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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红茉天涯的对峙形同相仿的,是李彦和李嬴兄弟在长乐殿前的正面相遇。世界就此安静,空气仿佛凝固。
良久,李嬴向前走出三步,给李彦行礼,“臣见过皇上。”
李彦久久不语,这时眯起眼睛,缓缓道:“既有不臣之心,又何来行此君臣之礼。”一句话,如冬日惊雷炸响,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
李熙正欲向前,忽觉手腕一紧,被李纯死死攥住。见李纯摇头,只好与其他人一样,把目光一齐投向李嬴。
李嬴依旧长跪,沉声道:“皇上,把某些东西放开,也许你会……”
“住口!”李彦一声断喝,才打断李嬴,忽又觉着不妥,尽量平和了语气道:“平身吧。”
“皇上,请三思。お/萫”李嬴没有起来。
“好歹看完了花灯宴的歌舞。”李彦声音一下柔和起来,伸手扶起李嬴。
李嬴咬牙,“遵旨。”
无视一旁窃窃私语,李嬴跟在李彦身后,迈步进殿门,见到早在里面等得不耐的苏玲珑,不禁莞尔。
苏玲珑迎面走来,与李彦擦肩而过,径直走到李嬴身旁,后者轻声道:“王妃,圣驾在前,不得无礼。”
苏玲珑无所谓,把肩一耸,“皇上不会计较这些,对吧?”
李彦身体一滞,哼了声,继续朝前走。
苏玲珑满脸得意。
李嬴:“???”
李彦仿佛什么没发生一样,主位落座,例行公事接受完赴宴来客贺礼,冲身旁春槐点头。后者立即高唱开席。
前来赴宴的,皆是朝中重臣及几位宗室亲王,刚才长乐殿门前一幕,大多已经得到消息。现在见天子面不改色,人人心中自危,那酒,喝得也就没有了应有的味道。然敬酒之礼不可少,再各自鬼胎,也需依次向天子敬酒。
李彦扫了眼苏玲珑,与苏定国遥遥举杯,苏定国面色死白,手一颤,那酒洒了多一半。李彦一手以袖掩面,仰头饮尽琉璃盏皇家佳酿,却觉入喉酸涩。把杯口翻转向下,示意酒已经干了,这才笑道:“太傅,该你了。”
“遵、遵旨。”苏定国不敢怠慢,忙把手中半杯酒喝了。
李彦撇开苏定国不理,再与其他大臣饮酒。目光,始终不看李嬴那一桌。
李嬴此时亦举杯遥祝,李彦倒也爽快,一口就喝光。李嬴此时忽然有种错觉,上位坐的,依稀还是记忆中,儿时给自己与两个弟弟晴天遮阳、雨天挡雨的四皇兄。转瞬,见李彦杯口向下,目光多少带着丝挑衅,李嬴忙喝了这一杯。正想学着李彦的样子表示自己已干了,却见李彦放下琉璃杯,再不接受敬酒。原来,李彦的最后一杯酒,留给了李嬴。
歌舞艺人并不晓得即将天地大变,鼓点越来越快,舞姬舞衣轻盈,如朵朵浮云,艳丽容貌,如盛开牡丹,回眸一笑千娇百媚……
李彦仿佛只醉心歌舞,目光不离旋疾如风的舞姬。
六儿自大殿一侧甬路小跑而来,天子身边单膝跪倒,“皇上,有人打着澹台将军后人的名义,鼓动北军反了。现荀忠已带人冲进神武门,天涯带南军一路阻截,且战且退,与北军混战一处。”
鼓乐大作,六儿声音不高,李彦却听得真切,仅仅闭了下眼睛,不曾出声。
当鼓乐声再也无法掩盖喊杀声时,李彦终于挥手,命歌舞艺人退下。
赴宴大臣不时有人以袖拭汗,有人更是抖如筛糠。
李彦命春槐为其整理龙袍,正襟危坐,朗声道:“众卿何来惊慌?”
“皇、皇上。”有人颤颤巍巍站起,却一下又不知如何往下说。
李彦面无表情,直视殿门,嘴角噙着一抹冷酷。
苏玲珑浑然不觉身边紧张气氛,扔起一只剥好的栗子,张嘴吞了。正要咽了,李嬴一握他的手,大惊之下,栗子险些卡在喉咙。狠狠瞪眼李嬴,自己顺平气息,才道:“你发什么疯,要害死我吗?”
