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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源却不以为意道:“书写什么的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关键还是要看文章吧!”
“你······唉!”赵世华叹了口气,又问道,“那标点符号,你究竟学没有?”
魏清源点头道:“看过,但书写起来很不好看,我就没有练。不是说要从明年会试开始才用的吗?等乡试完了再练习也来得及。”
赵世华看着他,无话可说。
钱锐也看着魏清源,暗自叹息。
后面两场,三个人都觉得自己考得不错。但等大家把各自的试卷默下来一看,才发现赵世华的卷子答得与众不同,特别是如何应对水灾后的治理和赈济的策论,他写的相当好。不看不比不知道,比较之下钱锐和魏清源都发现自己阐述的治理要点远不如赵世华的实用。
魏清源所写,都是她从书中看来的,都是有出处的,但与赵世华的一比,就有纸上谈兵之嫌。他见就连十九岁的钱锐都答得比自己好,这才有些忧虑起来。
等待发榜的日子无比的难熬,各地的秀才们便相互邀约举行文会,几乎每天都有一场。一来大家相互认识一下,能结交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二来说不得就能遇到自己命中的贵人呢?要是有朋友以后出息了,做了官,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文会的地点多变,有时候在城里最大的茶楼酒楼,有时候在江边的画舫里,有时候在某家的花园,有时候干脆就在青楼楚馆。
魏清源对这样的文会不是很积极,他特别不喜欢那些人一边谈诗论文一遍又跟那些个青楼女子眉目传情亲亲我我,又反感其他秀才在知道了钱锐及其他几名出身比较好的秀才后对他们巴结的样子。因此,去过一次,他就不去了,每天都留在房中练标点符号和横排书写。
魏清源是个相当自律的人,他觉得时间是不能浪费的,而参加那些所谓的文会,就是在浪费时间。他不但自己不去,还劝赵世华也少去,让赵世华很无语。
其实钱锐也懒得应付那些过来巴结的,而真正有才的又往往恃才傲物,他同样不喜。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好几次文会都请了江阳当红花魁来助兴。他人年轻,生得又好,家境也不错,就经常被其他年长的秀才们打趣。他可不想在赵世华眼中留下一个风流印象,便只好冷着个脸,丝毫不理会那些打趣,与那些女子保持至少六尺远的距离。
因此,很多秀才背后都说钱锐高傲看不起人,其实真的很冤枉他。最后,钱锐连榜也不等了,决定早点回去。反正州府会在第一时间将乡试结果送到各个县衙的。而且,他对这次乡试很有信心。
魏清源听说钱锐要回去,想着家里的妻子女儿,也打算跟着一起回去。赵世华劝不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他也想妻子儿女,可是赵世华知道,自己出身寒微,没有家族可以依靠,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而现在就是一个结交朋友的好机会。
钱锐说做就做,第二天就与魏清源一起去了林学政府中拜会,说明情况,隔天就出发回家了。
赵世华几乎每天都出去交际。他天生就是擅于交际的人,他总能从不同的人身上找到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又善于揣摩人心,每一句恭维的话都恰到好处,很快就交到不少朋友,在圈子里的风评极好。
不过,虽然赵世华表面上与很多人都称兄道弟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但在他心里,还是亲疏远近的。他与其他人都不过泛泛之交,却有一人,真真令他敬佩不已。
那是江阳望族贺家的三公子,名淼,字明朗。贺明朗家中有三人在外做官,其中堂叔祖在朝为正四品鸿胪寺卿,伯父在苏州府任正五品同知,还有一位堂叔父在黔州一个县里当知县。
贺明朗的父亲也曾做过一任七品县令,可惜因病早逝。幸而有家族庇护,让他读书成人,又由伯父做主,娶了湖州一位官宦之家的嫡女为妻,没有妾侍。贺明朗今年三十一岁,有两子一女,长子十二岁,次子十岁,女儿四岁。
