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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苹心下蓦地一沉,听李隆基言外之意,大有为武贤仪说情开罪之意,转而一想,武贤仪终归是宫里的老人,伴驾快三十载,即便天家少情,但对于后。宫诸妃嫔多少有分情意在,何况李隆基原就是个念旧的人,一生多情风流。换言之,今个这茬事儿,亏得现下并无外人在场,否则,众**传之下指不定会祸由口出,万一被某些积怨已久的小人见缝插针于御前进谗言,使李隆基曲解成是梅阁得理不饶人刻意把小事闹大而意有所图,届时,难保不生嫌隙,毕竟,圣心难揣。
“看来,着是嫔妾多虑了。嫔妾无心扰圣兴,还请陛下明鉴。”隐下心中纷扰,江采苹颔首浅勾了勾唇际。之于帝王而言,宫里的女人最可怖之处便在于心怀叵测重心机耍心计,既为妃嫔,不论尊卑,无不是同一个男人的枕边人,这年头,男人是为女人的天,是以身为女人,尤其是过活在深宫中的女人,适可而止的有才有貌无妨,却不可太过精于算计、聪明过头,如若不然,难免红颜未老恩先断,过早失宠是小,连己身一条命都保全不了是大,由此可见,很多时候大智若愚才是明智之举,更是独善其身之道。
江采苹面上笑靥自若心里倍添凄婉的工夫,但见李隆基的大掌轻轻拂过自己的面额,低眉间,李隆基指尖竟夹了朵红梅。
江采苹正欲擢纤手摸下额际,不想李隆基却一把握住其素手,半晌凝目,拈花一笑:“怎有梅花落爱妃额上?”
看着李隆基指间早已蔫了的那朵梅花。江采苹娥眉轻蹙:“嫔妾也不知,许是嫔妾晌午那会儿,日卧秋千索上不觉间寐着,梅花落额上才未察觉。”颇显疑惑不解的说着。嗔怪了眼云儿。“怎地在阁内也不告与本宫?”
云儿忙在旁作应道:“先时奴瞧着,那梅花贴于娘子额上,宛似花钿妆面,煞是清仙,故才未多嘴。”
正如云儿所言。此时江采苹梅妆额。绿云低映花如刻,的确犹如妆靥施面,格外透着分脱俗的绝艳。凝睇江采苹额上仿佛精妆细画栩栩如生的梅印,李隆基禁不住开怀:“爱妃乃是朕的梅妃。今梅花落额上,成五出花且拂之不去,可见朕当年赐此封号实乃天意,爱妃当之无愧梅精之美誉。”
一段戏笑插曲。食材一事暂且不了了之。李隆基既一笑置之不予追究,又非为此事而来问罪,江采苹更不必放在心上费力不讨好。即使武贤仪要借故生事,反正今刻已是如实禀上,江采苹心里有数李隆基亦已知情,倘使武贤仪咽不下这口恶气过后又假仁假义的跑去告御状,倒也无需担忡。李隆基一直寄望后。宫一团和气、前朝安定,但凡有点脑子者,想必多不会自讨无趣,不过,诸如常才人那般一贯自以为是实则一副聪明相笨肚肠之人,便未可知不被人当枪使当猴耍而犹不自觉不懂幡醒。
正所谓“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梅林中的丛簇梅枝,时下竞相盛放,早梅发高树,回映楚天碧,凌寒独自开,不要人夸好颜色,不为繁华易素心,置身其中,委实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江采苹与李隆基一同漫步在林间,满目峭立枝头的寒梅,时不时拂过衣身几瓣落梅,飘然而落,好不应情应景。高力士、云儿侍候在边侧,特意缓步与行走在前的天颜隔开丈八远,以免有碍圣欢。
因方才一事,彩儿、月儿便留在庭院里,处理那一车的食材。梅阁的庖厨并不宽余,根本没闲地搁置那么多的食材,今下虽值冬日,时气一日比一日天寒地冻,但满满一车的食材梅阁少说得吃半个多月,反不如趁早把多余的食材送还司膳房,省却司膳房一时半刻缺货周转不开。毕竟,司膳房见日须是供备整个皇宫的膳食,用量极大。
眼见前面步至梅亭,李隆基环目四下,朗声道:“久闻爱妃才高,入宫之前所作八赋,翰林诸臣无不赞叹称绝。卿既酷爱梅花,时,何不即景作一梅花诗?”
