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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杨玉瑶像是从鼻子里哼哼出的奚落,杨玉环缓缓起身,退后小半步,低垂桃面对杨玉瑶赔了礼:“是玉环之过,思虑不周才惹出这事儿,姊埋怨玉环,乃情理中事,玉环只一事相请,望乞姊宽宥玉环。”
杨玉瑶眼风一扫,一时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杨玉环,着实不敢相信先时在南宫还趾高气扬的杨玉环,不过这一转身的工夫竟肯放下身段跟其服软赔不是,毋庸质疑,杨玉环定是又在做给人看罢了,想要博人同情罢了,其若看不巧杨玉环的心机,那些年在杨府可就枉为与杨玉环姊妹一场了。
不过,杨玉环既要做戏,此刻当着李隆基之面,其若半点情面不留,未免显得其太过得理不饶人了些。杨玉瑶遂揽过裴徽,起身拿着脸色别开了视线:“妾身岂敢受贵妃这般大礼,岂不折杀妾身!”
杨玉环秀眸微潋。但听杨玉瑶又道:“徽儿既无碍,妾身又岂敢怨怪贵妃?”
抬眸看眼杨玉瑶,杨玉环蹲下身抽出帕子为裴徽擦拭了下脸上的泪痕,蹙着眉细声说道:“都是姨娘的粗疏,害得徽儿受了惊吓,徽儿莫怪姨娘可好?”
裴徽别过头,躲开了杨玉环为其擦拭泪痕的葱指,只紧攥着杨玉瑶的衣襟,并未答话。
四下的氛围一僵,眼见杨玉环陷入困窘。娟美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忙不迭步向前来担罪:“是奴,是奴之过……夫人要打要骂,奴一人承担。望乞夫人莫怨怼娘子,此事娘子、娘子事先并不知情。”
听娟美这么一说,杨玉瑶刚压下的火闷“噌”的又窜上心头,从事出到这刻,杨玉环主奴二人都在一唱一和。摆明了是要把其当猴耍,也忒欺人太甚了点。见其这个做姊的得宠,杨玉环气恨难平,大可把气儿撒在其头上,却使这等伎俩把戏造事糊弄一个小儿,怪不得当时一日杨玉环在寿王府当了十年的寿王妃都不得李瑁待见。
经此一事。杨玉瑶倒颇为体谅李瑁在迎娶了杨玉环后的有苦难言了,诸如杨玉环这种鸡肠鸟肚的女人,一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十年才下定狠心把她休了。那已是大度,想必李瑁也忍到了极限。
面对杨玉瑶与裴徽的不予宽谅,杨玉环秀眸罩上一层水雾,可怜楚楚的把眸光投向了始终未置一词的李隆基。
江采苹旁观在旁,也顺着杨玉环的眸光凝向李隆基。心下了然杨玉环这一眼有几多的情意,更看得镜明。今夜的事纵便杨玉环得不到杨玉瑶的宽谅,只要李隆基不会因此看轻杨玉环,即使旁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待杨玉环,那对杨玉环来说其实也都是无所谓的小事。
说白了,只要圣宠不变,再多的异议也会不制而终。而背地里的非议,再多也见不得光。由此可见,杨玉环刚才的认过实则也只是做给李隆基舒心的,而并非是真心实意的悔过。至于杨玉瑶的冷言冷语,也实非是只说与杨玉环一人听的,这姊妹俩往后里想是更要一山不容二虎——剑拔弩张了。
“这事儿本宫原不该多言,毕竟,本宫并不晓得个中原委,不过,好在只是虚惊一场……”江采苹稍作沉吟,轻声启唇,颔首看向李隆基,“这会儿时辰已晚,想是诸人也多乏累,不如趁早散了,都回宫歇息吧。”
江采苹说这话时,刻意看了眼杨玉瑶身前的裴徽,这小儿藏在梅亭大半宿,一身衣衫又潮又凉,估摸着早就饥寒交迫,当是尽早召太医请个脉才是,这小小的身子骨正嫩着万莫在长身子的年岁落下甚么病疾。
江采苹这一从旁圆场子,李隆基龙目微皱着也站起了身来:“便依梅妃所言,此事便到此作罢。”顿一顿,示下高力士道,“朕,甚是乏的很,今夜便在梅阁歇下了。”
高力士躬一躬身,自是乐得传令,而这个结果更是其乐意所见的。
杨玉环桃面微沉,亲睹着李隆基执过江采苹的手,转身步出梅亭,径直移驾梅阁安寝,心头又平添了一簇妒火。真是怕甚么来甚么,先时从毓秀宫赶来梅阁的路上,其就怕因由裴徽一事江采苹从中得利,未期正格的打这道儿上来了。
