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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伤寒?”太子听莫言说出这个他闻所未闻的疾病名称时,表情只一个“一头雾水”可以用来形容,正如另两位太医的表情一般,几人的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肠伤寒是什么病?”
116 寻找白花蛇舌草
莫言眼下所处之地叫作白水村,莫言为之诊察的病患是一位年约二十的轻壮年男子。他的脸因为高热而烧得通红,呼吸急促憋闷,身体极度的蜷屈着,因极为剧烈的腹痛而面容扭曲,大汗淋漓。在他还能小声的与莫言对话的时候,莫言了解到他并未有剧烈的吐泻症状,但便中带血。
莫言在未进南川之前最害怕的是发生大规模的霍乱,毕竟死亡率如此之高,传染性如此之强,若非霍乱,几乎没有什么消化道的传染病可以有如此可怕威力了。可就眼前病患的症状来看却并非霍乱,苦于没有现代化的检验手段,莫言便需要大量疾病的信息来判断。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男子的口唇、指甲开始青紫发绀,皮肤颜色也随之便黯,呼吸开始愈发憋闷不畅,莫言亲眼目睹这极为迅猛发展的病情变化却束手无策。待她将手伸至患者的鼻下,却震惊的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恐惧,一瞬间袭上了所有人的心头,冒然进来疫区的人们第一次发现,死亡,原来离自己如此接近。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尊贵的,平凡的,或是武艺高强的,在瘟疫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接近死亡的恐惧在所有人的心上都笼罩了一层阴影。一行人开始神经格外紧绷起来,并且心情沉重,脸色黯然。
莫言发现,她确实是太过鲁莽了,如果她无法确定是何种疾病,或者确定了又无法医治,那么他们冒然进入疫区的几个人,甚至包括未来将要继承大统的太子殿下在内,都很可能会死于这场未知的瘟疫。而面色沉重的人们,都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是我连累了大家。”莫言轻声道,话语里几多沮丧。事实上她是觉得无比内疚的,因为若不是因为她,大家也不会冒险前来,可是先前信心满满跃跃欲试的她竟在忽然间也有了某种类似无望的感觉,如同在漆黑的没有路灯的夜里行路般,已然找不到希望和方向。
如果莫言觉得她还能游刃有余的面对这场瘟疫,那么她决不会说抱歉,可是现在,她真的觉得对不起所有的人了。而她那样的一句话,更是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绝望的谷底。
一种无能为力的彷徨感觉袭上了莫言的心头,她第一次觉得在如此的空间里,在当前的医疗水平下,没有现代化的检验设施,要确诊某种疾病是何等的困难。况且在不一样的空间里,不一样的年代下,细菌或病毒的变异程度也是不一样的。还记得,当年西方流感大爆发,仅仅是小小的流感病毒也曾导致数以千万计的人群大量死亡。在青霉素还没有诞生的年代里,即使明知道是何等简单的炎症,一样会轻而易举的要了人命。
退一万步讲,即使现在确定下来了是何种疾病,在没有任何一种抗生素的医疗条件下,要想消灭这场瘟疫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何一定要亲眼目睹病患无力抗拒的死亡,才能头脑清楚的分析出如今的处境,为何要连累这么多人置身生死边缘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无能又冲动。是因为没见到真正的死者,所以掉以轻心并对实际情况估计不足,还是大家都神医神医的叫,让自己的神经麻痹了,还当真以为自己便无所不能的神医了呢。
莫言皱眉,内心里沮丧、懊恼、后悔同时来袭。
“莫言不必自责,在如此难以抗拒的瘟疫面前,我们能有勇气来到这里,就已经是抱了必死之心了,对于最后可能出现的结果……我们早已估计到了,所以,不必自责。”太子的眼神坚毅又透露着温柔,充满了安慰和鼓励,像两弯温润的碧玉。
