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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才放心地笑了,又听到外头喊:“参见雅安郡主!”
便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夏荷制止住:“小姐,可千万不要动。赵医娘说了,让您躺着。”
“三小姐躺着,别伤了自个儿。”只见那雅安郡主噙着笑意,盈盈而来,又听到她温然问,“可有好些?”
宴席散了,她便顺道来清心阁坐坐,也好给三小姐提个醒儿。
三小姐微微一笑,脸色苍白却又坚毅:“好些了,多谢郡主关怀!”
程绯染道:“那便好。”又轻轻地为她掖了掖锦被,“虽已过了春分,这夜里的天却还是凉的,仔细别凉着。”
三小姐感激地望着她道:“郡主待尔岚这样好,尔岚不知何以为报。”
“说什么报不报的,只不过举手之劳。”程绯染一脸歉意,“都怪我才是,叫你绣什么十锦绣帕,才害得受的这苦。”
三小姐望着她,眼眸流光。原来雅安郡主什么都知道。那么她,是不是该借郡主的手除了四妹?
程绯染略带愁容道:“祸由我起,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四小姐这样莽撞,日后该怎么办才好?听说定国公吩咐,明日送她去庄子上去,让她好好思过,以免日后再被人利用了去。”
眼眸清亮,温柔软糯地望着三小姐。
她的目的可不是一个四小姐,而是那狠心毒死娘亲的大夫人。她相信今日那席话,杜老夫人和定国公一定会记在心里,甚至连一向温吞的大姨娘也会恨上大夫人。而三小姐也该知道,真正仇人是谁才对。
三小姐渐渐沉下了脸色:“多谢郡主!”
她该明白的,四妹妹平日虽与她相处不快,却没有一次敢如此大胆会动手的。果然,果然是大夫人么!
程绯染又握住她的手,带着些伤感:“哎,本是和孝之家,怎么闹成这般?皇祖父要是知道了,便是万分伤心的。”
顿了顿,程绯染又道:“那方绣帕我本想转交给别人,可又觉得放心不下,还是得麻烦你。何况我在安阳还要呆些日子,该是来得及的。”
三小姐笑言:“多谢郡主,尔岚自当尽心尽力。”
大夫人,恐怕白费了你的一番心思了。你为二小姐铺的路,怕是不那么顺坦。
程绯染这才起身:“可别累着你自己的身子。好好歇着。那续骨膏我给你留下,想来能好得快些!”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子递给夏荷。
续骨膏,本是军中之物,是她那位疼妹如命的哥哥留给她的,如今就做个人情送给三小姐吧。
“多谢郡主!”三小姐此时心里对这雅安郡主尽是感激。
“时候也晚了,我便回去了,你自个儿好好歇着。这续骨膏每日都要抹着,估摸着不出半月,你腰上的伤便能好个大概了。”程绯染又嘱咐道,言语里尽是真诚的关怀。
“是,尔岚谢过郡主!”
程绯染又仔细吩咐了夏荷好好照顾着三小姐,才领着茗雪素清离开了屋子。
刚出了清心阁,就碰上顾颜容,只见她道:“郡主安好。没想到郡主也来看三姐姐了。”
这个时辰,却还到清心阁来,这郡主倒真是挺关心三姐姐的。
程绯染从容一笑道:“正好路过这儿,便来瞧一瞧。顾小姐这么晚了也来看三小姐么?”似不经意拢了拢身上的品服。
顾颜容垂下眼睑,收起打量的视线:“是,颜容与三姐姐多年未见,又听得三姐姐受了重伤,便来瞧一瞧,一会儿便就回去了。”
“是么?”程绯染道,“那顾小姐进去,我便回去歇着了。”
顾颜容盈盈福身,恭送雅安郡主,眼里却闪着眸光。这个雅安郡主,似乎不像表姐说得那样单纯天真。
回青丝苑的路上,经过杜府的花园,只见到百花争艳,又有金黄斜月绕过西墙,直直落在那落英缤纷上,更添几分美意。程绯染心中一喜,便驻足观赏,采了一朵娇柔红艳的垂丝海棠与手中把玩,满是芳香。
茗雪与素清均垂立两旁。
半刻之后,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悲怆箫声,如泣如诉。不自觉地,心中一揪,只默念:“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那是她曾不经意学的词,如今却映照了她的心境。也没有人知道,在她的心里,竟藏了一个人。
“好词,好词!”只见花园静心亭中走出一个藏青袍男子,手里拿箫,正微笑地望着,薄唇轻启,“日日思念,却终不得果,真是悲凉。”
眼前的他,还是一如以往的俊逸,丝毫不变;眉目深邃,光洁白皙的脸庞不带女气,只显英豪;一身青袍,几近素净,并无其他任何装饰,只腰上挂了一块暖玉。她认得出,是流云百福玉,是他自小便就挂在身上的。手中拿着的玉箫上,隐约还望见她亲手为他系的同心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便是那日他亲口对她说的。往昔情话,言犹在耳。只是如今,纵然相逢,他已不识她,而她亦不愿表明。
他的唇畔含着淡淡的微笑,程绯染却能望见他的眼里有一抹悲伤,心下微动,不自觉地便道:“该等的人,自然是会有结果的。”
而他苦笑一声,方道:“是么?”