恭送圣驾移驾梅阁,杨玉瑶倒未显得有几分恨恨,这会儿好不容易才找寻着裴徽,今夜免不了须是照拂裴徽,其倒宁愿圣驾就留驾在这梅阁,这刻也不甘眼巴巴看着圣驾移驾南宫去。不然,裴徽今夜所遭的罪岂不白受了,而由今往后只怕杨玉环也会愈加盛气凌人,在这是人眼中就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宫中更愈加为所欲为一手遮天。
届时,别说是裴徽,想必就连其这个姊,这个御封的“国夫人”,杨玉环也敢毫不顾忌的想动便动,非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不可,更会明火执仗的百般肆意凌辱其母子二人。
VIP章节 第480章失言
南宫。
杨玉环无精打采的倚靠在卧榻上,已有三日不梳妆也不进食,桃面明显消瘦了一圈。
午后,丹灵又端进殿来一碗红汤,看着早食那会儿奉上的那碗红汤还一勺没动的放在食案上,想要劝慰杨玉环几句却又不知如何相劝。
平日里,这红汤可是杨玉环最爱吃食的,可这两日杨玉环满肚子的火闷,净赌气不吃也不喝,这叫丹灵着实于心不忍。晨早一听今日杨玉瑶要送裴徽回府,顺道儿还要回杨府看探家亲,丹灵就与娟美私下里商量着,在杨玉瑶母子二人出宫后,遂瞒着杨玉环去了趟勤政殿,在殿外直候到晌午才见到高力士,将杨玉环这两日的情势告知了高力士,并央恳高力士回头在御前说个情,看圣驾何时来南宫。
高力士倒是满口应下,丹灵这才赶回南宫来,心下也没底圣驾究竟会不会来,一时也不敢告与杨玉环。这人多要面子,女人更是死要面子的很,杨玉环就是这种女人,早些年杨玉环奉旨到太真观修行时,朝朝暮暮期盼着李瑁上山看探,嘴上却不说,只憋在心里,丹灵可没少看见杨玉环一个人偷偷的掉眼泪儿。
往日里待李瑁如是,而今待李隆基同样是这样,但李隆基与李瑁还不同,李瑁也只是个皇子,而李隆基却是一国之君,在丹灵看来,杨玉环在决意随驾入宫的那一夜就早该看开,这一入宫门只会比在那王府里的日子过得更辛切。都道后。宫三千佳丽,可想而知,圣宠又岂会只落在一个女人身上,就如那海上浪头,有浪头高涨时就有退潮时,只能说痴情的女人只会更多心伤。
而在情事上。女人总爱是多愁善感的那个,男儿却可风流的洒脱抽身。身为这局中人,倘若自个看不开,任局外人再怎样劝说,也只能是劝得了一时罢了。
“娘子,娘子……”
这时,娟美慌里慌张地奔入殿来,那惊喜的欢欣劲儿,好似天上掉下了金饽饽砸在了其脑袋上一般。
瞧着娟美,丹灵心头也跟着涌上一丝喜意。忙上前拽过娟美,压低声问道:“何事,莫不是……”
丹灵刚欲低声作问可是圣驾驾临。娟美就会意的种种点了点头,转身又奔向杨玉环:“娘子!陛下来了!”
丹灵原想着拉住娟美,待会儿也可给杨玉环一个惊喜,不成想娟美竟沉不住气,没等其暗示。就已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
杨玉环秀眸一挑,看了眼娟美,眸中满是置疑,自那日李隆基中了杨玉瑶的蛊魅,已近十来日不来南宫,今下李隆基只顾与杨玉瑶鱼水之欢。想是早把其抛到脑后,除非今个日头打西边升起的,否则李隆基又怎会想起来南宫。
“娘子。这事儿奴可不敢欺诓娘子,适才奴去打热汤水,可是亲眼瞧见圣驾正朝南宫这边行来!”看出杨玉环的疑惑,娟美言辞凿凿的忙作释,“娘子快些下榻。好生梳洗一番才是!”
看着娟美说的煞有介事,杨玉环将信将疑的又看向丹灵。见丹灵也是眉眼带笑,心头这才一喜,敢确定娟美不尽是在哄其开怀。
“娘子,陛下心里还是有娘子的……”丹灵步向前,做欲扶了杨玉环下榻,也便坐到妆台前梳妆,只字未提晌午有去过勤政殿的事。
杨玉环却是淡眉一挑,刚掀起薄褥又躺回了榻上。
“娘子,娘子这是作甚?”娟美口快心直的蹙眉问了声,眼瞅着圣驾就要驾临,杨玉环却还蓬头垢面着,该如何迎驾。
“圣人至!”
娟美正干着急,殿外却传来了通禀声。
杨玉环眉心轻蹙着,对丹灵使了个眼色,丹灵微微一愣,似是会意了杨玉环的示意,旋即就迎向殿外。
看着杨玉环半侧过身,朝卧榻内侧躺下,娟美不由得越发心急如焚,一时楞是琢磨不透杨玉环到底在与丹灵打甚么哑谜。
而那边,李隆基已是步下龙辇,步上殿阶来。
睇目只一人恭迎在殿门处的丹灵,李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