那双坚定的大手,安安稳稳的按在莫言小小的肩膀上,一如那坚定有力的话语般,让莫言一度彷徨不安的心灵再度寻回了一丝稳定。
他轻轻的扶起跪在死者身边的莫言,柔柔的说到:“莫言离远些,你身子弱,千万别过了病气。”
“殿下……”莫言抬头看着目光专注又深情的太子,她在心里莫莫祈祷,无论如何,至少要让大家可以平安的出去。
“莫言不要有任何顾虑,我,包括徐千、小禄,能和莫言一起,并肩努力,哪怕……也无怨无悔。”太子的眼睛漆黑漆黑的,可那抹柔柔的光亮却足以点燃莫言心中几乎动摇熄灭的希望之火。
太子还是那个她心始终中江山最重的太子吗?她发现她竟然开始读不懂他了。她以为他不会亲来赈灾,可是他来了;她以为他不会进疫区,可是他进了;她觉得他该恐惧,可是他没有;她以为他会后悔会埋怨,可是他却说他无怨无悔。有什么东西,或许比他的江山和生命更为珍贵吧,她已不及细想。
徐千和小禄,甚至是另外的两名太医也如太子所言般点着头,意为自己对于进入南川,甚至会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莫言的眼里不是时候的涌出了泪来,对于太子、徐千、小禄,包括周围所有人的信任和支持,感动到无以复加。是啊,自责,后悔,毫无用处,与其坐地哀怨哭泣,不如身体力行解决事情。
莫言稳住心神,又复蹲下来,在死者身上摸摸按按。
“莫言……”太子惊呼,与感染了瘟疫的死者尸体接触是何等的危险,他既恐惧又担心,生怕她有一丝不妥,也对她的行为万分不解。
“在没有遇到新的患者之前,他是我目前唯一可以用来仔细检查的最新鲜的尸体了。”莫言扭头,对站于她身后的太子露出了一记怪异的微笑。刚刚到此的太子如何会知道,她在白水村里转了半天,除了屋后和不远处树林里以及小河边上的死尸外,白水村里已经再没有活人了。刚刚断气的这位,是她在这个村里找到的最后一位幸存者,不幸的是,他最终也还是去了。
通过患者临死前的症状判断,患者最终应是死于弥散性血管内凝血,患者生前曾高烧不退,缓脉,剧烈腹痛,触诊患者肝脏、脾脏均肿大……莫言还是觉得他的症状像是肠伤寒,可是,在她穿越前的那个年代里,肠伤寒并不会引起如此严重的后果,也没有如此惊人的死亡率,故此,她始终迟迟不敢确定。
“走吧,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莫言起身,示意着大家可以离开这里了。
太子本以为莫言会在这个村子里继续搜寻病患并检查,没想到她会如此快速的决定离开,可他还是听从了莫言的话,一起上了官路。
白水村位于白水河的上游,而莫言一行人则沿着白水河向下游的村庄一直走下去。尽管莫言始终没有提及白水村的人们如何如何了,可是,很快的,队伍里所有的人便都心知肚明了。
一行人更加沉默,面色更加凝重,触目所及的尸体,让他们丧失了笑和轻松的能力。
将近黄昏的时候,一个小村庄出现他们的面前,莫言其实是不抱太多希望的,因为身体尚健康的灾民大多已聚集在南川边境处领着朝廷的救济米粮,并试图离开南川。而没有去南川边境的,应该不是死人便是病患了。经过这么多时日,能活下来的绝对是寥寥无几了。
意外的是,在这个小村里,还有一位老大娘和老大爷没有离开。大娘的状态看似健康,不像是感染了瘟疫的人,而内室躺着的老大爷已经开始发烧了。
原来,洪水并未波及此村,刚听说白水村开始有瘟疫之后能走的人便都走了,去到南川边境的地方以期寻找生路。大娘与瘫痪在床多年的大爷无儿无女却伉俪情深,行动不便的二人因此留了下来。本来村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夫妇二人也不抱活下去的希望了,可是十几天了,他们都还好好的,谁知从前两天开始大爷却发起烧来,并且腹痛也越发严重了。
莫言为老大爷诊察了一番,发现他的情况大致与白水村的那位青年一致,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老人身上出现了些极为明显典型的玫瑰疹。
“是肠伤寒,果然是肠伤寒。”莫言内心一阵激动,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雀跃。
大家也为莫言的激动情绪所感染,至少知道了是何种病,便有了一丝希望。
待到大家都满脸期许的眼巴巴的看着莫言的时候,莫言却不觉懈了气。在穿越以前的医院里,肠伤寒是可以医治的,伤寒杆菌对沙星类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