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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的,还是感慨了,姚海棠这时想起杜和的话来了:“礼多规矩好的人容易给人留好印象,有时候不过是一句话,听得人舒坦了,自然也会让说的人舒坦。”
每每在待人接物时,她都会忍不住想起从前云泾河里被耳提面命的时候,只是没想到真有用上的时候。
出了门,姚海棠就寻思着去看看连西绫,就往连西绫留宿的院子去,路上遇上了几拨师兄师姐,姚海棠走一路脸都快笑木了。就在她听见脚步声,又仰面开笑的时候,一看居然是晏嫣:“见过晏师姐、贺师兄。”
“哟,小师妹啊,这是上哪儿去啊。”晏嫣也堆了点笑出来,毕竟姚海棠也没威胁到她什么,没天纵奇才到萧素那份儿上,姚海棠相对还是很安全的。不过晏嫣可还记得上回,她和姚海棠掐起来的事儿,所以这俩注定了吃不到一个锅里。
“去看连姑娘。”
这时晏嫣忽然掩嘴笑出声来说:“唉呀,只差一点,小师妹就做西夷公主了,听说这连姑娘从前跟小师妹也是旧识吧,真是可惜了。”
这女人嘴里就没句好话,姚海棠默念了好几遍“淡定”,然后笑着说:“我这人吧,不好随便认爹妈,不孝是过,乱认家门数典忘祖这样的事儿,我可是向来不爱干的。”
她的话直戳在晏嫣痛处,说完姚海棠就想捂嘴,她对这女人怎么就忍不住呢,说也说了……要不还是赶紧溜吧
126.入京城
好在姚海棠手快脚快,哧溜一下就走远了,等到晏嫣破口大骂时她已经在转角特欢快地挥手走人。
等她把这事儿跟连西绫一说,连西绫就笑骂道:“你自己还说端人碗受人管,得罪了晏小姐,你小心以后在四方堂没好日子过。”
“有师父和大师兄在,她不敢把我怎么着,何况晏堂主也不曾偏向她。说到底,晏嫣到底是晏嫣,脾气性格和晏大小姐半点儿不像,就相貌似了几分,那也没什么可倚仗的。人那,太过嚣张会遭雷劈的,雷都要劈了,你说晏堂主能可心到哪儿去,要真可心,就不会允许她嫁给贺清华。”姚海棠一条一条地分析着,当然到底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讨厌这个人,这天底下她不喜欢的人很多,可讨厌的人真没有。
她这和稀泥的脾气都有讨厌的人了,可见这人是真讨厌,姚海棠通常在心里是这么跟自己说的,于是就愈发不喜欢晏嫣了。
“她不过是抢了你师姐喜欢的人,你犯得着吗,不过没关系,以后本公主罩你”连西绫拍着姚海棠的胳膊说:“海棠,我也不走了,以后就留在四方堂,晏堂主说我的资质也是可以的,所以以后咱们还在一起。”
那好,以后她就更加泯然众人了:“那以后四方堂又多了个器师,晏堂主的嘴得合不拢了吧。”
却见连西绫说:“我可没你能干,你是器师,我可不是。不过,你既然是器师,当时坊里为什么要赐书还放呢,这不合理呀,器师在哪里都是稀罕的。而且,你说春雨剑是你制的,那就更没理由放你出来了。海棠,这里边儿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对这件事,姚海棠一直很疑惑,可不是一直没答案么,反正她就惯于想不通的事儿不想,顺其自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也好,没有也好,她都很淡定:“不管它,你拜哪位先生做师父,要不也来蒋先生这里好了。”
连西绫摇头说道:“那也得蒋先生看得上我,蒋先生不收弟子了,我做晏堂主的关门弟子,以后可要请师姐多多关照了。”
“那你面子可大着了,晏堂主本来说不收弟子了,这不又开门把你纳入门下了。”姚海棠倒是挺高兴,最初见到的姑娘又和自己到一块儿了,不说谁关照谁,至少彼此有个说话的人。
和连西绫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想着回留云楼去,到留云楼外才知道主堂的人已经把消息传了给她,萧素代为转达道:“器送来了,至于出山的活儿,打下一轮开始给你安排,半个月一轮活儿,四天后你就能有事儿干了。”
说有事儿干,事儿还来得很快,四天后一大清早主堂就派了人来递单子,上边写明了地址、联络人和需要启灵的器是什么样的形制。一看地点,姚海棠就先晕了,只见上边写着“京城淮王巷”,那地儿离太平里就隔着一条街。
