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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一来了就念叨父皇。”杨昊假装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继续吃饭。
杨彦也知道自己是白操心,父皇多半不会听他的,可都看到了,能不说吗?因此还是想方设法地劝道:“总之,朝政重要,您的身体更重要。您把身体养好,看折子也快啊,处理政务不也事半功倍?说起来还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这个上朝的时辰不对,要是晚一点,无论是对皇帝还是朝臣都好。还能节约不少灯油钱呢!儿臣想,最初把早朝时间定这么早的那位皇帝,就是做给百姓看的——看啊看啊,我多么勤政啊,你们都还在睡,我都起来处理政务了……”
杨昊给他说乐了,不由又多吃了半碗饭。其实杨昊一眼就看出儿子进门时眉目含笑,一副琴瑟和鸣阴阳协调的样子,心里便觉得万分高兴。只要儿子身体没有问题,也愿意亲近女子,那就好了,子嗣迟早会有的。
“知道父皇叫你进宫做什么吗?”杨昊问道。
杨彦仿佛这才想起是杨昊传他进宫的,便顺口追问道:“儿臣不知。父皇可是有事要吩咐儿臣去办?”
“父皇想了想,你在家里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回朝中办事吧!你看中书省和尚书省,你自己愿意去哪儿?”杨昊本来想问问儿子是不是已经把人弄进府里去了,但想着一个女人不过是小事,儿子既然做了伪装不愿意让人知道,那他就不问好了。等会儿悄悄给王家去道暗旨,让他们挑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儿出来准备着做平王妃就是了。
杨彦一喜,立即蹭过去道:“父皇,中书省和尚书省都由着儿子选?”
杨昊可不敢顺便应承他,只说:“不过是让你领着件差事免得你整日无所事事罢了,不会给你具体职务的。”
杨彦连连点头道:“儿臣明白,儿臣明白!父皇,儿臣想去工部,您就让儿臣去分管工部吧!”
杨昊一怔,不是管钱粮的户部,也不是考核分派百官的吏部,更不是一开始就议论的兵部,居然是六部中最没有前途的工部?
“好好的,你去工部做什么?”
“父皇,儿臣前些天在家里看书,无意中看到了琉璃的记载,儿子想去看看琉璃是怎么烧出来的。”
杨昊一听,倒是半点都没有怀疑。这个儿子从小就是这样,喜欢看书,看到什么自己没见过不理解的就要亲自试试看。那窦氏清茶就是被他这么捣鼓出来的,别说,味道还真不错。而杨昊之前担心的也是这一点,他担心这个儿子没定性。好在他去雁门关一守就是十年,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琉璃的制作并没有归到工部管辖,历来都是我们皇家自己管理的,你既然喜欢,父皇就把琉璃坊给你就是。只是你两个哥哥那里就不要说了。”
“这是父皇偏疼儿子呢,儿子明白,谁都不说。”杨彦笑得好似偷了腥的猫,亲自扶着杨昊去御案后坐下看折子,又讨好地帮他捏了捏肩膀。“其实父皇您刚刚吃了饭,应该休息一下再办公的……”
杨昊觉得跟这个儿子在一起就是轻松。看来以后还是不要把他放出去了,就在京城里陪着他也好。
“琉璃坊就是个小玩意儿,一年也没出几件好东西来。六部你想去哪儿?”
杨彦想了想道:“还是去工部吧!”
“为何?”杨昊放下御笔回头看了儿子一眼道,“你大哥分管户部,你二哥分管吏部,你之前戍守雁门关十年,要是分管兵部也说得过去。”
杨彦坦然一笑道:“父皇,您疼儿子,儿子心里明白。可是大哥二哥都不希望儿子去兵部,朝中反对的声音也不少,儿子不想您为难。而且,儿子在边关这些年,于兵器的制造改进方面也有些想法,想去工部实践一下看行不行。对了父皇,儿臣听说西域那边有一种植物叫棉花的,比我朝的木棉要好,或许可以纺线织布,用来做棉袄也比木棉的暖和,要是能在我朝大量种植,百姓们冬天也不至于受冻了。”
“你可亲眼见过?果真比木棉要好?”杨昊慎重地问道。事关民生,杨昊非常重视。
“父皇放心,这种植物的好处儿臣可以担保。只是怎么种植,儿子就不知道了。而且西域那边的气候跟我们中原也不一样,也不知道在我朝南北能不能成活。”杨彦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这棉花是他在雁门关的时候亲自让人去西域找回来的。
杨昊满脸喜色地看着他,欣慰地点点头道:“此事若成,父皇必定诏告天下,天下百姓都将感念我儿的恩德。”
杨彦不以为意地笑笑,坦然道:“名声这个儿臣倒不是很看重,反正儿子已经很有名气了。只要百姓们能过得好,只要我大隋能越来越强大,儿子也就不愧这一身皇族血脉,不愧父皇赐予我的这个尊贵姓氏。”
杨昊激动地感叹道:“朕生了个好儿子啊!”