两人在一次文会上相识,经过交谈,从对方的言谈举止间,只觉得志同道合,很快便都有些悻悻相惜之意。赵世华佩服贺明朗经史娴熟,又能学以致用,为人自信却不狂妄,更兼其文采出众,人品端方,纵观此次参考的学子,无人能出其右。
而贺明朗也觉得赵世华为人谦虚谨慎,待人大方坦诚,处事圆滑,交游广阔,再加上他给人当过师爷,有处理政务的经验,唯一欠缺不过是经史不够熟悉。但知道了赵世华的出身以后他就明白,欠缺的这一点,只需一年他就可以补上来,就算此科不中,下一科也必中。
果然,放榜以后,贺明朗果然高居榜首成为此次乡试的解元。而赵世华也考得相当不错,他考了第四名。
贺明朗看到自己和赵世华的名字,便高兴地拍着赵世华的肩膀,相约一起去喝酒庆祝。
赵世华忙道:“和大哥先别急,待兄弟找我家妹婿及钱家少爷的名字。”
“喔,我想起来了,是那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两位。那位钱大人似乎也是出身湖州的吧?拙荆也是湖州人。”
赵世华一面点头称是,一面迅速往下看,很快便在十八名的位置找到了钱锐的名字,而妹夫魏清源果然落榜了,他又细细的看了两遍,还是没有。
赵世华暗自叹息,妹夫也不是没有才学,他要是肯练练那标点符号和横排书写,说不准就上榜了。以他的才学,要是肯跟着钱大人做两年师爷,下一科必中。
榜单一出,几家欢乐几家愁。落榜黯然离去,随后便陆续返乡。
得中的举子相互恭贺着,有的赶紧回去报信,有的急着去林学政府上谢恩师。贺明朗让随身的小厮回府报信,而后便与周围相识的举子一起去林学政府上谢恩师。第二天,他们还要参加由林学政和李知府主持的鹿鸣宴。
林学政早有准备,派人将他们引进去,从第一名的贺明朗开始,跟每个人都说了几句话,提点勉励了一番。当然,有的说得多些,有的说得少些。
对解元贺明朗,林学政自然是称赞有加,断言他明年参加会试必中。而后依着榜单名次下来,对第二第三名也勉励了几句。到了赵世华这里,他似乎特别高兴,问道:“本官看你那篇关于水灾后的赈灾和治理的策论,做得相当好,我已经上报皇上了。只是你在经史上还颇有些不足,所以才给你定了第四。不然,只看那篇策略,就是明朗这解元也要让给你了。”
赵世华忙谦虚道:“大人过奖了,学生不过跟在钱大人身边学习过一年,对政务上稍微熟悉一些而已,以后还要好好向诸位同年多多讨教才是。别说贺兄金兄王兄他们,在座的同年其实都比学生学问好。”
林学政赞许的点点头道:“你能正视自己的不足,这很好。距离明年会试还有几个月,你抓紧时间多看看书,好好温习一下,明年会试还是很有希望的。或者等一科再考也行,到时候必能一鸣惊人。你是个能够学以致用的,朝廷现在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人才。”
“多谢大人指点。学生一定用心温习经史子集。”
林学政点点头,这才继续点评后面的举子。
贺明朗悄悄走到赵世华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含笑点了点头。
谢过恩师,众人从林府出来,已经接近正午时分了。
贺明朗提议大家一起去浩然楼吃饭,得到几乎所有人的响应。于是,大家有浩浩荡荡的前往江边的浩然楼。
浩然楼是江阳最有名的大酒楼,楼高三层,底楼大堂是供一般客人用餐的,二楼是包厢,三楼是个小型的会场,经常提供给商家或有钱人宴客,也经常充作文士们聚会的会场。赵世华已经来过两次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上了浩然楼的三楼,推开窗户就可以看江景,的确是个好地方。
贺明朗坐了主位,他拉了钟爱实话跟他坐在一起,其他人也是各自相熟的坐在一处好说话。
此次乡试取了前五十名,除去已经回乡的及少数几个不肯跟着来的,此科有三十多名举人一起来到浩然楼,也是对浩然楼的肯定。掌柜的亲自带着几名机灵的小二伺候着,等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点了菜,便立即催促厨房赶紧做了来。
以前虽然也有文会,人或许比今天还多,但今天毕竟意义不同来的全是新鲜出炉的举人老爷啊。其中就有人提议今天大喜,要不要请几位花魁来助兴。
在场的举子三四十岁的居多,正处在家里妻子年华渐老,贪恋新鲜美色的年龄,自然起哄赞同的也多。
贺明朗似乎不是喜欢狎妓的人,可既然大家都有这个兴致,他也不好拦着,便也点头投了赞同票。掌柜的主动揽下这个伙计,派人去官妓所开的群芳馆帮忙情人。
约莫两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