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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渐成为杨玉环的一大开心果。
譬如今日,夕食时李隆基就差了小夏子来禀,因朝政繁忙,今个便不与杨玉环一同用晚膳了。杨玉环就在雪衣女的陪食下,用过晚膳到这会儿也未觉得闷,不觉间已到酉时二刻,却还未见圣驾归来,才想起唤过丹灵去勤政殿作问,看看李隆基是否还在忙于政事。
娟美侍立在旁边,这回倒未与丹灵争议,外面夜黑风高,天寒地冻,其才无意与丹灵争这趟苦差事,时下又不是秋高气爽的孟秋时气,出殿还可透透气儿寻处凉爽之地歇歇脚偷个懒儿,何苦与人争。
不过,在娟美看来,今次杨玉环倒未偏袒丹灵,没再甚么事儿都吩咐其跑腿去做,是以待丹灵退下后。娟美也未再懒散的靠在暖炉旁打哈欠,就强打起精气神儿凑过来作陪杨玉环逗弄雪衣女讨个乐呵。
丹灵来到勤政殿时,只见殿内烛光甚是昏暗,心中正觉得奇怪,正巧看见小夏子在与几个小给使交代着些甚么从偏殿走出来,丹灵连忙迎了过去。
抬头见丹灵步过来,小夏子面上微微变了一变:“呦,这不是杨贵妃身边的丹灵,怎地到这儿来了?”
丹灵满带着笑意对小夏子缉了缉手:“是杨贵妃差奴过来,陛下可还在圈阅奏折?”
小夏子怀揣着拂尘站直腰身。煞有介事的说道:“咦,半个时辰前,陛下便乘了龙辇回了。难不成陛下未移驾南宫?”
丹灵一怔:“夏给使可知,陛下现在何处?”
小夏子皱眉赔了笑:“这仆可就不知了。”说着,还回身问向身后的那几个小给使,“你等可知?”
见几个小给使皆摇头默不作声,丹灵不由蹙了蹙眉。但听小夏子又道:“若无旁的事儿,仆还赶着去掖庭宫,便先行一步了。”
丹灵礼了一礼,目注小夏子带着几个小给使手捧着一叠衣物离去,叹了口气才转身往回走。小夏子是高力士一手调教出来的给使,也算是御前半个红人。可谓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是故丹灵对小夏子也是礼敬有加,但丹灵也看得出小夏子是倾向于梅阁那边的人。不只小夏子,就连高力士也与江采苹交亲。
换言之,倘若今夜来此的人是云儿,想必小夏子就算不知道圣驾摆驾何处去了,定然也会赶紧地帮托着打探。又岂会这般不冷不热的敷衍其事。丹灵也知,这也怪不得任何人。毕竟,杨玉环入宫晚于江采苹,想要收买人心那也得忍着一步步慢慢来,何况有些人原就对杨玉环及其和娟美有偏见,一些事就更加急不来。纵然小夏子不是一路人,但也不能轻易得罪,但凡能不得罪就不与之结怨。
丹灵暗暗思量着,边叹息边往回走,走到一半就见前方远远的从对面行来几个人影,待到近处一看,竟是高力士,登时心头一喜,慌忙又奔向前:“阿翁!”
听见有人唤己,高力士寻声看去,但见丹灵已奔到面前来,还差点因宫道上积着薄薄地一层雪冻滑了跤,便及时伸手扶了把。
“奴可算找见阿翁了!”
待站稳身,丹灵也未忘却施礼相谢。高力士却听得有点不明就里,不知丹灵兴冲冲找其是为何事,转而一想,许是杨玉环未候见圣驾,故才差丹灵来探问,这才微了于心。果不其然,只听丹灵又说道:
“先时娘子备了酒筵,夏给使只道是陛下政事繁重,适才奴去勤政殿,却未见着陛下,好在在此遇见了阿翁!”
