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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罗刹见状既惊且怒,蓦地身形一飘,疾向杜君平扑去,长袖一抖,笔直地点向面门。
杜君平只觉她攻出的这一式,看似平淡无奇,实际隐藏着极其厉害的煞招,但他硬是不闪不避,左掌一招,倏向攻来的袖子抓去。
夺命罗刹暗哼一声道:“你是找死。”她攻出的衣柚原藏着许多变化,眼看杜君平手掌抓来,衣袖突然折回,袖中的纤纤五指齐弹,直取前胸五处大穴。
从表面看来,杜君平出招甚是鲁莽,实际他早有防备,左掌抓空,右掌早出,猛地一吐劲,一股巨大潜力直撞了过去。
夺命罗刹五指堪堪弹出,忽觉一股巨大潜力涌来,当下顾不得伤敌,一挪步往斜里跨出三步。就势一把将地下女郎抓起,拍活了穴道。
杜君平一掌将夺命罗刹迫退,并不追袭,卓然屹立不动,静看着对方的动静。
夺命罗刹成名多年,对自己的武功自信极强,今被一个后生小子一掌逼退,心中甚是恼怒,将手中女婢扔下后,一脸杀机,复又往前趋近。
修罗王突然一声沉喝道:“且慢,我师徒虽已中了你的化骨散,但若动起手来,不见得你便能得便宜,我且问你,我师徒究竟与你何仇何怨,竟要下此毒手?”
夺命罗刹冷冷一笑道:“这得问你自己了。”
修罗王朗声笑道:“不用打哑谜了,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既做了为何不敢说?”
夺命罗刹冷冷道:“好吧,本座若不说出,你死了也是个糊涂鬼,不过在未告诉你以前,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修罗王仰面笑道:“好吧,老夫已是快死的人了,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夺命罗刹突然趋前一步,双目直盯着修罗王道:“前些日子据说修罗王亲率手下,打进了天地盟的扛南分坛,劫走了不少的武林人,至今此事成为悬案,近日你师徒二人突在金陵出现,武功既高,来历又复不明,是以有人怀疑你就是修罗王。”
修罗王哈哈笑道:“原来你们张冠李戴,错把老夫当作了修罗王,真是可笑已极。”
夺命罗刹哼了一声道:“既不是修罗王,为何不敢以真面日见人?”
修罗王冷笑道:“修罗王何等声威,他若真个已然康复,岂容天地盟横行”说若把脸一抹道:“你真的要见老夫的真面目,那就请看。”
夺命罗刹细看之下,吓了一跳, 只觉此人不仅又老又丑,而且那张满布皱纹,白一块黑一块的丑脸,已现浮肿,涔涔流下黄水,腥臭难闻,不由连退两步道:“够了,够了,把脸蒙起来,省得本座看了恶心。”
修罗王黯然长叹道:“老夫毒已发作,可否给我一颗解药,我还有许多未了之事要办呢。”
夺命罗刹冷笑道:“你认了命吧,化骨散无药可解,别说是你,当年神剑杜飞卿何等英雄,照样地禁受不了。”
杜君平听后不觉热血沸腾,猛地冲前两步厉喝道:“你说什么?”
修罗王深恐他鲁莽,沉喝一声道:“不许你多嘴。”跟着唉声一叹道:“如此说来我师徒已然没救了?”
夺命罗刹冷冷道:“不错,如果你们妄图反噬那可是死得更快。”
修罗王踉跄退了两步,背靠着树,喘息着言道:“想不到我师徒竟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夺命罗刹格格笑道:“俗语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杜飞卿自许风流,结果死于花下,你师徒二人步他后尘,亦可算得是两个无名之鬼。”
修罗王喘息了一阵,似乎精神稍复,突又道:“据老夫所知,你与杜飞卿并无过节,和修罗王更谈不上仇怨,下此毒手究为何事?”
夺命罗刹冷冷一笑道:“不错,本座与杜飞卿果然没有过节,我乃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杜君平忍不住大声吼道:“此人可是孟紫琼?”