李嬴皱了皱眉,低声道:“王妃,以后自有你好吃好喝荣华不尽,这时还望稍待一刻。”
苏玲珑眯起双眼,伸手竖起两个指头。
李嬴不明白,嗯了声。
苏玲珑道:“事成,两碗压惊酒。”
难得这个时候,李嬴被苏玲珑逗笑,瞬间缓解了心中阵阵不安。
对面苏定国面上五颜六色变换不停,胡子早就吹起来,就差吐出血来。
咣当!随着殿门开启,倒进来的,不是手挥刀剑的兵勇,而是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尖叫此起彼伏,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小宫女吓得纷纷逃避。就连自命胆子不小的小宫监,此刻亦是软了两只脚,竟是动弹不得了。
红茉一身血迹,兜鍪早不知掉落何处。伴着金属撞击产生的火花,与天涯前后脚奔进大殿。
“陛下,臣死罪。”天涯御案前一跪,同样血染鳞甲。
“平身吧。”李彦起身绕过御案,扶起忠心耿耿的人,递过丝巾,令其试净面上血迹。再看向红茉,被其颈间黄色绣飞龙纱巾吸引了所有目光。李彦向前迈出一步,天涯与六儿随后跟上一步。脚步停在红茉身前,细细把人打量一番,赞道:“好个将门虎女。”
红茉躬身,算作对天子保留一点敬意,“过奖。”
李彦不理红茉,几步行至李嬴面前,哂笑,“还等什么,你已经做到了。”
李嬴眼里浮现一丝痛苦,“臣恳请皇上三思。”
李彦自知大势已去,放声大笑,恢弘殿宇,处处回荡天子无力回天的凄凉笑声。突然,笑声戛然而止,李彦正色道:“十一,朕遂了你的愿,但放他们走。”李彦指天涯与六儿,二人一听此言,噗通跪在天子身后。
苏玲珑见李嬴欲言又止,忽然道:“这么容易目的达成,我又亏大了。”
49
49、登基 。。。
苍龙国宣和十三年正月十五,本是一年一度花灯宴。百姓如往年一般出门赏灯、游玩,后因官府突颁宵禁令,不得不归家闭户。然一夜才过,翌日一觉睡醒,乾坤已改。
代王李嬴于正月十五夜,发动兵变,以最小代价,成功迫使宣和帝退位。
那时,深知大势已去的李彦对李嬴道:“十一,朕遂了你的愿。”
李嬴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这个时候,赴宴的大臣一定在私下议论着什么。茫然看看四座,身体忽然觉得发起轻来。有一瞬立身不稳,幸好有人从旁扶了一把,细看去,居然是苏玲珑。
李彦忽然笑了,目光柔和得诡异,“怎么,一朝心愿得偿,反倒觉着不真实吗?小十一,朕来告诉你,不真实就当它不真实好了。别担心,用不了几天,一切就真实了。当初,皇兄也是这个样子。”
李嬴短暂闭目养神,渐渐平复内心那种莫名不安,道:“皇兄,邺屏行宫依山而建,景致堪称一绝。带着你放心不下的人,去那里荣养吧。小弟,有空、有空会去看望皇兄,与皇兄说说话,讨教治国之策。”
“皇弟有心了,皇兄这里谢过。”李彦还是一成不变的温柔,话一说完,立时恢复帝王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也不看一眼在座群臣,昂首向殿外走去。天涯与六儿紧紧跟上。冲进来的南北军见皇帝出来,纷纷让出道路,待李彦过去了,这才保持一定距离跟在后面,防止其逃跑。
李嬴目送李彦身影消失,心头一阵酸楚。忽听有人高呼我主万岁,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已有大臣离座,在自己面前行君臣之礼。李嬴木讷地说了声请起,却没有用帝王那句平身。随着越来越多的大臣,甚至是初时躲在暗处的宫女宫监也过来参见新君表示效忠,李嬴收回心神,突然意识道,他已经真正皇权在握。
整个长乐殿,只有苏氏父子没有下跪。苏玲珑一直在李嬴身后,根本不晓得这些礼节意味什么。至于对面苏定国,大概这个时候,应该是心情比较沉重。准确的说,他是心痛无以复加。
有人这时出来讨好新君,“启禀皇上,丞相苏定国身为两朝老臣,罔顾礼仪法度,不来参见新君,可见其心不轨,当……”
那大臣未说完,却被苏玲珑声音不大的两个字打断:有病!那大臣大惊,忽然想到,苏玲珑是李嬴的正妃,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马屁拍到马脚上,下场就是未知数了。
李嬴攥下苏玲珑的手,示意他没关系。几步就到苏定国面前,李嬴躬身行礼,“给国仗见礼。”一语四座皆惊。
苏定国许是年纪大了,感觉禁不起折腾,长叹一声,“老臣不敢担国仗之名。请皇上,准了老臣告老罢。”苏定国没有跪,却也等于承认了李嬴的身份。老丞相知道李嬴能理解自己的心痛。当年拱手将自己的学生托上龙椅,如今又眼睁睁看着他被拉下龙椅。若说苏定国对李嬴暗中所做的事情,不可能一点察觉不到,为何始终没有点破,大概是父子连心的缘故吧。
然而,李嬴道:“社稷仰望国仗的方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