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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手持了金腰牌,这时辰点闯宫才可幸免于死于非命。果不其然,小夏子即刻双手恭奉上一枚巴掌大小的盘龙金腰牌。方才的惊慌失措稍减:“回陛下,来人乃天牢的司狱史,薛王现下正在大理寺候旨。”
江采苹心下微沉,但未显于面,想是薛王丛已有所动作。
反观李隆基,回身斜睨帐外的小夏子,径自步出帷幔拿过那枚金腰牌,似有所思之余,并未急于下甚么旨。
见状,江采苹于是适时步下榻。云儿忙从旁取过衣衫为江采苹搭于肩。看眼云儿。江采苹这才提步向李隆基,垂首屈膝道:“陛下。嫔妾斗胆,恳请陛下恩准嫔妾出宫,去见采盈最后一面。”
见江采苹潸然泪下,李隆基屏息怒气,温声执过江采苹的玉手:“有薛王在那,朕深信,定可妥善处理此事。更深夜重,爱妃身有抱恙,不便出行。”
“陛下,采盈自幼与嫔妾相伴,虽说是个婢子,却十余年如一日勤谨伺候嫔妾左右,事无巨细,嫔妾无兄无姊,早视其如至亲笃好。今下尚未来得及为其指配个好人家,不成想却已天人永隔……”江采苹声泪俱下,无语凝咽跪下。身,“还请陛下允准嫔妾了却心中余愿。”
凝睇身前泪流满面的江采苹,李隆基长眉紧皱,龙目闪过三分怜惜。云儿立时上前来,忍下眸底的泪光,轻声抚慰道:“娘子,‘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人死不能复生,为今之际,娘子更要节哀顺变、保全金玉之躯为是。”
睇目云儿,李隆基伸手扶向啜泣不已的江采苹,云儿遂于侧搀挽着江采苹站起身。李隆基环目小夏子,方敛色道:“薛王言下之意,如何奏说?”
跪了这半刻,小夏子腿脚早麻,却动也不敢动下,仍伏首于地道:“薛王奏请,即日把卒亡的女囚担抬出牢,寻处荒僻之地,焚尸挫骨,以防鼠疫流窜,祸及在押的其他囚犯,殃及长安城民姓。”
闻罢小夏子所禀,江采苹脚下蓦地一软,差点当场瘫跌在地,所幸有云儿在旁搀扶着,才未致以摔个趔趄。
环睇难掩悲沧之情的江采苹,李隆基肃颜质问向小夏子:“鼠疫?无端端的,大理寺天牢怎闹开鼠疫?”
夏日鼠虫泛滥,实也无可厚非,但天牢重地,鲜少有鼠疫横行之时。昨日才发生囚犯中毒一事,尚未得以纾解利索,今日竟又闹出囚犯身患鼠疫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真是流年不利,还是大理寺卿等人玩忽职守,有人一再蓄意横生事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时也未可知。
圣怒难犯,小夏子禁不住愈为惊恐万状:“据陈太医、仵作二人查悉,腐尸易引秽晦,早先天牢并无鼠害,中夜惊现鼠窜,且由女囚牢房窜出,故,慎重起见,才上请焚尸挫骨。”
倘或依照惯例,有囚犯猝亡,多半扔去乱葬岗。挫骨扬灰,在古时等同为是种极刑,罪大恶极之人才施以。今下因时制宜,纵管江采苹心里有谱,镜明薛王丛是故意有此一为,既如此,做戏做足,闻此骇报,自也要异议上一番,这场苦情戏才算戏足,而接下来的事情才利于水到渠成。
“嫔妾白日前往天牢时,并不曾见采盈染上鼠疾,不过是身中断肠草之毒,未得痊醒罢了。顶多才时隔三五个时辰,怎生便要将其焚尸挫骨?”拉着李隆基衣袖,江采苹泪眼婆娑,言之凿凿,“嫔妾恳请陛下明鉴,切莫让人草率处断,连个尸首俱不留予嫔妾念想,嫔妾当于心何忍?”