太平里附近还能有什么,全是王亲贵族、达官贵人,姚海棠虽然知道自己这张脸没几个人认得,可不也是近“京”生怯么。这还不算,活派好了就不能换不能弃,一定要完成,她还能怎么着,只能去。
到京城时恰逢午后时分,微雨初歇,处处一片青葱之色,那些绿 意新嫩得让人感觉似是春天一般。姚海棠牵着从东门进的城,东门不远处就是天然居,她在门口站了站就趁步走上台阶。
才走了两步身边就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姚姑娘。”
“安丰……”姚海棠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瞪圆了双眼,她真没想到还能在天然居外碰上安丰。按乔致安那头的说法,天然居是由安丰主理着,她还想着安丰现在挺难得见着呢。
“真的是你啊姚姑娘,我差点就以为自己看岔了,快快进,高掌柜赶紧备个雅间儿,大东家来了。”安丰说着就侧身引着姚海棠进去。
一抬脚进了厅里,姚海棠就发现众人正伸长了脖颈看过来,她小声地道:“这什么场面,怎么跟看什么新奇物什似的。”
听着她这话,安丰笑道:“可不是看新奇么,众人都知道咱们天然居的大东家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我这一说谁不得伸长脖子来看一眼啊来来来,大家都见见,别当我诓你们,这就是我们天然居的大东家姚姑娘。”
笑着点了点头,姚海棠心里可没少骂安丰学坏了:“大家吃好喝好,既然大家头回见,这顿我请……”
这话引起满堂的喝彩声和掌声,不乏有人吹着口哨的。在一片声响中,姚海棠又小声问安丰:“会不会太不会当家了?”
摆手说了声“没事”,安丰回头又小声说道:“这时人少,等到人多的时候你再说你请,你看高掌柜跟不跟你急眼。”
“高树生见过东家,东家、大掌柜楼上请,还不来两个人侍候着,发什么愣啊”高树生赶紧招呼了,一边引着姚海棠和安丰上楼,一边笑容满面地说:“老听大掌柜说起东家,一直无缘得见,大掌柜说东家是个小姑娘,我们还一直不信呐,这时一见才知道果真是如此。”
跟在姚海棠身后,安丰说道:“也亏得是我来京中商谈水运事宜,要不然你们只怕见了东家也不认得。说起来也正好,这回我把几个大掌柜和管事都带来了,趁着这次都召集起来,大都都见见东家,总不能东家到了自己铺面里都没个认识的人。”
怎么还有水运?姚海棠一直只拿天然居当自己的事业,很容易把水运给忽略过去,而且她也真不记得有人跟她说过水运也并到了她名下,虽然确实有人说过:“水运?”
这时已经坐下了,安丰就说道:“不就是杜公子一手创办下的,公子走后水运司监管过一段时间,后来又还了回来。水运司派了人协管,稳下来后水运司的人也撤了,现在天然居这边。”
等安丰说完姚海棠就记起来了,是陈荣说的:“噢,看我这破记性。”
“这回见着姚姑娘了,我可不会撒手了,你先把这一年多的账本给看了,该签字儿的签字,该拿主意的拿主意。因为你不在,有些事一直停着没办,这回姑娘一并办了。”安丰说着就让高掌柜去请账本来。
而姚海棠却在打量安丰,忽然发现安丰已经由那个生涩的少年长成了一个成功的商人,应该说杜敬璋教得好吗?他还是杜和的时候,就有意识地教安丰一些东西,也许是习惯,他总习惯于让身边的每一个人有自己的价值:“不……不用了吧,我一看数字儿就晕菜,我照旧给写写菜谱就成了,其他的事你看着办就行,我实在不是经商的料。你看你做得多好,你继续操心呗,就别让我烦心了成不?”
只见安丰摇头说:“那可不成,这没外人我就透个底,太平院那头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歇地看着这头,我早就想把账交清一下,这样也省得太平院的人跟着我东奔西跑还要掩藏行迹,有时候我看着都替那群哥们觉得累得慌。”
“他们让你很困扰吗,那我想想办法,账本还是别看了……”姚海棠宁可主动去找太平院的人也不愿意看账本,开玩笑,一年多的账本她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知道你懒得很,账本有太平院的人监管着,你看个总数就行。看完了签个章,然后我把账交了。把这清了后,我们再来说交给你的银钱该怎么处理。”安丰这时才朝外边喊了一声,高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