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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韦氏实乃李屿的糟糠之妻,一点也不过分。长年累月在忠王府为奴为仆的人,心中怕是早已谱定,李屿迟早有一日会休妻。休掉韦氏,扶张良娣为正室。李椒见惯宫中的逢高踩低,对此自也深有同感。熟料今日李屿竟貌似心性大改,只不知之于韦氏而言到底是福还是祸。
宜春宫。
韦氏正于庭院中修剪盆景,忽见李屿大踏步而来。且身后跟着广平王李椒,遂赶忙放下手上的活儿,紧走两步迎上前:“妾参见太子殿下。”
李屿摆了摆手,示意韦氏起身:“在自个府上,何需多礼?”边说示。边饶有兴致的看了眼栽植于庭院里的十几盆花草。
“椒儿见过阿娘。”与此同时,李椒适时于旁插接道,只觉李屿在看向盆景的余光中,似有意若无意的夹了瞥其。那一眼,有些意味深长。
反观韦氏,看见李椒像是比见到李屿更显惊喜:“广平王也来了……”说着,又仿佛意识到自己词不达意,连忙自谴道,“瞧妾这是在说甚?广平王何时来的……”不成想越是有心做以校正,反倒越为言不尽意。
“椒儿先时来的。阿娘近些时日可好?”见状,李椒及时圆场子,只当韦氏是喜极而忡。
眼见韦氏情之切切,不禁勾起李屿忆及当年李椒出生时的一幕。想当初吴氏嫁入王府仅次于韦氏,却比韦氏先怀上了子嗣,吴氏怀胎十月时至临盆之日,韦氏不辞辛苦一人守于帷帐外整宿,倒是即将为人父的李屿,因于顾忌礼教,唯恐沾了帐幔里的污秽之气不利一生,及至李椒次日辰时六刻诞下、闻见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时才得以入内,一见生下的是个男婴更为大喜过望。因李椒是长子,故甚博李屿之喜,韦氏当时身为忠王妃,同样对李椒疼惜有加。
岁月不饶人,转眼间已逝十余年光景,今见韦氏对李椒依旧如故,李屿怎不欣慰。李椒一声阿娘,更是唤得韦氏泪盈于眶,但今日大喜之日,着实哭丧不得,忙垂首将泛于眸眶的盈光憋咽:“广平王难得来一次,许是有段日子未见着和政,妾这便去唤和政来。太子殿下且入内少坐片刻。”
和政乃李椒一母同胞的亲妹,同为吴氏所出。当年吴氏生下和政刚满三岁,便撒手人寰,自此,李椒被李隆基养于百孙院,而李屿则把和政交于韦氏抚养,韦氏的一儿一女——兖王李僩与永和皆比李椒兄妹二人小上一岁,有道是“养育之恩大如天”,韦氏对和政视如己出,和政又性敏惠,早年间便已事妃有孝称。坦白讲,为此李椒对韦氏也是心存莫大的感恩之情。
“不必急在这一时,椒儿今个会留下来用膳。”对于韦氏净顾殷切的招呼李椒,李屿反却被晾在一边,非但全未介怀,反倒晏晏笑道,“和政既在,且由椒儿自行去,一并将永和、僩儿唤来即可。”
自打张良娣嫁入府中,尤其是近几年间,李屿不知不觉地早生跟和政、李僩以及永和亲疏,说来,委实及不得韦氏有情分。见状,李椒猜想李屿定是有甚么话要道与韦氏说,于是欣然俯首道:“椒儿这便去。”
李椒应声退下,于侧绕上廊阶前去找和政仨人之后,李屿同韦氏面面相对于院内,却是好半晌相对两无言。彼此记不清已有多久,未再如眼下这样四下无人独处在一起,再回首,才赫然发现早已回不去曾经。
“脚伤可是好些了?这种粗活,大可让丫鬟干,作甚不在屋里好生休养?半把岁数的人了,怎生还不懂得照顾自个?”斜睨修剪的十分花美色艳的盆栽,李屿打破沉默。口吻带着分关询,又有分责怨。
韦氏微微一笑:“妾不过扭了下脚踝,原即无甚大碍,这几日早是痊愈。这些花草,一贯乃妾一手打理的,早生习以为常,旁人难免毛手毛脚。”
韦氏原本便是个喜弄花草之人,庭院里的盆盆景景。无不是其亲力亲为之。犹记得初迁入东宫时。宜春宫里秃无一物,有且仅有几间厢房罢了,才不过半年而已,再置身其中,已然是花开锦簇沁香怡人,隔着甚远即可嗅到风中吹浮着的阵阵扑鼻香气。
