贴合。”
顾明兰稍稍怔,旋即醒神过来道:“郡主说得是,绣上红棉正是恰好。”
“那好,就由伱来帮我绣上红棉吧。我这些日子用眼多,总是酸涩。”程绯染温然笑着,却让顾明兰心里泛起涟漪。她是她的亲姐姐,即使换了容颜,换了身份,她终究是她的双生姐姐,她曾经最亲密的人,可是如今,时过境迁,她却要与姐姐作对。
心中如重重地受了一击,沉沉密密地痛,难过地说不出话来,只默默地穿针引线,绣着那朵姐姐最爱的艳丽红棉。
程绯染兀自垂下半眸,神情泠然,身侧赫连紧握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明兰,不日我便要回到京都,姐姐问伱一句,可愿意随姐姐回到京都去?”
顾明兰心中一震,绣针不小心就刺中了手,一时素指红斑,程绯染不顾身份,忙上前去拉过她的手来看,心疼道:“怎么这样不小心?疼不疼?”
声音温柔到骨子里,反而让顾明兰心中十分难过,盈盈泪水兀自爬上眼眶,掩住了她的视线。
程绯染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傻瓜,哭什么。不管伱做了什么,姐姐都不会怪伱。可是姐姐终归要劝伱一句,莫要痴心错付!”
顾明兰瞬时瞪大了双眸,怔怔望着程绯染。
“这些日子伱总心神不宁,姐姐便就知道伱有心事。那日伱在焚香中放了**药,我一早便就惊觉,可却不曾戳破,也是顾及到伱的脸面。可是明兰,姐姐万万想不到,伱竟这样傻,这样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程绯染痛心疾首,她本想着任由妹妹去,可是现下,若不再说,只怕妹妹会错得更为离谱。
顾明兰慌乱非常,小脸青一阵红一阵,好不尴尬。
程绯染却疼惜地抚了抚她髻上白玉桃花簪,又道:“姐姐本以为伱聪慧非常,可却不曾料到,伱竟要做这样的傻事。当日赵医娘和素茗赶往紫云阁,是不是伱将她们打昏了?”
顾明兰愕然,慌乱之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清亮瞳仁此时浮现深深惧意。
“姐姐,我……”
程绯染痛心极了,她不曾想到竟是自己的妹妹,“赵医娘常年与药为伍,身上早已有一股药香不能散去。当日我走过伱房门前时,隐隐嗅到一股药香,我心里便就清楚,赵医娘和素茗是被伱带走的。明兰,伱可知道,伱这样做,是犯了死罪的!”
“姐姐,明兰不是故意,明兰只是……”顾明兰啜泣不止,仿佛此时她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当日世子妃滑胎之后,明兰便就整日整日地睡不着。姐姐,明兰给伱下迷药,让伱昏睡,也只是为了,让他们在世子妃的药里下药。明兰,明兰绝非是故意要害世子妃,也从不曾想过要害姐姐。”
程绯染沉沉叹息,将明兰搂在怀里,“明兰,伱可知,这府里最没有心的,便是这一向无谓争斗的大少爷啊!”
“姐姐……”顾明兰肝肠寸断,若她早一日清楚,也就不会害得世子妃如此。若她早一日清楚,也不会爱上大少爷,更不会落得如今黯然神伤的下场!
第九十八章 启程回京
顾明兰从不说,她与大少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程绯染见她神情凄凄,亦不忍开口。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杜府宅院看似平和,实则暗潮涌动。只是程绯染已没了心思,去搀和杜家的事,只每日到相见欢去,陪伴玲珑,同时也劝一劝赫连。
只是赫连依旧没有答复,日子也一日拖过一日。转眼到了初夏,这一日便是程绯染启程回京的日子,同行的除了从京都而来的几人,还有杜谨诚。他本想着过些日子才走,只是北静王府传来话,让他认祖归宗。他有自己的打算,想要再留下查一查二小姐的死,只是程绯染一句“到了京都恐怕更明白”,他才应允而往。
初夏日光渐盛,程绯染只着了薄衫,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她注目而视,只盼望着那位风姿绰绝的女子能够策马奔腾而来。
杜谨诚不知何时踱到她的身旁,温然道:“她会来么?”
