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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3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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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同时遣了小夏子随云儿三人一同去,顺便晓谕六宫,两日后召各宫妃嫔同来梅阁,一并赏梅。独乐乐不如同乐乐,对此江采苹全无异议,除却送往贤仪宫的一盆黄金梅、淑仪宫的一盆紫蒂白、芳仪宫的一盆米单绿和杜美人的一盆骨里红,常才人、郑才人及高才人、阎才人那里同样分头送与一盆之外,梅阁只剩下五盆养于阁内,其中便有那盆金钱绿萼,另外四盆一盆是磨山小梅、一盆福寿梅、一盆芳流阁和一盆舞朱砂。

次日一早却飞起鹅毛大雪,雪花大如掌,漫天飞舞,只降了小半日而已,整个皇宫已然银装素裹,笼罩在皑皑白雪下,一直到隔日才雪霁初晴。

原定于巳时的赏梅谕旨,众妃嫔直拖至日正时辰才人手捧了个手炉纷杳而至,尽管为时不晚,总归是迟到一步。踏雪尝梅不失为另有一番情致,李隆基倒也未为此不快,一听诸妃嫔皆已齐到梅阁候驾,当即搁下朱笔,由勤政殿一路乘坐龙辇移驾梅阁,与诸妃嫔相携赏梅。

正文 第299章 梦魇

冬去春来,春草渐看长。

开元二十九年春,应卯之时,五鼓初起,伴随着一长串不绝于耳的鼕鼕声,全城钟鼓报晓声响起,当值门仆从城门郎手中统一领取门钥,准时送达相应城门下,开启长安城四周的城门。与此同时,城内各个坊区的坊门,依次随之开启。

所谓先外后内,皇宫的宫门,须经门使勘契之后,才可传开锁契,声甚繁多。

掖庭宫的掌事带着几个宫婢,擎捧着连夜熨熏过的御衣,按时奉至寝殿,以待李隆基着衣上早朝。尚服局专司帝妃服舄,下有浣衣掌事专司御衣熨熏之事,“每夜停灯熨御衣,银薰笼底火霏霏。遥听帐里君王觉,上直钟声始得归。”,归来困顿眠红帐,一枕西风梦里寒。

五更五点之前,朝参百官已齐聚宫门外,列火满门,将欲趋朝,轩盖如市,远坊早起常侵鼓,铜瓶水冷口先知,漆匣镜明头尽白,美人犹在青。楼梦。

李隆基宵衣祈于殿内,面前供挂的是李唐家的先祖——玄元皇帝李耳的画像。今晨起榻较早,外面天色尚未放亮,一片朦胧,故便在先祖前为天下苍生、李唐国祚祈福。

江采苹侍奉李隆基着衣后睡意全无,便未再上榻赖躺下身,索性对镜梳妆。少时,由云儿侍候着梳洗毕,却见李隆基仍祈于殿内,瞧着外头天色渐亮,生恐误了早朝时辰就提步过去本想提醒一二,未料歩近才知李隆基不知何时竟在那寐着了。

“陛下?陛下……”凝眉示意云儿先行退下去沏壶茶水来,江采苹才俯身轻唤了几声李隆基,但见龙目微启,才又温声细语道。“陛下怎地寐着了,可是昨夜未休憩好?”

李隆基皱了皱眉,看似还未寐醒般,且待看清身前站着的人是江采苹之时,这才像是十为困乏似的在江采苹搀扶下摇晃着起身。

扶了李隆基步至坐榻坐下,江采苹回身接过云儿正端持入殿的茶盏。擢纤手为李隆基倒了杯新泡的清茶。这几年。龙体虽安康,但李隆基毕竟已是年逾知非之年之人,若非保养有道,哪堪一如既往的操劳国事。体格早就撑不住,可见人不服老是不行。

“朕,适才好像做了个梦……”李隆基揉一揉额际。龙目紧皱,仿乎在思忖些甚么,神色凝重。

“陛下梦见甚么了?”江采苹浅勾了勾唇际。奉上茶水。刚才唤醒李隆基时,李隆基好似一副迷沉不已的样子,不过,话又说回来,只是打了个盹而已,即便是美梦,又能有多美妙。

反观李隆基。若有所思的沉吟半晌,才猛地豁然开朗一般。双目濯濯有光道:“朕梦见了玄元皇帝!”

