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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经过贺之砚的事情,如今在她看来,那些虚名什么的都是虚的,只有过日子才是实实在在的。
崔家乃当世最顶级的名门世家,女儿出身寒微,嫁过去岂能不被人轻视?而最最重要的是,那崔义已经有了两个嫡子了,女儿要是嫁过去,即便生下儿子,将来也不能继承家业,更何况崔义发妻那边是否允许续弦生孩子都还说不准。
因此,顾宛娘虽然没有直接拒绝,说要考虑半个月,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答应这桩婚事了。她现在为难的是,他们要是拒绝了,会有什么后果?崔家会不会恼羞成怒迫害齐哥儿以及然姐儿将来的婚事?
“然姐儿,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自然是拒绝了。那样的高门大户我才不去!”安然对拒婚的后果倒是不怎么担心。哥哥在京城结交了不少朋友,上次那个王家的公子不就是?这样的小事,应该不会引发大矛盾才是。她好奇的是,那个叫崔义的怎么会看上她?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
晚上问安齐,安齐也疑惑,说:“国子监倒是也有崔家的公子,可我跟他们不算很熟悉,也没提过妹妹的事情。”
安然想了想,忽然道:“哥哥都跟谁提过我?”会不会此人看出哥哥的意思,心里却不愿意,于是干脆将她推出去,介绍给了崔家。反正在外人看来,她要是嫁到崔家,也是高攀了那个鳏夫。
顾宛娘也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儿子没有帮女儿张罗此事。
“就锦文兄一个。”安齐赶紧道,“锦文兄洁身自好,面冷心热,在我看来,无论人品才华都是极好的。他虽是庶出,但因为幼年丧父,是跟在祖父身边长大的,在家族中的地位也跟嫡子差不多。”
安然不禁扶额叹道:“哥哥,我知道这位王公子好,可是,你妹妹只是个寒门小户的姑娘,像王家那样的高门大阀,我们怎么高攀得起?”
安齐正色道:“妹妹才华横溢,如何就配不上名门公子了?在我看来,也只有王锦文那样人品才华相貌出身样样都好的才配得上我的妹妹!”
安然无语。以前听说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儿女都是最好的,难道在哥哥眼里,自己的妹妹也是最好的吗?
安然想着,算了,反正她和那些名门公子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在她的生命中,像王锦文崔义那样的,也就是个打酱油的罢了。
安然并没有将崔义求娶的事放在心上,她想着,等半个月到了,娘亲直接拒绝就是了。
眼看还有几天就是除夕了,安然想着自己自从来了长安,还没怎么出去过呢,也不知道要过年了,街上热闹不热闹。
禀过娘亲,安然就带着玉兰坐着马车出去了。
要过年了,街上人很多,因为离西市更近些,安然便直接去了西市的金银玉器行。她对设计首饰其实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尽管自己其实不怎么喜欢戴那些沉甸甸的东西,可看着却让人赏心悦目。为此,她在自己的美人图里也过了一把设计的瘾。
不想今天来到金银玉器行,居然就看到了自己美人图上设计的首饰。安然很高兴,想着要不要找一家店铺合作,便一家一家挨着看过去,倒也见识了不少精巧的设计,对她也很有启发。可是,她看了很多,却一样都没有买。
安然自己没注意,玉兰却偷偷拉拉她的衣袖道:“姑娘,你只看不买,还总挑人家毛病,我看人家好像都不高兴了。”
安然不以为意道:“他们开门做生意,自然就是要给客人看的。至于我只看不买,那只能说他们设计的首饰还不够好,不能让我动心。生意要是做不成,也只能在自己身上找不足,怎么能在客人身上找毛病呢?”
“恐怕不是吧?有些女人就是这样,自己没有银子,根本就买不起贵重的首饰,却偏偏一家一家的看过去,还专挑人家最贵的看,劳烦人家掌柜伙计跑腿解说了半天,最后却给了一个不够好的评价。要我说啊,这样的人掌柜的就不该放进来!”
一个声音忽然从安然身后响起,红果果的指责啊!