夺命罗刹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杜君平切齿道:“我早该想到是她了。”蓦地一声大喝道:“今晚先杀了你,再找那贱人算帐。”
剑光一闪,直向夺命罗刹攻去。
修罗王急拦阻时已然不及,不禁唉声一叹,他原意是欲从夺命罗刹口中,套出天地盟的主脑人物,这一来全盘计划尽弃。”
夺命罗刹已把二人当作了待宰羔羊,说话毫无保留,此刻见杜君平如疯虎般攻来,心中大感惊诧,急撤身往后一跃,避开了杜君平凌厉的一击。
杜君平暴怒之下,一击不中,腾身再进,而夺命罗刹的四个护身女婢已剑光连闪,分四面攻了上来。
杜君平挥剑大喝道:“休要来寻死。”呛啷一声,把四支长剑格开,再度朝夺命罗刹攻去。
四个女婢乃是久经训练的剑手,就这刹那间,已然展开合击之势,四支长剑,汇成一重密密剑幕,兜头盖了下来。
杜君平怒仇填膺,长剑如轮,一抢地硬对硬架,但四婢训练有素,此进披退,配合极为严密,一时之间竟无法冲出剑幕。
夺命罗刹见杜君平毫无中毒现象,心中大感惊异,偷眼朝修罗王看去,只见他仍然萎顿地倚在树上,心里不禁一动,忖道:“这小的纵然武功高强,恐亦难脱出四婢的剑阵,我何不先行将这老的宰了再说。”
当下念动即行,悄悄一挪步,倏向修罗王冲去。她知修罗王身子已开始溃化,不愿弄脏手,远远便把手掌一抬,发出一记劈空掌力。一股阴柔之劲,当头盖下。
修罗王蓦地双目睁开,朗笑道:“相好的,你是自寻死路。”
手掌陡地往外一对,他功力深厚,这一掌乃是蓄势而发,急劲异常。
夺命罗刹掌劲已发,无法再行收势,暗地一咬牙,又加添了两成力道。一刚一柔两股劲力接实,夺命罗刹只觉胸间一紧,不自主地连退二步。
修罗王大笑道:“可要再接一掌试试?”
大袖一拂,又打出一股掌力。
夺命罗利虽是江湖上有数的魔头,但与修罗王的修为相比,却要差逊一筹,此刻为时势所迫,不得不咬牙又硬接了一掌。只觉对方浑厚的掌劲中,隐夹一股强纫的弹震之力,胸间一阵剧痛,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修罗王沉哼一有道:“米粒之珠也放毫光,老夫不愿杀你,滚吧。”
夺命罗刹心知自己已负极重的内伤,不敢再接击,霍地扭转身形,疾奔而去。
这面修罗王两掌惊退了夺命罗刹,那面杜君平也以一式波澜壮阔,震飞了四婢的长剑,朝夺命罗刹飞扑过来。
修罗王摇了摇手道:“由她去吧,不用追了。”
杜君平怒气勃勃道:“这贱人就是杀害先父的正凶,如何轻易便放过。”
修罗王微微—笑道:“不用你劳神,自有人为你代劳。”
杜君平知他手下的人极多,必然另有安排,便不言语了。
修罗王把脸一抹,除了脸上的面幕,原来他戴了两层面幕。当下低低地道:“咱们这身打扮又得换了。”
随纵腰问解下包袱,自行换上一件团花长袍,又递给杜对于一件蓝衫道:“你也换换吧。”
杜君平依言将衣衫换了,又换过了脸上的面幕,这才问道:“伯伯,咱们装束已改,当该如何了?”
修罗王面容一整道:“对这重公案,老夫已然查明了十之七八,咱们该去泰山了。”
杜君平急道:“伯伯既已查出端倪,何不痛痛快快地告诉晚辈。”
修罗王摇了摇头道:“此刻尚非其时,等到了泰山再说吧。”
杜君平大失所望道:“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瞒着我?”
修罗王轻喟一声道:“你不用性急,等到可以说明,老夫自当对你说。”顿了顿又道:
“老夫已然派孟雄去证实另一件事,待得回报,便可证实老夫所料不差了。”
杜君平遂不再多问,放步往前疾行。
不几天工夫,二人已然到了泰山,这泰山乃是名山胜地,到处都是寺院庙宇,当下找了一个小寺院住下。
修罗王叮嘱道:“此刻情势已然十分紧急,近日内你最好是少管闲事,更不可泄露身份,避免惹出意外的麻烦。”
杜君平沉忖有顷道:“晚辈既已来到泰山,自该先行找到飘香谷的人才是。”
修罗王起身道:“不用了,老夫自有安排。”看了看窗外天色道:“老夫得出去安排一下,天明以前回来,没事你最好是别出去。”
杜君平点头应允,目视修罗王走后,心中大感不是滋味,觉得这等大事,自己竟不能参与主张,委实是太以无能了,想着想着,信步往庙外行去。
行出庙外是一片松林,步过松林乃是一个斜坡,只见山坳之内,赫然有座寺院,里面钟鼓齐鸣,似乎是在做晚课,不觉微微一叹道:“江湖上人哪及得出家人清静,每日青灯古佛,不知少去了多少烦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