丹灵的话,说的甚明,高力士又怎会听不明懂,但眼下李隆基正在芳仪宫,且江采苹也在那,若如实告将个中原委知丹灵,只怕回头杨玉环免不了又要无理取闹一番,恐将陷江采苹于不义之中。
都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杨玉环与江采苹之间的暗较劲,高力士早已看在眼里,但身为内侍近臣,却不便多言,故而这刻才觉作难。想着圣驾还留在芳仪宫,董氏还等着奉御赶去医治,高力士遂对奉御拱了拱手,示意身边的小灵子先行引领奉御赶往芳仪宫面圣,万莫耽搁了腿脚。
待四下无旁人在,高力士才与丹灵借一步说话道:“董芳仪中了邪,陛下正在芳仪宫大发雷霆之怒,今夜怕是去不了南宫了。你且回禀杨贵妃,待明儿个再行见驾,省却迁怒及身,今夜也莫去芳仪宫沾一身的晦气了。”
丹灵微愣,忙对高力士谢了礼:“奴在此代娘子先行拜谢阿翁指点。”白日其也有所耳闻芳仪宫的事儿,本来很是质疑,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一夜间疯癫,此刻听高力士这么一说才转过弯儿来,原来董芳仪是中邪失常。
见丹灵半信半疑,高力士环目四下,又压低声与丹灵说道:“适才老奴与你说的,可万莫道与旁人,老奴言尽于此。”说完,便压着碎步也急匆匆奔向芳仪宫所在的方向去。
目送高力士走远,丹灵站在那半晌晃神,尽管鬼神之事不足以信之无疑,却也有其神乎其神之时,说不得,也不可说。而这种事,也是宫中最忌讳的,是大忌,难怪高力士如此的避讳。思及此,也顾不及再多想,便也急忙赶回南宫去报知杨玉环。
VIP章节 第449章妒火中烧
小灵子前脚刚领了奉御赶到芳仪宫,高力士后脚就紧跟着把在半路碰见丹灵的事附耳禀知李隆基。
李隆基也未作它言,待奉御为董芳仪请过脉,这才霁颜道:“芳仪究是怎地了?何故昏沉不省?”
奉御顿首答道:“回禀陛下,适才微臣为董芳仪把脉,发觉董芳仪脉息紊乱,不似常人那般沉健,且口出糊话,似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微臣请旨,先行开几副汤药,让董芳仪煎服下,容后再行细查。”
这时,董芳仪躺在病榻上,又像极打梦锤一般挥舞着手臂直挺挺坐起身来,牙齿咬的“咯咯”响,双目紧闭着,恨恨地咒骂了声:“贱人!”
诸人不无怔忡间,只见董芳仪又昏昏沉沉地倒回榻上,四肢还在不间断的抽搐着,断断续续从牙缝中又挤出几个字:“休想……休想夺走本宫的公主!”
“阿娘,阿娘!”二十六娘红着眸眶扑到榻前,看着母妃一夜间竟变成眼前这模样,忍不住又呜咽起来,泣不成声。
盱眙龙颜,绿翘赶忙步过去,从旁搀扶起二十六娘,低声宽慰了几句:“公主,公主莫担忡,有奉御在,娘子定会病愈。”
江采苹与皇甫淑妃相视一眼,站在旁俱未多言它话。正如绿翘所言,现下李隆基既在,一切事便都由李隆基做主,其二人既少了越俎代庖之嫌,也免却被人恶意中伤,落得个多管闲事之名,还费力不讨好。
李隆基挥了挥手,示下奉御退下,倘使连奉御一时都难以确诊董氏到底患了甚么病,即便将尚药局、太医署的一众太医都连夜召入宫,势必也是于事无补。诸太医中。奉御毕竟是资格较老的,更是太医中最为出类拔萃之人,而照眼下情势来看,也只能先试一试再说。
高力士示意小灵子刚随奉御一块儿退下,以便一道儿陪同奉御前往尚药局开方子煎药,打打下手,但听榻上的董芳仪再回猛地坐直,口中念念有词道:
“本宫可不是武婉仪!休想害死本宫……”
“阿娘!”二十六娘连忙跪下身,急急地摇晃了几下母妃。不知是二十六娘情绪过激之下使力过重的缘故还是董氏身在昏癫中已然是折腾的精疲力竭,董氏闷哼一声。头一歪就又昏沉过去。
江采苹心下却是倏地一沉,都道境由心生,时下董芳仪虽是半昏半醒。可董芳仪这接二连三的惊叫,看上去却不像是疯癫之人该有的,细细琢磨之下,反倒感觉是在向外人暗示甚么似的,尤其是从董氏的胡话中。越发叫人心疑。
暗忖及此,江采苹心头也禁不住一跳,忽而有些豁然开朗,若董氏是在装疯卖傻,之所以出此下策实则意在借由此事针指某人,那这其中必定是有何不为人所知的隐情。如果正如其所猜的。估摸着此事十有九成是与杨玉环有关。
这两年董氏一直在取悦杨玉环,芳仪宫与南宫十为交亲,在这宫中就犹如淑仪宫与梅阁一般。而董氏今时却突然跟中了邪似的发了疯,连奉御刚才也说董氏除却脉息不平之外,并未诊断出其它异样,这便是说董氏连风寒都没染上,想必是忧思成疾。今下芳仪宫早就与梅阁疏远。是以即便董氏日担夜忡被人夺了公主,畏惧有人谋害其。这人也必然不会是江采苹,而江采苹也犯不上有此一为。
纵便董氏再不得宠,毕竟也位列六仪之一,是为一宫之主,可想而知,宫中有这本事能令董氏如此心存畏惧不敢怒不敢言的人,又还能有几人。后。宫妃嫔,也多半都有自己的皇嗣,即使未能诞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