江采苹微愣,原想打趣下李隆基,这下,心思全无。李耳一直被李唐家追捧为先祖,早在高祖李渊时,武德三年,有人上报说在晋州羊角山西面遇见老子李耳,李耳托其转告当朝天子,言“吾,汝祖也,今年平贼后,子孙享国千岁。”,李渊一高兴就下令在羊角山修建了供奉李耳的庙宇,并把羊角山改名龙角山,连其所在地浮山县均一块儿被更名为神山县。

不只高祖李渊,太宗李世民也曾在《令道士在僧前诏》中有过“朕之本系,出于柱史。”一说。柱史本是周、秦时期的官名,其职责相当于后世的御史,因站立在宫殿柱子下面而得名,相传李耳曾当过大周的柱史,于是后人把柱史比作老子的代名称。李世民这席说道,足见显是在认祖归宗,以示根红苗正。尽管如此,直至乾封元年,高宗李治携则天女皇泰山封禅回宫途中途经毫州时,亲至老子庙拜谒并追尊李耳为玄元皇帝为止,经过李唐三代皇帝的一致追捧,和其同宗之下,李耳才正式列位李唐王朝的祖先。

及至李隆基荣登大宝,这些年间更未少虔尊恭拜这位先祖,且在骊山行宫西绣岭之上修造老君殿,早年还两次梦见李耳降临阁内,故,常称老君殿作“降圣阁”、“朝元阁”,为此更特意命来自西域的元迦儿雕石刻玉,专为李耳精塑了一尊白玉老君像长年供奉其中。去年旧历十月,骊山一行时江采苹已在朝元阁有幸睹拜过那尊玉像。

李隆基径自起身来回踱了几步,片刻,方又煞有介事地说道:“朕在梦中,依稀记着,玄元皇帝有指示朕甚么,一时却又记不清。”

“可是嫔妾扰了陛下?”搁下手中茶水,江采苹蹙眉凝睇貌似在喃喃自语的李隆基,心头倏然闪过一丝异样,想抓却未抓住。方才李隆基假寐了顶多不超过一刻钟,如此短暂的工夫,不但可以入梦,竟然还与李耳幽梦了一场,说来不无发人深省。

李隆基立定身,面带冥思苦想之色,前刻迷迷糊糊中,确实感觉被人轻摇了两下,睁开眼一看只见江采苹站在眼前。正愁眉不展,蓦地灵光一闪:“朕记起来了,玄元皇帝跟朕说,‘吾有像在京师西南百余里,汝遣人求之,吾当与汝在兴庆宫相见’!”

听李隆基这般一说,江采苹不由一怔,李隆基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听似绝非是在虚言,君无戏言,看来此事非同小可,不容小觑。

李隆基即刻唤了高力士传谕起驾,径直摆驾兴庆殿早朝,一上朝,便将李耳显灵一事公诸于满朝文武。因,此非李隆基头一回梦见李耳,早年在骊山的朝元阁也曾不止一次的与李耳梦中相见过,故而此事并未惹人声噪置疑。

殿下一阵嘈切过后,但见裴耀卿步上前一步:“禀陛下,何不召司天台来解上一解?”

李隆基端坐在御座上,龙目微皱,尚未表态,但听李林甫从旁拱手道:“陛下,臣与裴侍郎不同见。司天台掌天时星历。又非周公旦,只怕无法解此梦。”

李林甫与裴耀卿意见相左,李隆基捋一捋龙须,环睇殿内其他大臣,霁颜道:“爱卿意下为何?”

“以臣之见,此乃大吉之兆。”

见李林甫手持象笏顿首在下。李隆基稍解颐:“爱卿何出此言?”

李林甫空首道:“回陛下。据臣所知,京师西南百余里之处正是楼观山所在之地。”

“楼观山?”李隆基轩了轩长眉,朝堂众臣静听在两侧,一时间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李林甫略顿。才又一本正经的说道:“楼观山乃道家福地,是为尹喜故里,更为其拜师的地方。”

“尹喜?”时。同与李林甫、裴耀卿等重臣位居人臣的李适之,颇不适时的横插了一句,忍不住对李林甫嗤鼻哼了声。“李相口中的尹喜,莫非是说关尹?”

李适之素与李林甫不和,纵属同宗,但李适之多轻率,往昔每与李林甫同论时政,多失大体,由是表和心不合。彼此更是积怨已久。若非今日逢至朝参之日,但凡文官五品以上及两省供奉官、监察御史、员外郎、太常博士等臣子。皆为常参官需日参,二人也不会同堂议政。

对于李适之的哂笑,李林甫看似毫未介怀,反而越发郑重其事道:“正是。李尚书既知悉关尹,想必也知其生前拜师求教的一段仙缘。”

李适之不以为然的不屑一笑:“李相是指,关尹拜玄元皇帝为师一事?可那只不过是个传说而已,并无史可查,又岂可当真?”

“尽信书不如无书,既有其人,怎知便无其事?”面对李适之的置喙,李林甫并未与之多辩驳,面朝上谦恭道,“陛下,尹喜曾官拜函谷关关令,一日,见东方有紫气西迈,知有圣人将至,遂布置手下洒扫道路,焚点香火,一口气扫出四十余里。时,玄元皇帝骑青牛云游天下,讲经说法,以经国济世,路遇尹喜虔恭之行,便为盛情迎入官舍,北面师事之,行弟子大礼留之居百日斋戒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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