他真的还能等到吗?已是三年,他早已不做期望。虽一直寻着,却终究不过奢望而已。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仿佛她就如此烟消云散了一般。
程绯染轻咬了红唇,手里的垂丝死海棠早已被她折断,指尖泛白,微微颤抖,可她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朝着身边素清问:“这位是?”
这一世,她叫做程绯染,是固宁公主的独女,是不该识得他的。
未及素清回答,那男子早已从那亭中提步至她跟前,略显了恭谨疏离,半屈身道:“小民杜府次子,名唤谨诚的。”
谨诚,多么熟悉的两个字。多少日夜,她独自掌灯,伏在案前,一遍一遍地写着这两个字。
“原是二公子呢!”只装得莞尔一笑,温柔端庄,心上却泛起酸楚,堵得她十分难受。
杜谨诚比女子还美的细长凤眼暗暗打量与她,神色却是如常,言道:“郡主这是从三妹妹房里出来么?”
他记得,方才她可是从清心阁方向而来的。
“只是顺道,便去探探三小姐。天色晚了,我便回去歇着了,二公子自便。”天知道,她是多么艰难才喊出二公子三字的。
杜谨诚拢了拢衣袖,方道:“恭送郡主!”抬眸才见,那郡主已然离去,抿唇半笑,并不放在心上。复又拿起玉箫,放在唇畔吹响。
这一首曲子,是明珠最喜欢的,她总是撑着手肘,仰望着他,听他为她吹起这箫。小丫头,你到底在哪儿?
程绯染是逃离一般离开花园的。脚下步子比平常都要快些,放在腰际的双手直直地攥着绣帕,额上冒着细汗,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回到青丝苑,打发了茗雪素清,褪去外衫,连膳食都不曾用,便倒在了床上。
思绪飘向三年前。
那一日,正是下着微蒙细雨,她第一次到杜府来,第一眼便见到了倚在廊前的他,一袭白裳,手里拿着一把玉箫,目光如水。初入杜府,她总是被妈妈教训。一日,他与七小姐经过,正好瞧见她被陈妈妈打骂。七小姐识得她,便求了他来救她。
他本不愿,只是耐不过七妹请求,才救了她这地位卑微的小丫鬟。而后,他又向大夫人要了她去房里侍候。
在他身边的那段日子,是她这生最幸福的时刻。只是如今这些回忆,却像尖刺一般扎得她的心生疼。她时时劝自己忘记,却更加刻骨铭心。
他是仇人之子,是这杜府害死了她和母亲,不要再想他,不要再想他!
程绯染抱头痛哭,泪水濡湿了锦枕,心一阵一阵地泛疼,疼得她透不过气来。
翌日,天却阴了,黑压压的一片。程绯染心绪不宁,本想练拳,却见屋外下起蒙蒙细雨,只好打消了念头。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朝着书房那紫檀卷云纹书桌走去。定了定思绪,方提笔写字。只是一提,便又想起二少爷来。
那时,二少爷站在她的身后,温润鼻息打在她的脖子上,她不禁缩了缩脖子,二少爷却直笑,道:“明珠,认真些!”
温柔大掌附着她一双冰凉小手,一笔一笔画下他的名字。那是第一次,她知道怎么写他的名字!
念及此,手里的笔触便是控制不住挥洒起来,那白纸上,赫然是“谨诚”二字。
她很快回神过来,心里直闪过恼怒,一把抓起,瞬间薄弱白纸被撕得粉碎,她一双嫩白素手却沾了未干的墨迹,似乎在嘲讽方才她的确写过那二字。
一时气恼,抓起锦帕直狠狠地擦,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