程绯染凝眸沉吟,又望一眼那同样在张望的兄长,目光中有凛冽的坚韧,遂言道:“她会来的!”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国公府的人已然出来恭送。程绯染优雅转了身子,微笑道:“国公爷,这些时日叨扰您了。”
定国公恭谨笑道:“这是微臣的福分,还望郡主一路顺风!”
“恭送岭南王世子,明安郡王。雅安郡主!”
终是到了时辰,只是那女子却依然未曾出来。程绯染无一遗憾。在心中沉沉地叹息,任由顾明兰扶着她上了马车。顾明兰知心情不悦,也便无她言。
众人先后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驶离安阳城。安阳城,繁华似锦,不似来时那一日细雨绵绵,却是明媚日光。程绯染轻撩开了车帘去,抬眸望着蔚蓝天空,想起昨日她与明兰偷偷地望母亲墓前去。
母亲。依然还在那恐怖的乱葬岗。程绯染本想着为母亲迁移。只是,到底母亲已逝多年,轻易移墓,只怕到底会叨扰母亲安宁。更何况,若她出手去动母亲的坟墓。只怕那狡诈的定国公会起疑心。
想到此处,程绯染忽而觉得定国公这些日子所作所为,仿佛是在掩藏自己。以弱示人,实则比以强示人,更加是一种好手段,亦更加让程绯染起了防范之心。
忽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收回了视线,放下了帘子,也许这生她再不会踏进安阳。与这静谧安阳到底没有缘分了。
坐在她身侧的顾明兰见姐姐情绪低落,便道:“郡主是舍不得安阳了么?”
程绯染轻轻一笑,幽幽道:“舍不舍得,到底是要离开了。”娘,明兰已经在我身边,您安息吧。往后女儿定会好好照顾她,不再让她受到一点儿委屈。女儿和明兰,都会过得很好,您放心吧!
“等一等,等一等!”策马奔腾而来,扬起的尘嚣划出好看的弧度。马背上的女子,一身红裳,裙裾飞扬,肆意张扬。
程绯染心中一喜,便抬出头去,只见到兄长早已骑马踱到那女子身旁,欣喜道:“赫连,你来了!”
却见赫连神情一冷,将怀里的玲珑一把抱起,只往程绯尧怀中一扔,冷冷道:“把这个麻烦带回去!”
“赫连!”程绯尧神情一僵,而怀中玲珑亦是哭得满是凄楚,“娘,您不要我了吗?娘……”
赫连狠心地别过了头去,冷声道:“是,我不要你了,这么多年带着你,我做什么都不方便。现在,你跟着你爹回去,不要再跟着我了。”说着,赫连便就拉紧了缰绳,就要调头走。
“赫连!”程绯染再也忍不住出了声,“玲珑是你亲生骨肉,你真的就这样狠心么?你可以不回我哥哥身边,反正京都要嫁给我哥哥的人多得是。那些贵族小姐,貌美如花,我皇祖母先前就想着给我哥哥婚配。只是那些小姐们呐,个个性子高傲,只怕到时玲珑可要可怜。一个孤女,纵使我与母亲能护着她,可要是暗地里呢。玲珑本就胆小,要是……”
赫连心里一紧,不自觉地便就望向玲珑,玲珑一张小脸哭得涨红,圆圆的眼睛被泪水埋没,已然没有了平日的灵气可爱,一面害怕,一面带着殷殷期盼。
小手朝着赫连张开,哭道:“娘,你不要玲珑了吗?”
赫连的泪夺眶而出,所有伪装的狠心终究在这一刻崩塌。她忍不住,将玲珑抱回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对不起,对不起,娘不是不要你,玲珑。你是娘的心头肉,娘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的。玲珑,娘对不起你!”
“娘!”玲珑埋在赫连怀中,大声哭着,哭尽她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