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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些时日,不成想今个一早儿竟又被杨国忠拉着奔下山来。
想着杨玉环此刻正伴驾在望春宫,李隆基又无宫中那些妃嫔傍身左右,还不知杨玉环会如何的狐媚惑主,杨玉瑶就越发的坐不住,着实是怨恨杨国忠为何不把杨玉环拽来迎候那安禄山,反却要搅其的好事儿。况且,那安禄山究竟是何方神圣,其与之连半面之缘也谈不上,却白白来此相迎,想想便觉得可笑。
“三娘,这平卢军节度使安禄山可是个怪才!”看出杨玉瑶的不耐烦,杨国忠满堆着笑从旁说示道。
杨玉瑶一手支颐在辇内,媚眼一瞟:“吾倒要洗耳恭听,怎地个怪才?”
看着杨玉瑶那柔媚无骨的风骚,杨国忠有一瞬间的晃神,轻咳一声,才又细细说道:“其本姓康,名阿荦山。其母阿史徳氏乃突厥族女巫,改嫁突厥将军安波注之兄安延偃,时,其便冒姓安氏,易名禄山。”
杨玉瑶红唇微启,轻吐幽兰打了个哈欠,翘着兰花指撩起辇帘睨了眸戏水所环绕的那骊山半山腰上若隐若现在雾霭之中的华清宫,看似对安禄山的家史并不感兴致。
杨国忠略一思忖,话锋一转:“三娘可知,为兄何故非要三娘同来相迎这安禄山?”顿一顿。见杨玉瑶眸中多了几丝新奇,方又煞有介事道,“天宝二载。安禄山曾入朝谒见,时与贵妃在宫中有过一见……”
杨国忠点到即止,寥寥几言听似却是意有所指。天宝二年正月里,那年安禄山确实入京见驾过一回,且还当庭绘声绘色地谎奏了营州闹虫害的离奇荒诞事。只因其一席话——“臣若操心不正,事君不忠,愿使虫食臣心,若不负神祇,愿使虫散”,却博得圣欢。翌年三月,就取代裴宽又兼任了范阳节度使一职。
礼部尚书席建侯时任河北黜陟使,受贿于安禄山。在御前大力称道安禄山公正无私,裴宽与李林甫二人也随声附和,“由是宠益固不摇矣”。那年安禄山离京还范阳时,李隆基还特命中书门下三品以下正员外郎长官、诸司侍郎、御史中丞等群官皆于鸿胪寺亭子为其饯行,予以殊遇。
对于这些前朝上的厉害关戈。杨玉瑶自是无从得知,然而杨国忠对此却尤为看重。故才避重就轻,净挑着那些对其而言虽是无关紧要但听在杨玉瑶耳中却格外上心的话来说,唯有如此,才能按压住杨玉瑶事事时时都与其站在同一战线上。
果不其然,一听在此之前杨玉环早已与安禄山见过,杨玉瑶立刻打起了精气神儿,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响起,前方驶来十余人,其中骑在前者膀阔腰圆满脸胡须,腹垂过膝,长得十为痴肥。
一见那来人,杨国忠立马步下车辇,拱手迎上前去。而杨玉瑶倚在辇内,只一眼就极尽嫌恶之色的坐回了身。
痴肥的男人,向来不合杨玉瑶的口味,尤其是诸如安禄山这等的臃才,那一走三晃的大腹,一身的赘肉,踏地有声,一见只会反胃的头晕。
“安节度使不远而来,某在此恭候多时了。”杨国忠也是一眼就认出安禄山,毕竟,近年这个胡儿的名气在平卢、范阳一带大盛。其实,单是安禄山这肥硕的体貌也不难辨识。
安禄山精明的黠目微眯,却未下马,倨傲的打量眼马前的杨国忠,余光一扫而过杨国忠身后的那辆车辇。当年千秋盛宴上,与杨玉环在花萼楼一见,尽管事隔多年,时到今日却对杨玉环当年那一曲霓裳羽衣舞记忆犹新,那辇内的女子,绝非杨玉环。
眼见安禄山不予理睬,甚至骑在马上连还礼之意也无,杨国忠心下不禁隐有不快,先时在华清宫之所以自请下山相迎安禄山,无非意在与安禄山交好而已,可这刻看着安禄山的桀骜之气,那感觉就好似在拿自个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但转而再一想,胡儿多不识礼,生自野蛮之族,若与之太过较真反却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反倒是费力不讨好,杨国忠遂忍下心头的不快,又一拱手道:“陛下已在望春宫设宴,安节度使这便随某上山,面见圣人……”说着,似又想起甚么似地,回身看向仍坐于车辇里的杨玉瑶,“这是贵妃之姊——虢国夫人,今儿个是特代贵妃前来相迎安节度使的。”