安然回头一看,却是位年轻少妇,容貌清丽,带着几分清高孤傲,头上簪着一朵碗口大的金丝芍药,对称地插着四支如意金簪,披着一件暗红色软毛织锦披风。从这打扮看来,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安然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不过她身边那丫头倒是有几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安然反观自己,打扮得的确有些朴素了。头上只有一只白玉簪,耳朵上戴了一对粉色的小珍珠坠子,连镯子都没戴,难怪人家认为自己买不起。可是,这女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点?难道这店是她家的?
安然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懒得理她。这条街上全是金银铺子,离了这家,还有那么多家呢!
安然带着玉兰就要走,那少妇却叫住她们道:“怎么?被人拆穿了,这就要走了?”
这不依不饶的,让安然也忍不住生出几分脾气来。她回头道:“这位太太,我好像不认识你吧?不知为何如此咄咄逼人?这家店铺可是你家的?如果是你家的,我只能说有你这样的老板,这店的生意就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你家的,太太就好像有点多管闲事了吧?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与这位太太何干?”
那少妇冷笑道:“果然是伶牙俐齿!这家店的确不是我的,可我就是见不得有些人自以为是招摇撞骗!买不起就别到这儿来丢人现眼啊,就你这样光看不买还理直气壮批评人家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安然不由笑了笑道:“一听太太这话就知道不是个会做生意的。这开门做生意的,若都像太太你这样以貌取人,只怕生意也好不到哪里去。不错,我今天是什么都没有买,可能是我不喜欢,也可能我现在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但你怎么就知道我明天、后天不会来买?或许我只是在货比三家呢?”
“就你?哼!”那少妇冷哼一声,嘲讽道,“别人不知道你,我却是知道的。你不就是那个在拜堂当日被夫家休弃命中克夫的赵家弃妇吗?怎么,在泸州嫁不出去,到了京城就假装姑娘招摇撞骗来了?”
这时,店里的人听到稀罕都围过来看热闹来了。居然还有人嫁了人假装姑娘的?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呢!
安然眯着眼睛看了看她身边的丫头,总算想起来了。那丫头是贺家的人!
安然忽然笑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那背信弃义的贺家出来的人啊!怎么?就是你捡了本姑娘不要的臭男人?你是贺家的二少奶奶?听说当初贺家二公子为了个青楼名妓要跟我退婚,原来就是你?怎么,我拜堂当天写了退婚书休了他,倒是成全你了?可是二少奶奶你怎么不感激我,反而恶语相向?啊,我想起来了,贺家到底还是江阳望族,二公子的父亲官居四品,你这出身青楼的如何能给二公子做妻呢?莫不是个妾室吧?这就难怪了,青楼出身的嘛,又是个贱妾,哪里懂得什么叫感恩……”
周围众人原本听到安然是弃妇假装姑娘,便觉得有趣,如今又听说那少妇居然出身青楼,不由更是惊奇,一个个看着那少妇的目光就有些不大好了。男人自然带着猥琐的目光,女人的则是轻视鄙夷。
“你,你说谁是青楼名妓?”那少妇见安然几句话就扭转乾坤,反而泼了自己一身脏水,不由面色狰狞地瞪着安然,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一口。
安然满脸震惊道:“难道你不是二公子的贱妾?”
那女子愤恨地瞪着安然,胸口剧烈起伏着,却没有底气说她是妻而不是妾。因为,她的的确确就是贺之砚新纳的妾室。
原来,安然和贺之砚退婚以后,贺之砚后悔不迭,情绪一直很低落。吴氏为了让儿子开心,就找了人去姜家提亲,只不过不是娶妻,而是纳妾。
那姜姑娘早说了自己不做妾的,可看着贺家的富贵权势贺之砚的才貌以及对自己的情义,便答应下来。谁知道进门后才知道贺之砚居然后悔休了那个村姑,整日里惦念着,对她也不冷不热的。
她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将贺之砚的心拢了一点回来,而后贺之砚就提出要到京城来读书,家里夫人老夫人太老夫人都觉得相公懂事了,便让她跟着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如今国子监放假,她好不容易求了贺之砚陪她一起来,谁知道他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姜姨娘心里正一肚子气呢,听到身边的侍女说那边那个只看不买的丫头就是她们家公子以前的未婚妻,让公子一直惦念的人,她就忍不住出口了。
如今,安然几句话就将她踩到泥里,更是将姜姨娘刺激得不行,张口就叫道:“我,我是江阳第一才女姜红缨!我与二公子情投意合……”
“扑哧!”安然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