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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贵见福宝没有回答,上前就摸摸她的头,看看是不是头上的伤又加重了,看过之后,放下心来说:“还好,还好,伤口没什么大碍了。我的宝儿呀,这是谁招你惹你了,让你连饭都不吃了?可把爹担心死了!咦,招财那丫头去哪儿啦,没见她在旁边侍候?”
福宝抬起头来,看着朱贵那满是皱纹,却溢满关切的脸庞,不由自主感动的眼泪就流了出来,从四岁起,在二十一年里,她就再也没有得到父亲的疼爱了,原来爸爸的爱和妈妈的爱一样,也是这样浓烈,这样深情。让这个慈祥的老人整天为她担心,她竟然有些罪恶感,忙说道:“爹,没事,我只是不太饿,想一个人在房里休息一下,就让招财先回去。爹也才回家吧,不如我们父女俩一起用饭吧。”
“啊,好的,今天就我们父女好好吃顿饭,好好聊聊。”朱贵也是第一次看到福宝这么乖巧懂事的说话,而不似以往那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故意讨好的口气,他竟也激动万分,转身就对跟在后面的管家道:“叫下人把饭菜端到这里,我要在这里用餐。”管家得令立刻传下人去准备。
福宝很自然的挽着朱贵的手臂,牵着他在屋里的桌旁坐下,父慈女孝,那场景竟是如此的和谐。
“爹爹!感谢您把我养这么大,我却给爹闯了不少的祸,害爹爹的脸上都添了那么多的皱纹,有我这样的女儿,爹爹平时一定心力交瘁吧。”福宝从书坊和茶楼里听到那些人对的她的评价,就可以想象的到,有她这个顽劣成性的女儿,她爹不老才怪呢!
朱贵从不曾想到,他也能等到福宝真正懂事的这一天,从第一次福宝拿着六娘给她的红缨枪,把邻街孙老七家的鸡追得满街乱窜,他赔偿了孙老七一笼子的鸡起,他就开始了这种或者给张家赔礼,或者给王家道歉,又或者给李家赔钱的日子,而且愈演愈烈,弄得家无宁日,直到这次,她生生的打死了这个异乡的俊雅公子,弄出人命,让他气得不得了,下定决心,这回想好好地教训一下福宝,可当他看到福宝被驴踢伤,就好似整个心都被生生的剜走一般,哪舍得再对女儿说半句重话。
朱贵从一个小叫花成长为云州城的首富,他自是有一颗精明的头脑,也有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可在福宝的事情上他失去了所有该有的理智,只是把她疼到骨子里,就是舍不得骂,更别说打了。如今看到福宝第一次亲亲热热挽着他的手臂,说着体贴入微的话,他仿佛还在梦境中一般,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一时竟呆住了。
“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福宝看着爹爹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有些担心的问道,她哪里会想到朱贵此时心中五味陈杂,百感交集。
朱贵一下回过神来,忙说道:“我没事,我是感到欣慰,我的宝儿终于长大了,知道为爹着想了。”
福宝看到一句话就把爹感动成这个样子,不由得感叹到,福宝啊福宝真有你的,有这么好的亲人,你却把日子混帐成这样,心念一动,有了主意,对了就从孝顺爹开始吧!