“娘子……”云儿欲言又止的紧搀着江采苹,随之叉手揖礼道,“恕奴多嘴,月前娘子刚痛失腹中皇嗣,身子骨尚未调养好,今又听传此噩耗,岂不置娘子悲恸欲绝?奴叩恳陛下,顾念下娘子。”
李隆基目光邃利,为此心下似也有所顾忌,然事关利害,容不得儿女情长,一旦鼠疫散传,届时只怕晚矣。但江采苹当下的切身感受,又不能全不顾及,正如云儿所言,以江采苹的纯善,至情至性,用情至深,眼下这件事无疑又是极重的伤害。时下自己心头上的女人,竟屡受设害,身为一个男人,堂堂一国之主,九五之尊,见之怎又不疼疚。
触及于眸李隆基的愧怀,江采苹无声的哽咽下,幽幽撒开手,眼帘垂蹙:“嫔妾有失礼体统,不应使陛下从中作难。本即嫔妾福薄,与龙嗣无母子情分,反却连累身边几个近侍白白吃罪,下天牢受苦,任人欺凌,终致丧命。早知今日,嫔妾当日便该随吾那苦命的皇儿一块归西,死了也便一了百了,眼不见心为净,指不准儿采盈今时尚可保住一命。吾及早去了,与吾那连面亦无缘一见的皇儿一同下见阎王殿,说不定来世还可修得母子情缘,弥偿其一个公道……”
江采苹神情煞是凄凉的怨尤着,许是过于触动心底隐忍已久的那份伤痛,直觉胸口阵阵泛绞疼,眼前突兀一黑,便直挺挺晃栽向身侧的坐榻。亏得云儿有够眼疾手快,以身接抱住江采苹,只听“哗啦”一声响,两人仰倒于坐榻下时,摆于几案之上的茶盏猛地被撞袭之下,应声掀翻落地碎裂。
巧在这时,高力士前去传召奉御返阁来,一跨入阁门槛,便听见里面传出什物碎裂之声,赶忙紧走几步,且待转过珠帘,瞧见眼前这一幕时,顿怔愣住脚步。
亲睹江采苹悲痛过度昏厥过去,李隆基忙大步揽过江采苹,一叠声急唤道:“爱妃……”
云儿撑着力气爬起身,胳膊肘“咔嚓”脆响,显是刚才舍身接住江采苹时肘弯直抵于地上伤了肘腕骨折。
这下,高力士顾不及通传,忙示意奉御先行入内,自个步于后,白了眼仍讷伏在地的小夏子。怕甚么来甚么,前刻便有心按下这个葫芦,可惜事与愿违,此时倒好,葫芦与瓢一并浮起。
“微臣参见陛下。”奉御就地稽首,礼尚未行毕,但听李隆基已然肃穆道:“起见!”转身抱起江采苹步向卧榻。
高力士连忙朝奉御使了个眼色,奉御会意,低首紧跟李隆基步向幔帐里。云儿同时于后,忍痛跟入帐内。且待四下无人,高力士这才极小声训教小夏子道:“还不快些去阁外候罪,白跟在老奴身边这些年,未学会一点眼神劲儿。”
直至这会儿,小夏子才敢缩着脖颈抬起头来:“那,薛王所奏请之事,当如何回示?”
瞋目小夏子,高力士几欲气结,叱之道:“陛下正在气头上,少时自有定夺,姑且无需示下。退下即可!”
当头遭呵斥,小夏子未敢再行赘叨,埋低头拖着腿速恭退向阁外。目注小夏子退于外,高力士暗吁口气,怀持拂尘方缓步向幔帐内,以作见机行事。
正文 第225章 忤怼
少时,奉御为江采苹把过脉,退于下顿首道:“回禀陛下,江梅妃并无大碍。”
李隆基神色微凛,侧目奉御:“无碍怎地昏厥?”
高力士静听于旁,忙从旁插接道:“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心下实也有分干着急,眼下这节骨眼上,奉御还在短话长说,问一句答一句,岂是说话大喘气儿的时候。
“回陛下,江梅妃想是一时情绪过激,受了何刺激,加之体有轻微的偶感风寒之症,故才以致半昏迷。”反观奉御,仍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倒也难为其这刻竟还可这般泰然自若。
看眼躺于榻上的江采苹,李隆基长眉微皱。适才之事,江采苹确实受了莫大的刺激,至于偶感风寒,先时命高力士前去传召奉御时,江采苹便已在因发热直冒胡话,奉御所诊并无虚言。
适值此刻,江采苹眼睑颤动了下,慢慢睁开了清眸,云儿见状,顿喜唤道:“娘子……”
环目榻边,江采苹似有恍惚,李隆基温声轻拍抚向江采苹削肩:“快些躺着别乱动。”
见江采苹从昏迷中醒来,诸人自是皆松了口气,尤其是云儿,刚才着实把其吓了一大跳。与此同时,奉御遂适时请示道:“微臣这便回尚药局开几副补气养血的汤药,江梅妃的风寒并不打紧,连服三剂华盖散即可药到病除。”
方歌道,华盖麻杏紫苏子,茯苓陈草桑白皮,风寒束肺痰不爽,急宜煎服莫迟疑。诸药相伍,华盖散正是对症下药之良方。李隆基抬了下手,示意奉御自行退下。逢巧这时。彩儿听见阁内的动静,由房中疾步入阁来。夜间李隆基与江采苹就寝时,云儿让彩儿回房歇息去了,独自与高力士在门外守的夜,彩儿值夜一贯爱瞌睡,向来睡得又沉。方才忙做一团,楞是忘却唤醒其。好在此时自个闻声过来。
“娘子这是怎地了?脸色怎生白涔涔这般差?”彩儿历来心直口快,这会儿一见江采苹面色凄白,就连向李隆基行礼均抛却脑后。云儿匆忙迎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