……
独孤湘云作为平王侧妃,本来是没有资格进宫给皇后太后请安的,但现在平王只有她一个有名分的妻妾,她本身又出身不凡,甚至连事先请旨都不用,直接就进了后宫。
独孤太后在慈宁宫召见了她。
独孤太后并不是祁丰帝的生母,但祁丰帝生母早逝,几岁时就被先皇交给独孤太后抚养,母子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为了进一步削弱世家,几代帝王的皇后虽然都出身八大世家,但每一位皇后都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女,全是抱养的其他妃嫔的皇子。如此一来,继位的皇帝与世家没有血缘关系,打压起来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手软。
“湘云给太后请安!”独孤湘云生得极美,又身姿纤细,一双眼睛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如今她满面哀愁,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是女人见了也忍不住会心疼。
“起来吧。可怜的孩子,不过才一个月不见,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独孤太后轻叹一声,伸手虚扶了一把。
独孤湘云没有起身,反而含泪再次下拜道:“请姑奶奶给湘云做主……”
“怎么了这是?虽然你只是平王府的侧妃,但正妃尚未进门,谁敢欺负你?”独孤太后语气亲切,但并没有立即让独孤湘云起来。她猜到独孤湘云应该是有事相求才进宫的,可想着如今三位皇子争储已经正式拉开序幕,不问清楚她可不会随便应诺什么。毕竟独孤世家在独孤湘云这一辈有两个女儿嫁了皇子,独孤湘云这个不得宠的平王侧妃自然比不得一直很得二皇子安王敬重的安王正妃。
“姑奶奶,侄孙女也只有求您给做主了……”独孤湘云哭得梨花带雨,却是看了看殿中的宫女,并没有继续倾述。
独孤太后明白了她的意思,让其他宫女都出去,只留下贴身的秦姑姑在一旁伺候。
“说吧,到底谁给你委屈受了?”
“姑奶奶,湘云嫁进平王府也大半个月了,到现在也没见过王爷一面……这也就罢了,湘云只怪自己福薄。可是,可是王爷他居然让一个娈童住在主院里,每日里不避人的宠着,这不是打我们独孤家的脸么?姑奶奶,求您给湘云做主啊!与其这样被羞辱,湘云还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独孤湘云哭倒在地,独孤太后却微微蹙眉。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历来皇家都是个污秽的地方,不过是喜好男风而已,又算得了什么?久的不说,就是前朝,好男风者就甚多。可是,为了个娈童而不给妻妾脸面,这就有些过了。独孤家的姑娘可不是让人这样欺负的。
独孤太后想了想道:“你起来吧。等会儿哀家把皇后请来,你请皇后给你做主吧!”
“谢姑奶奶为湘云做主!”独孤湘云心中暗恨,却满脸感激地向独孤太后致谢。
秦姑姑将宫女们召进来,服侍着独孤湘云去偏殿净面梳洗,重新梳妆。没等多久,皇后就到了。
相互见礼之后,太后又将宫女们打发出去,让独孤湘云再哭诉了一遍。
李皇后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却满脸震怒道:“平王也太不像话了!太后娘娘的侄孙女给他当侧妃难道还委屈了他不成?”接着,她又满脸怜惜地将独孤湘云扶起来道,“看看这小模样,就是本宫看了都要心疼,平王怎么就不知道爱惜呢!好孩子,你放心,母后给你做主!就是母后管不住平王,还有皇上呢!”
“妾身谢过皇后娘娘。”独孤湘云楚楚可怜万分感激地道谢,心里却在冷笑。
她心里很明白不管是独孤太后还是李皇后都不过是在利用自己打压平王罢了。本来,她已经嫁入平王府,与平王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是不该进宫给他找麻烦的。可是,她同样明白,平王对自己无情,将来就是登基为帝,她就是封了贵妃也不过看着尊容罢了。一个无宠的后妃,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所以,她必须要让平王重视自己,哪怕一开始让他恨她,也比不闻不问完全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