“爹爹,等下吃完饭我陪您在院子里散散步吧。”福宝乖巧的对爹说,弥补一下这真福宝对爹爹的亏欠。
朱贵心中虽然也很想和他的宝儿去散步,可他还要忙生意上的事,实在走不开,这几天福宝受伤,他已经耽搁不少,下午还要抓紧时间和几个掌柜对对帐呢!真是遗憾,说道:“不是爹爹不想陪宝儿,可是铺子上有很多事要处理,没时间陪我的宝儿散步。”
福宝看着朱贵这么大年纪还要辛苦操劳,心疼不已。自己好歹在前世学习十几年的数学知识,记帐什么的应该可以帮到爹爹的吧,于是接道:“爹,吃完饭,我陪爹爹去,我好跟爹学学,学会后爹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朱贵被福宝的话再一次感动了,想当初朱贵看福宝无心向学,对女红更是提不起丁点兴趣,他就想引导福宝跟着他学经商之道,哪知福宝对他的提议表面上答应的痛快,实际上却是阳奉阴违,除了支使招财去铺子里取银子外,其他时间都找不到她这个人,看现在的福宝如此懂事他怎不会欣喜若狂?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仿佛生怕福宝会中途变卦似的。口中喃喃道:“如果云娘能见这样懂事可爱的福宝,不知道有多欣慰。”
两父女正聊得高兴,只见几个下人将已经准备好的饭菜,放在了福宝的桌子上,两人更是边吃边聊,福宝不停的给朱贵夹菜,朱贵开心的添了两次饭,管家看在眼里,也是替老爷高兴。
第30章
两人吃完饭后,朱贵带着福宝先来到他的绸缎铺,铺子当街,来往的人很多,现在是中午,倒是没什么客人来。
掌柜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他一见到朱贵上门;就殷勤的迎了过来:“老爷您来了,快请上座。”看到他身后的福宝,怔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小姐您也来了,也请上座。”福宝微微的浅笑一下,以引得掌柜一愣,旋即回过神,得体的将父女两引到旁边的房间去了。
进得房来,掌柜着人奉上香茶,也不多话,就叫伙计将这一个多月来的帐目明细交朱贵过目,只是一个多月,帐册就有两本,每日的营业状况祥细记录在册,朱贵就着一杯香茶,慢慢地翻阅,不时的问问掌柜,掌柜则恭敬的在旁有问必答。两人一问一答,恍若无人。
福宝先还认真的听着他们的谈话,渐渐地就有些闷了,随手拿起另一本帐册,兀自翻阅起来,一翻开,就吓一跳,里面写得密密麻麻的,虽说她认识繁体字,可细细读来,还是有点吃力。
她自诩读了十几年的数学,可在帐本里没看到一个阿拉伯数学,连这些数字都是用繁体字写的,真的郁闷,原来她来到的这个时空,阿拉伯数字还没有传来。她记得好象听招财说过,爹识的字也不多,她实在是疑惑:爹是怎么来查帐的?
手中的茶换过两三杯,按她的算法时间应该也过了两个多小时,朱贵终于看完了第一本帐册。他才抬起头来,见到福宝还乖乖地坐在那儿,他不由一阵欣慰,福宝真是长大了,看来她真的是想和他学习经商之道。
福宝对着爹甜甜的一笑说:“爹看完这本了?眼睛一定很累,闭眼休息一下吧,我给您捶捶背。”边说边站起来走到朱贵的背后,不由分说,就轻轻的给朱贵颈椎和背部按摩起来,这件事她做的轻车熟路,因为前世的她常常这样给母亲按摩。朱贵激动的手足无措,旁边的掌柜一脸的惊诧,仿佛看着天外来客般,他看到的是云州恶女朱福宝?
福宝哪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只是专心的给朱贵揉肩捶背。朱贵也半眯着眼睛享受福宝的孝顺,只愿时光永远凝聚在这一刻。
“宝儿累了吧,快歇会儿,爹查帐的时候你是不是很闷?要不今天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查?”朱贵虽然很享受,可他却不愿累着宝贝女儿,只一会儿他就想带着福宝去休息。
福宝有些好笑,朱贵疼女儿,真是疼到骨子里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舍不得了,忙说道:“不累,爹就慢慢看吧,我累的时候自然会提醒爹的。”朱贵看福宝坚持,也就再拿起另一本细细的看起来。
等到他读完这本帐册,天已经黑了。本来朱贵还要去附近的另一家成衣铺去看看的,他考虑到福宝第一次跟他出来学习,如果看到经商之道太累,产生厌学的心理可就不好了,今天就适可而止,于是就叫人备轿,与福宝径直回家了。
“爹爹每天都是这么辛苦呀?”在轿中福宝心疼的问爹爹。
朱贵还以为福宝看到做生意这么辛苦害怕了,就说:“爹爹老了,做事慢才显得忙。等你学会,就会做的很快的。”
福宝知道朱贵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又会如以前那样答应的好好的,最后又因怕苦怕累而不了了之。忙解释道:“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到爹爹年纪这么大了,还要那么辛苦的为我们这个家操劳,女儿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是惭愧。”
“女儿能这么想我就心满意足,我一个叫花出身,能过上现在这种日子,已经是天大的福份,哪敢懈怠,更要好好的工作,让你们娘儿几个过上好日子,一想到这儿,就一点也不辛苦了。”朱贵想着一屋子的人因他的付出,过得幸福自足,一脸自豪地说着。
福宝受到他的感染,也幸福的微笑着。福宝崇拜的对爹爹说:“爹真了不起!可是爹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不也是没上过学,识的字也不多,怎么就能做到今天