听罢杨国忠的说示,安禄山却是连正眼看也未看一眼辇内的杨玉瑶,只一抬手:“夫人有礼。”说罢,持着手上的牛尾马鞭抽了鞭子身下的马,就径直而过。
杨玉瑶坐在辇内,一听杨国忠在跟安禄山引见其,本以为安禄山怎说也会下马对其揖个礼,却不成想安禄山竟如此无礼狂妄地一甩马鞭而过,那副搪塞不屑目中无人的架势,更是怎看怎觉得三分像极了杨玉环平日里的不冷不热样儿,这下,不由得来气。
而杨国忠杵在那,眼睁睁望着安禄山一行人等骑马而过,愣是连半句面子上的寒暄话也没有,也不由怔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儿来。刚才之所以为杨玉瑶引见安禄山,本就是想借着杨玉瑶来引见其自己,可不成想安禄山竟也全不把杨玉瑶放在眼里,反却撇下其二人直奔华清宫去。
白费了一番心思不说,安禄山还不领情,何止杨国忠自觉面子挂不住,杨玉瑶更为窝了一肚子的火,却又不便发飙,待随后回到华清宫时,安禄山已是入席望春宫。
看着杨玉环陪坐在李隆基身边。正与下座的安禄山有说有笑的敬酒,杨玉瑶怨愤不已的绞着手上的丝帕,扭头就生闷气回了偏殿。心里的怨愤自是都算在了杨玉环头上。
杨国忠本欲拉拽住杨玉瑶,怎奈杨玉瑶却媚眼一嗔,全听不进耳中,一时只有独自硬着头皮入殿就座。
“启禀陛下,臣出师契丹。旗胜归来,梦先朝名将李靖、李绩‘向臣求食,乃于北郡建祠堂,灵芝又生于祠堂之梁’……臣,蕃戎贱臣,受主宠荣过甚。臣无异才为陛下用,愿以此身为陛下死。”
听着安禄山故作呆头呆脑之貌,在御前一个劲儿以博圣欢。足可见安禄山是个狡黠奸诈之徒,杨国忠陪坐在一旁,越发的不敢多吭声。
近年李隆基正有吞并四夷之志,安禄山又屡败北方的奚与契丹,早些年。大唐多把公主下嫁奚与契丹,以求边疆安定。至此,却各杀公主叛唐。安禄山僭伺机帝意,每当入朝途经龙尾道时,无不南北侧目窥察,更深知这几年李隆基安逸享乐又好大喜功,是故这两三年愈发北侵奚与契丹,肆意寻衅挑起战事以邀边功。
时下李林甫手掌大权,又唯恐儒臣出将入相,譬如王忠嗣等文武兼备的边关大帅,夺去己宠,为揽权巩固相位,而蕃人目不识丁难以入相,便以儒臣怯弱,不胜武力,而蕃将雄武,多立战功,上奏委任蕃将为边帅,是以在杨国忠明察暗访来,安禄山可谓是臣服于李林甫的。
然而在李隆基看来,安禄山却是大唐不可多得的骁勇善战的一员大将,更肩负着镇守边疆的大任,龙颜大悦之下,便下敕于亲仁坊南街择一处空地,为安禄山构筑一座新的宅第,且定下基调——“彼眼大,勿令笑我”,但求壮丽,不限财力,务求大恩大方。
一整冬,安禄山都暂住在昭应县馆舍中,陪伴在华清宫度冬,直到正月里,才随驾起驾回宫。
此事自也传入宫中。是日,安禄山乔迁新宅,并于府中置办酒宴,且上请以帝名发出敕书传召朝廷臣宰赴宴,这事儿一经外传,立时又在宫里宫外炒得议论纷纷。
云儿从淑仪宫回梅阁的宫道上,远远地就听见前方几个婢妇凑在一块儿嚼舌根:
“奴可是听人说,安府是座三进大宅!府上连庖厩之物也都饰以金银,其奢侈华丽,虽宫中服御之物殆不及也!”
“想是安府今儿好不热闹!满朝文武,都奉召贺其入住之喜,听说连宫中的教坊、梨园都有不少子弟登门助兴呢!”
“可不知怎地?奴可听说,陛下还赐下金平脱犀头匙箸、金银平脱隔馄饨盘、金花狮子瓶、平脱着里叠子、熟线绫接靿、金大脑盘、银平脱破觚、八角花鸟屏风、银凿镂铁锁、帖白檀香床、绿白平细背席、绣鹅毛毡、金鸾紫罗绯罗立马宝、鸡袍、龙须夹帖、八斗金渡银酒瓮、银瓶平脱掏魁织锦筐、银笊篱、银平脱食台盘……赏赐安府,仅是那帖白檀香床,便长一丈,阔六尺!”
“瞧你一口气儿细数了个遍,莫不是你内仆局所备的这一应物什?”
几个婢妇说笑的正起兴,皆未留意见云儿正从一侧的宫道上步来。
几声戏笑过后,又有一婢妇煞有其事般掩唇作笑道:“你等可知,不日便是那胡儿的生辰,南宫这几日可都在备酒食!奴听那娟美说,杨贵妃欲在宫中为那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