草木无情。人却有情。前些日子李屿寻香而至宜春宫,无意间站在庭院里喟叹了句又是紫藤花开时节,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隔日韦氏便于宫中四处寻找盛绽的紫藤花,李屿素爱吃紫藤花做的糕点及桂花糕,可惜现下不是桂花开放的时节。恰恰却是紫藤花花开旺盛正美的好时节。偏逢天公不作美,下了半宿的雨,次日白日仍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韦氏生怕这雨没黑没白的继续下下去,紫藤花耐不住风吹雨打少不了凋谢被雨水打落。便顾不及外面尚阴着雨,就唤了声莲儿冒雨去采摘紫藤花。
宜春宫并无几个侍奉婢子,莲儿是唯一一个使唤丫鬟,且是韦氏的陪嫁丫鬟,倒也忠心侍主。无巧不成书,那日行至中途,韦氏一门心思的只顾找寻紫藤花,一不留神儿脚底一滑崴了脚,竟于梅林不远处重重的摔了个跟头,所幸有莲儿跟在旁及时搀扶了把,韦氏整个人虽未跌趴于地溅一身泥水湿,脚踝却是扭伤得不轻,当下楞是不敢动弹了。意识到久淋于雨中不是法子,莲儿这才斗胆私闯了趟梅阁,央恳江采苹代劳看顾下韦氏,由此一来,便引出当日江采苹与韦氏在梅亭的一面之缘。
这刻李屿问及此事,韦氏顿了顿,方又颔首道:“当日江梅妃出面厚待妾,时隔这几日,妾尚未登门拜谢。这两日妾想去当面跟江梅妃道个谢,且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李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长吁了口气:“便选于后日,且待吾下朝回来,一并去。”
韦氏一打愣,万未料想及李屿竟肯应诺与之同去。往常年,李屿鲜少有携韦氏同进同出府邸时候,即便是新婚燕尔的那段日子小两口也未曾共乘过几次车轿,而今老夫老妻了却又愿意以礼相待,煞是让韦氏喜出望外。
韦氏窃喜的一时哑然之际,但听李屿又沉声道:“今日高给使前来宣旨时,可是良娣代为接的旨?”
李屿忽而话题一转,韦氏似有点打不过兆来,怔了下,才答道:“高给使径直把圣旨传至明德殿,当时是妾赶至明德殿,跪叩皇恩。太子殿下有此一问,可是其中有何不妥?妾是否有何失礼之处,累及太子殿下了?”
之前韦氏同是正在院中修花,却见张良娣身边的婢子绿儿压着碎步疾奔来,言说是高力士来东宫传圣旨,点名韦氏接旨,此刻正候于明德殿,张良娣故才火急火燎的差其急来告知快些速去。是以,仓促间韦氏无暇换洗衣身即刻就随绿儿匆慌赶去明德殿,高力士见韦氏至,方才宣读下圣旨。
韦氏怔忡的工夫,李屿未答反追问道:“这般说,制书可是在这儿?”
“制书……”这下,韦氏又是一怔愣,“高给使走后,张良娣说是等太子殿下回来,其要拿予太子殿下,妾、妾便把制书交由张良娣了。太子殿下,莫不是张良娣未把制书……难不成是制书……”
望着李屿变色的侧脸,韦氏已是不由语无伦次,尽管含忍恐无益,但这般委屈也只是想求全而已。逢巧这时,李椒与和政、李僩、永和三个人有说有笑地从屋廊那边转过来。
正文 第203章 留恩
夕食时分,茶余饭后,江采苹唤彩儿端上一盘唐梨子,外裹以薄层饴糖,内嵌麻山药、海棠果及核桃仁,色泽鲜艳,饱满剔透。
李隆基见了,顿有些不解其中原由,细看两眼摆于面前的东西,一串串看上去倒蛮精致,极易勾起人的食欲,只不知究竟有甚么名堂。高力士侍立于旁,面上同是有分好奇之色,盘中的几样东西,其倒是识得各是为何物,但串成串儿串在一块儿,却是叫不上名来。
老少皆宜的冰糖葫芦,始自宋时才始有古式做法。据《燕京岁时记》记载,“冰糖葫芦,乃用竹签,贯以山里红、海棠果、葡萄、麻山药、核桃仁、豆沙等,蘸以冰糖,甜脆而凉。”,是以,在唐时得见之,心下奇诧却也不足为怪。
彩儿呈上的这盘唐梨子,正是江采苹今儿个花费了近一个时辰做成的冰糖葫芦,只是食材一时间未找齐全而已。因于往年未入宫之前,每逢年关上江采苹多会做些冰糖葫芦,以供采盈解馋瘾,冰糖葫芦本身又具有开胃养颜、消除疲劳之功效,吃上一串儿人一般多觉神清气爽,江仲逊长年累月投身于布医施药,悬壶济世,平日还要兼顾打理江家草堂,见日着实辛劳,江采苹实则也想尽份孝心,有道是“熟能生巧”,故,今下之于江采苹而言,做冰糖葫芦可谓最拿手之事,所用时间已是够短。云儿、彩儿两人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