面对李隆基的含情脉脉,江采苹美目流转,颜颊稍染猩红,含娇嗔道:“陛下总不忘打趣嫔妾。”略顿,温声细语地谦和道,“陛下既有此雅兴,嫔妾今儿个便附庸风雅一回,然,嫔妾乡野陋质,难能有大雅之作,谨以咏梅花小诗一首,聊为陛下佐酒。”稍作沉吟,随即信口吟道,“一枝疏影素,独抗严霜冷。早晚散幽香,香飘十里长。”
细酌番江采苹所吟之诗的诗韵,李隆基负手点下头,拍手称快道:“好一个‘早晚散幽香,香飘十里长’!朕……”
李隆基正要夸赞,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通传:
“启禀陛下,苏州刺史韦应物,现正于南熏殿求见面圣。”
高力士于云儿面面相看一眼,率然步向前,朝不知何时竟奔过来的小夏子连连递了个眼色。李隆基回身一看,见是小夏子,尽管有些扫兴,但也未把不悦显于面上,只正色道:“是为何事?”
被高力士瞪了两眼,小夏子原本刚欲退下,忽听圣询,忙不迭又躬身退回来:“回陛下,韦刺史带了奇梅百品入宫,只道是为敬慕江梅妃而来,故,星夜兼程前来长安晋献。”
江采苹心下微微一惊,韦应物堪称当朝赫赫有名的诗人、儒官,因出任苏州刺史,故世称其“韦苏州”,其所作《韦苏州集》、《观田家》等皆为后世传诵。不过,江采苹与韦应物却素无交情,与之更不曾有过半面之缘,今时忽闻韦应物特来京都只为晋献奇梅百品,坦诚讲,不无意外。
反观李隆基,对此却顿显大悦,极为兴致勃勃,当即示下小夏子:“既为梅妃所来,传朕口谕,即刻传至梅阁召见。”
正文 第297章 女官
李隆基旨下,小夏子未敢耽搁,立马领旨回南熏殿召韦应物来梅阁觐见。
原想与江采苹在梅亭小坐片刻,不期韦应物竟不惜千里之遥奔来长安晋献奇梅百品,既是慕江采苹的才德而来,李隆基闻禀自也满心欢怀,可见江采苹的懿德懿容,这几年早已垂范万众。
江采苹与李隆基相视一笑,搭上李隆基的大手正欲提步回阁,这时,身后却传入耳一声孺慕声:
“阿耶!”
循声转身一看,却是咸宜公主正由梅林间的径道上疾步来,脚步看似匆匆不已。
见江采苹与李隆基同时回身,咸宜公主方又朝江采苹微屈膝行了礼:“咸宜见过江梅妃。”
始自四年前武惠妃薨之后,咸宜公主鲜少再入宫,顶多只在年节宫宴上露个面,今日竟不请自来,想必是无事不登门。
看见咸宜,李隆基面上一喜:“咸宜来得正是时候。适才朕刚得报,苏州韦刺史今个特晋献奇梅百品入宫,少时陪朕与梅妃一块儿鉴赏下。”
咸宜公主微微一愣,旋即就地谢恩道:“儿并不懂赏梅,蒙阿耶厚典,儿恭敬不如从命。”毋庸置疑,所晋献入宫的奇梅百品势必是慕江采苹的喜好而来。
李隆基拊掌朗笑一声,貌似这才想起关问咸宜:“今儿怎地进宫来?”
见李隆基提步向梅亭,咸宜歩近两步,及时搀过李隆基臂弯:“儿数月未见阿耶,心下十为挂念阿耶。时,时气渐寒,故入宫看探阿耶。且不知,近来阿耶龙体可安好?”
对于咸宜公主的明察圣心。江采苹不动声色的轻移莲步在后。朝侍立一旁的云儿使了个眼色,附耳交代云儿先行回阁沏壶茶水端来。早在武惠妃尚在人世时,咸宜公主一直就颇受圣宠,大唐自开国以来,历代公主之中。除长公主多封二千户以外。其她诸公主贯实封五百户,然而咸宜是个例外。虽说咸宜公主是李隆基的第二十四女,当时武惠妃在后。宫的礼秩纵管一同中宫,却非名正言顺的一国之母。而是在薨后才被追懿为“贞顺皇后”,是以,咸宜公主在那时既非嫡出又非长女,却是头个实封一千户的公主。
自古长幼有序。当年永穆公主受册时,曾有大臣上谏永穆生为长公主实封五百户太薄,李隆基却以“年少时,朕读《后汉书》,汉明帝曾说,‘朕子不敢望先帝子,车服皆下之’,且百姓租赋非我有,士出万死,赏不过束帛,女何功而享多户邪?富可润屋,德可润身,使知俭啬,不亦可乎?”一说,执意削减永穆的封户为五百户。
永穆公主的生母是柳婕妤,柳婕妤乃柳范之女,自隋以来,柳氏一族即为京都世家名门望族。永穆秉承母德,为人仁义孝顺、端庄贤淑,尤为受宫人敬重,其实,李隆基对永穆亦甚宠爱,只可惜,这份宠爱远不及咸宜公主。直至开元十年,诸公主的车马仍不能置办齐,李隆基这才下令“加永穆封一千户”,并著于令,主不下嫁,亦封千户。静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